七十三、偶遇
话说大军东征已经数日有余,李菲烟因为爹爹出征,怕母亲忧心,因此和洛琪说了,回娘家去住些日子,陪伴母亲,洛琪同意了。 熙熙送纳兰出征去了,自己留在府中也不方便,因此也和婆婆说了,回王府住些日子。柳清寒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熙熙正好和她做伴,每日照料,也很安心。洛嘉因为爱妻有孕,也不方便同房,因此搬去和洛琪同住,留熙熙和清寒在一起住了。 熙熙和清寒每天在花园闲坐,说说家常,做一些孩子的小衣服鞋子,看洛凡和傲雪的房子虽然依旧干干净净有丫鬟每日打扫,可空空荡荡的让人看了就心酸。 时节已经进入了小暑,天气很有些热了。洛凡的房前的大杏树已经花开繁盛,粉嘟嘟的惹人喜爱。熙熙看着房中景物依旧,却人去楼空,想想傲雪不知怎么样了,不觉思念不已。又落下泪来。 清寒看见熙熙难过,知道她又在思念傲雪和洛凡,心里也一阵难过。赶紧过去拉着熙熙到花园去了。 两个人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掐指算算行程该到哪里。关外是否凉爽些或是还是寒冷。 “不知小姐这一去,一路上怎么样了?也不捎信来。” “你不用担心的,都有人照顾,又有洛凡、纳兰、还有亲家李大人,不会有事的。傲雪那么聪明,你不用担心的。不捎信来就是还没到,也是没有事。” 熙熙点点头。 “菲烟jiejie回娘家好几天了,我很是想她,在家也怪闷的,要不咱们去瞧瞧她去吧。” “好,等我告诉婆婆一声。” 清寒去婆婆房中回禀了,老夫人应允,两人坐了一辆八宝车,往兵部尚书府去了。 话说李雀儿的表哥黄炳书,眼见表妹遭了毒手,吓得不敢回家,在朋友处躲避了数日。俗语说吃穿用度,处处都离不开钱,老是打扰自己也不硬气,朋友的老婆每日闲言闲语、说三道四、絮絮叨叨,好不烦人。 朋友也不好责怪老婆,只得由她去吧。 这日早起,婆娘又摔盆打碗,唠叨个没完。 “死鬼!你还不起来去做工?米也不换一升,柴也不买一捆,看你今天去吃西北风去!” 黄炳书听了,心里好不自在的,对朋友说:“仁兄,在你这里打扰了数日,真是过意不去,我身上有些首饰珠宝,是别人赠送我的,我本想着去出兑了,可是连日身上不好,不如你去找个珠宝楼或是当铺去换了钱来,也好度日。” 朋友听了心里欣喜,忙道:“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我老婆就是一个唠叨的人,平日里和我也是这么样,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黄炳书点点头,从包裹里取出一挂纯金点翠的项圈,递给朋友。朋友看了,惊讶不已。忙着出去给老婆看了,婆娘看得眼里冒火,两口子欣喜非常。 朋友欢天喜地拿了出去,想要寻个珠宝楼去卖了,谁知去了几家,人家伙计老板看他身形打扮不像个有钱的,却带着如此贵重的首饰,都疑心是来路不明,或偷或强,都不敢收,打发了他出去了。 朋友没办法,只得去找了当铺,当铺的掌柜先生正在高柜里吸着水烟,倒是悠闲自在的。 朋友把盏柜台像先生叫道:“先生,有劳了,我要当当。” 掌柜的先生,连眼皮也没抬,过了许久,方才慢慢问道:“当什么——?” “是一件首饰。”朋友恭恭敬敬的把金项圈递了上去。 先生抬眼看了一下,惊讶的碰翻了茶碗,赶紧一把抓过来仔细端详。只见这个金项圈是足金打造,底下镶嵌着翡翠宝石,光彩夺目。 先生看了又看,又上下打量来人,看他粗布衣服,面色蜡黄,不像有钱人家,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 “当多少——?”先生慢慢的问。 这一问可把那人难住了,自己家从没人戴过这种东西,衣食尚且不得周全,做梦也不会想到去买这个去,虽然贵重,但是到底值多少银子,实在是不知道的。想来想去,狠狠心,小心翼翼说道:“一百两银子?” 先生一听,心里明白了,这件东西绝不是来人的东西,必是来历不明的。如此贵重首饰必是出自富豪官宦之家,少说也值千两银子,他便急着用钱,也应回应七八百两,哪里会说出一百两的话来?不由一阵冷笑。 那人看见先生冷笑,心里更加慌乱了,结结巴巴,脸色变了。 先生惯于察言观色的,心里更加明白了。过了许久,方又慢慢说道:“一百两不值!” “那值多少?先生您看着裁夺罢了。” “五十两吧。” “好,那您写吧,我当了。” 先生点点头,写了当票,拿了银子,收了东西,银货两清。 朋友拿了银子和当票,欢欢喜喜回家去了。 再说独孤府的家丁,受少爷吩咐,每日在街上打探,珠宝楼、当铺天天巡查,这日好巧,来到了这家当铺,进去询问。 “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掌柜的认识是礼部尚书府的大管家,赶紧问好:“托福、托福,还好,还好。” 两人对着坐了,端上茶来。 “大管家今日好闲在啊?出来逛逛?听说小少爷刚然新婚,娶了富豪王家的小姐,真是鲜花着锦啊,可喜可贺。” “哎呀,多谢多谢啊。掌柜的这些天也是发财哦?有没有收上什么贵重货色的?给我寻摸几件,我送礼有用。” “哎呀,您来的真是巧啊,今天刚刚收了一件好货色,便宜卖给您吧。” “哦?真的吗?拿过来我先瞧瞧。” 先生走去把刚才收的金项圈拿过来,递给大总管看。 大管家看了吃了一惊,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少爷已经把丢的东西细致告诉了,其中就有这个东西。心里怦怦跳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 “真是好货色啊,不知多少钱收的?” “哎呀,着实花了不少,竟是五百两银子收的呢,若是您有意要,也给五百两罢了,谁让咱们的交情深呢。” 大管家听了,知道他胡说,不由心中冷笑。说道:“不多,不多。” “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来出兑的,可别是来路不正才好啊。” 一句话说的掌柜心里一惊,犹豫片刻,才说:“骗谁也不能骗大爷您,真出了事还是我担着。不瞒您说,是有些蹊跷,一个穷小子,拿了这件东西来当当,我也早看出不是他的东西,不过我们做这行的不怕这个,要是您心里没底,我再给您寻摸别的。” 大管家点点头。 “你没说假话,没白结交你,行了,你也不用寻摸别的了,就这个就很好,我家里去取银子,一半天再来。要是这几天那个穷小子再来当当,你千万给我把他留住,赶紧告诉我去。只怕还有好东西,都卖给我。” “好,好,您放心吧,就交给我了。” 大管家点点头,辞了掌柜,出了当铺,赶紧回府找大少爷报信去了。 独孤裘哥听说丢的东西有了下落,十分高兴,仔细问了项圈的样子,点点头。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我的东西,既是穷人去当当的,那更有了把握了。从今天起,你们去给我把那家当铺严加看守,一有动静赶紧动手。抓着那个王八蛋我重重有赏!” 大管家听了高兴,和手下家丁欢欢喜喜去了,自此更加小心巡查。 那穷小子出兑了首饰,得了银子,回家告诉黄炳书知道,黄生听说只当了50两银子,知道吃了亏,但是又一想,总归是不义之财,自己留着终究是祸,去了更好,也不计较。 “仁兄,这银子你留着度日吧,我打扰了这几日,也该尽些心的。” 朋友听了高兴,赶紧拿去给老婆收了,两口子十分欣喜。 那婆娘见了黄生有钱,心里留心,偷看黄生身边有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便起了贪心。晚上和老公说闲话。 “我看那黄生这次来咱家住了这数日还不走,必是有事。我看他身带包袱,不知装了什么。你过几日只推脱说钱花完了,再去和他讨要,看他怎么说。” “这样好吗?你怎么让我干这事?” “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就生气。我让你干的坏事吗?没个算计的傻子!他在咱家必然是有事,我看是犯了什么事到这里来躲避也未可知。咱们替他担了风险,又每日好茶好饭待他,哪里不花钱?他既然有钱,花些个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有你痴心傻意!哼。” 男人听老婆这样说,心里也觉得应该,点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日,男人走去和黄生要钱。 “不瞒你说,这些天我家着实难过,你看你方便的话回家去住吧,你老是不回去家里人也惦记。” 黄生哪里敢回家去呢?赶紧说:“我打扰你是在是不好意思,不过再过些天就行了,你要是为难,我还有些钱的,你只管放心,钱你不用担心。”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挂大珍珠来,递给朋友。 朋友兴高采烈去了。婆娘一看得了手,更加得意,催促男人赶快拿去当铺出兑了。男人也是活该倒霉,拿着出门去了。
到了当铺,男人把珠子递给掌柜,掌柜一看又是他!心里留神了。拿了珠子看了看,点点头。 “我去后面给东家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男人点点头,在柜外一张椅子里坐了,等候。 掌柜到了后堂,赶紧叫过一个小伙计,叫他去礼部尚书府送信。刚出来,大管家早就带了人在外面日日监事的,看见伙计出来,忙上去搭话。 “哎呀,大爷您来的好啊,我们掌柜的叫我去请大爷,说前几日那个当当的穷小子又来了,拿了一挂珍珠,也很贵重,问大爷您要不要。” 大管家一听,高兴的要跳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赶紧带着手下随着伙计进了当铺。 进了里面,看见一个粗布粗衣打扮下人模样的穷小子在那里坐着,大管家上下打量。 “你是干什么的?哪里来的货?” 男人以为是当铺的东家,赶紧站起来说道:“是我家祖传的东西。” “哼,不是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家八代祖宗也传不下这些东西来!你知道吗?这珠子是希罗国进贡的东西!你乘早实说了是哪里得来的!免得皮rou受苦!” 男人一听,吓得哆嗦,结结巴巴狡辩道:“你是谁?敢在这里胡说?你怎么知道是进贡的东西?” “哼,你rou眼凡胎,叫你知道大爷是谁家的。我是礼部尚书府的大总管!我家老爷少爷掌管朝廷外交,进贡的东西都从我家过,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听了,魂飞天外,往外就跑。早被几个家丁上去抓着,按倒在地。 “你快说,东西哪里来的?说是不说?”家丁都是恶奴,早已经拳打脚踢,大打出手起来。那书生哪里禁得住?不由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留神,别打死了他,像那小娼妇一样可坏了。”大管家赶紧拦住。 “你只管说,我不难为你,说了出来,大家都好,要不把你带回府去,叫我家大爷把你送到衙门里去动大刑!看你嘴硬!” “哎呀,我不去啊,不去。我说还不行吗?是我一个朋友的。” “什么朋友?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现在何处?你快说!” “是个书生,叫黄炳书,家住南门外,自家开了个药铺,也是殷实人家。这几天不知怎么的来投奔我,住了这些日还不走,他自家给我这些东西,叫我卖了度日的。” 大管家听说是南门外黄记药铺,高兴的要跳起来,就是小丫鬟请的郎中。 “赶紧带我们去!快走!” 几个家丁把书生提起了,推他带路。书生无奈,只得带路往家走去。 到了自家门前,抬手啪啪打门。他婆娘听了问:“是哪个?” “是我回来了,快开门。” 婆娘一听是自己男人,高兴来开门,说道:“你可回来了,换了多少银子?”刚一开门,一群恶奴蜂拥而进。婆娘吓得尖叫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干什么?” 外面叫闹早就惊动了黄炳书,他隔窗看见一群大汉,知道不好,赶紧拿了包袱,踏着凳子开了后窗,扑通一下跳到后街去了。 “不好!那小子跑了!”家丁看见大喊。 “还愣着干嘛?快追!别再让他跑了!” 一群人跑了出去,吓得书生两口子瘫倒在地。 黄生一路疯跑,慌不择路,不知要到哪里去。忽然想起,表妹曾经说如果有危险就去兵部尚书府找李大人。赶紧往兵部尚书府跑去了。 正巧柳清寒和熙熙正坐了车也往兵部尚书府去找李菲烟,到门口刚停了车,正往里走,忽然一个书生跑来,一下撞到清寒身上。 “哎呦。”清寒被撞得倒在熙熙身上。 “你要死了?什么人?你撞到孕妇身上了!”家丁们上去就把黄生抓住,一阵暴打。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追我!要害我!我要见李大人!见李大人!” 熙熙听了,忙叫下人住手。 “不要打了,带他进来说话。” 几个家丁带了黄生,随熙熙和清寒进了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