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陈怨泛起
厉害了我的哥! “不行,见者有份!” 赛罕的注意力显然被海量的鱼吸引住了,暂时对朱祁铭的金面罩失去了兴趣。 一旁的马虎立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将军,真有这样的说法,见者有份!” 朱祁铭斜了马虎一眼,想马虎再找十个箩筐来也分不去多少鱼,唯有这个心怀不轨的赛罕想白吃白占,着实令人不爽! 举目扫视周遭,见西侧高地上人影绰绰,不消说,那是赛罕的部属。而在东侧的烂蒲河方向,一骑快马疾驰而来,依稀可辨出骑者就是石峰。 嘀嗒的蹄声一路响来,石峰勒住马,瞥了赛罕一眼,脸上有分疑惑。“殿下,有个庞先生请殿下移步冷家大院。” 冷家大院?莫非是冷无涯的宅院?朱祁铭脑中方闪过此念,就见赛罕一步跨到他身边,“带我去那个什么冷家大院,鱼全归你。” 切,本来就是我的鱼!朱祁铭可不想与这个不怀好意的鞑女呆在一起,“这么多的鱼,由着你捞。”转而吩咐石峰道:“多叫些人来,这里鱼多,咱们发财了,半年内不愁无荤腥。记着,那个男孩想拿走多少鱼便由着他拿多少!” “是!” 快步跑离冰面,跨上战马,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一路疾驰下来,终于跨过了烂蒲河。 朱祁铭驻马回望,心中怅然。 或许,在庙堂上看来,眼前的这边大地只是蛮荒之地,可以将它当作与瓦剌人、兀良哈人妥协交易的筹码,以期尽快让边境冲突事件消停下来,殊不知在无数边民的眼中,这片大地却是天府粮仓,是他们的衣食之源! 眼下正是辽东的一方水土养育着他这个越王还有他的三千余名部属,说不定日后会赴藩至此。未来源于资源争夺的血腥杀戮还会持续下去,为了回报这片大地,他很想设谋划策,血洗兀良哈贼人,还边民一片安宁的栖息之地。 可惜他尚在四处漂泊,想要突破无时不在的诸多禁锢,这很难。 回到驻地,朱祁铭稍加歇息,命人叫来梁岗,再带上数名护卫,十分低调地赶赴长胜堡,甫一进城,就见冷无涯站在西门内迎候。 “参见越王殿下。” 冷无涯远远见了礼,却未上前,他身边竟然站着一名女冠,女冠此刻正缓缓朝朱祁铭走来。 凌虚道长!朱祁铭吃了一惊,见凌虚道长行了道家礼,便赶紧下马拱手回礼。 凌虚道长也不客气,绕着朱祁铭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一撇,“外形倒是不难看,只是这罢了,多说无益。贫道可不敢擅忘太皇太后生前的吩咐,带着弟子四处寻药,经年累月居无定所。殿下倒好,四年来只顾游山玩水,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不料一晃就成年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怪我,您不也是一无所获么!朱祁铭一肚子的不服,却不便吐露分毫,好歹人家也在爬山涉水替自己苦寻良药不是!“有劳道长。道长寻到良药了么?” 凌虚道长一愣,旋即又是撇嘴,“瞧这情形也不能指望殿下了,该玩就玩,该乐就乐吧,寻药的事由贫道去做。” 凌虚道长转身辞去,临走时不忘摇头叹息一番。 “道长慢走。” 朱祁铭嘴上殷勤得很,心里却犯着嘀咕:谁说我没找药?踏破铁鞋,磨破嘴皮,可是一问起那两味药,世人只道我是在说梦话,这能怪我么! 他侧目看向梁岗,梁岗笑道:“嘿嘿,凌虚道长自己随口那么一说,却害得殿下跑了许多的冤枉路,嘿嘿,也就是石峰、王烈他们容易被人蒙。嘿嘿,我早就不信凌虚道长的无稽之谈了。” 朱祁铭立马傻了眼,暗道:您就不能少嘿嘿两声么?事关本王的容貌,您竟然这么不当回事,哪还像个师傅! 片刻后,他为自己方才的腹诽感到诧异,想在凌虚道长与师傅之间,总不能两头都怪吧,莫非自己内心深处竟在为容貌迟迟不能复原而感到焦虑? 这个时候,冷无涯近前邀朱祁铭移步。众人便各自上了马,赶赴冷家大院。 冷家大院位于长胜堡北端,占地十余亩,四周砌着一丈多高的石墙,透过院门望去,可见大片的空旷场地,许是民壮cao练之地,场地的东侧,满是积雪的树林绕着近十处建筑。 朱祁铭留下护卫,与梁岗下了马,随冷无涯入内。进入院中,见里面除民壮外,还有许多装束各异的人出没,显是江湖人士。 朱祁铭瞥一眼冷无涯,“文有高士,武有侠客,冷家大院不失为藏龙卧虎的地方。” “殿下说笑了。”冷无涯略一迟疑,移目看向那些偶尔露头的江湖人,“冷某身上并无一官半职,情势危急时要想保境安民,就得仰仗江湖上的朋友鼎力相助。”
“瓦剌人身经百战,弓马娴熟,他们可不是区区百十名江湖人就能对付得了的。” “殿下有所不知。”冷无涯邀朱祁铭举步上台阶,“江湖人对付瓦剌铁骑固然力不从心,但对付兀良哈贼人倒是极为管用。辽东与兀良哈之间从未划过界,各有各的谋生地,以往双方的人员鲜有接触,烂蒲河西岸原本是长胜堡百姓常去的地方,后来兀良哈人迁徙过来,双方开始发生冲突。当年先父曾在北海神鹰帮一群侠士的帮助下,力保烂蒲河西岸不失,可惜永乐年间北海神鹰帮与鞑靼武人在建州女真地界血拼,据说双方无一生还,唉,从此之后,咱们就只能退守烂蒲河东岸了。” 北海神鹰帮?等等,好熟悉的名称!朱祁铭心中一震,思绪顿时回到了正统元年的元夕,彼时他在灯市彩楼遇刺,梁师傅好像当场说过,刺客使的是北海神鹰帮的武功! “北海神鹰帮在辽东?”言毕,朱祁铭怔怔地看向梁岗。 梁岗点点头,“北海神鹰帮就在辽东。当时我还年少,对北海神鹰帮与鞑靼武人的那场血战颇感好奇,曾两度赶往女真地界查探此事,可惜一无所获。” 唉,我的个师傅哟,您为何不早说!朱祁铭无暇抱怨什么,只觉得本已淡去的旧恨倏然冒上心头。 说来说去,也怪他当初忽略了刺客的身份线索,故而为雍肃殿那场演砸了的捉jian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如今这条线索终于清晰地显示了出来,这不能不令他怦然心动。 “谁!” 突然,冷无涯大喝一声,将朱祁铭从凝思中唤醒过来,他顺着冷无涯的目光望去,瞥见了院墙外一闪而逝的红影,片刻后,不远处飘来一道熟悉的笑声。 赛罕,你这个妖女! “冷堡主不用管她,她是本王的一个故人。” “原来如此。”冷无涯笑道:“请殿下移步正堂,庞先生急着见殿下。” 怀着满腹的心思,朱祁铭步入正堂。庞哲快步迎上前来行罢礼,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越王殿下,国难当头,朝中恐已乱作一团,殿下该想想如何回京了!” 回京?朱祁铭想要摇头,却被内心的一道呼声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