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日暮大辽【三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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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三郎等人随耶律大石到了幽州，他们并没有进入城内，而是直接停留在了城东军营附近。他告诉耶律大石，三天后就可以来观看他这个特殊的传道之法了。

    他这“引人入胜”的传道之法不是在东京汴梁那种蕐球比赛了，这回加上了马匹这个辽人熟悉的要素，这回玩的是马球。

    马球的规则他也不熟悉，反正就是大致按照足球比赛的样子来，置备相应的坐骑、球杆，每方七个骑手。相应的要求、技术自己人先熟悉几遍，制定相应的规则开始在辽军幽州东外营演练起来。

    东外营是辽军驻地之一，差不多是一水的契丹人组成。不知为什么雷三郎发现这些骑军显得有些萎靡，远不像他心目中狠辣无比的契丹铁骑。

    经过挑选东外营方面也组成了马球队伍，雷三郎先充任双方总教练。他指定辽军队伍队长由段景住临时代理，理由也很简单，他的契丹语、汉语都很流利可以充当翻译。当然金毛狼犬段景住的马上功夫也确实令人信服，对于这个方面，契丹辽人也无话可说；不过雷三郎他的真正目的去另有隐藏，从此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段景住了解情况了。

    这项目一玩起来，很快在辽军营里又是引起了轰动。似乎有些死气沉沉的契丹人好像突然有了热情，选拔队员比比武大赛还热闹，很快东外营这里两千多人陆续拼成了五六支队伍。他们先是轮流与雷神队比试，接着渐渐自己队伍间也开始了比赛。

    不过这次赛事一开始就很激烈，也不像在东京汴梁搞蕐球赛事时完全的一边倒了。马球嘛，雷三郎也是头一次设计，双方几乎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这些辽人选手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骑，当然雷神赛队这边也不差。雷神一队由骑军好手玉麒麟卢俊义、锦豹子杨林、铁笛仙马麟、摩云金翅欧鹏、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丧门神包旭组成；雷神二队由武松、石秀等燕云十八骑骑术比较好的几人组成。

    三天以后辽国南院大王耶律大石带着萧幹等将佐，前来观看比赛了。他们已经得到下面报告，甭管这位雷圣使传道情况如何，反正因为这马球赛事，东外营的辽国骑军算是给发动起来了，比起前些日子的人心惶惶萎靡不振，显出明显踊跃参与的热情，仿佛士气数日之间有了明显变化。

    比赛持续了一天，雷神赛队每队都出场了三、四次。卢俊义的一队大多还是取胜，二队也不差，成绩还是要在辽军之上。比赛嘛，除了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比团队精神和对于规则的理解，雷神赛队有蕐球比赛的基础，规则又是他们定出来的，这两方面辽军都处于劣势。更重要的雷三郎把大局观把握得清晰，队员们令行禁止各司其责，效率自然高得多，而辽军马球队在这方面一时没得“真传”，更显得稚嫩和茫然。

    总的来说体育比赛优胜劣汰的竞争性是充分体现出来了，兵卒参与的热情无比的高涨，就连那些摇旗呐喊的都随着比赛的进行而热血沸腾，这给耶律大石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久他就下令在下面推广这个比赛，从辽军到民间马球比赛形式很快传开，雷圣使、雷神赛队在幽州境内也名声鹊起。

    雷三郎燕云十八骑为主的这些人，在这里玩的风风火火，耶律大石也给了他们充分的活动空间，似乎比在东京汴梁开心顺利多了，甚至连他们在幽州发展道众都很顺利，这连雷三郎自己都感到纳闷。

    难道是这位南院大王耶律大石对道教、对华盛天道真的那么虔诚么？当然不会，就是这位耶律真的那么说，雷三郎也无法相信。很快他从段景住那里，还有这几天接触的其他各种渠道，把事情原委了解了个大概。

    就在华盛天道积极在中原发展的这半年多里，北方辽国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变。处于辽北部的大金国吞并了周边一些小部落，打败兼并了朝鲜半岛的高丽，国势愈加强盛。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雄心勃勃，发兵两万余进攻大辽，数月时间曾经纵横北方无敌的大辽军队损兵折将，辽东京辽阳被金兵攻占。辽国地域大面积缩水，所控制的地方只有上京临潢、西京大同、中京大定、南京幽州周边地区；金国地盘迅速扩大，已经完全占据辽东以北，从地域上已与辽国分庭抗礼。

    一个多月以前，经过了一段时间休整的大金骑兵，突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西向草原，攻克大辽上京临潢；大辽天祚帝耶律延禧逃往中京大定，此时辽军大乱士气低落，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辽国日暮西山，只剩三京之地。

    大金国并不算完，完颜阿骨打一面派军继续尾追天祚帝攻打辽中京，一面派出偏军从西、北两面奔袭辽西京、南京。中京被大金围困后，此时辽国原契丹故国属地大部已失，原属中原的燕云十六州已经是辽国最后的根本。燕云十六州归属辽国后，分别为南京幽州、西京大同府管辖，正是南院大王耶律大石的管理范围。

    燕云十六州一带，汉民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是军队也是以汉族骑兵为主了。如今本来就少的幽州契丹辽军，又有大部分被调往中京保卫皇帝去了，幽州契丹辽军已不足万人。

    南院大王耶律大石深知形势的危机，他一面紧紧掌握住以郭药师为首的数万汉族骑军，分其中一部与契丹骑军组成联军迎击金国偏师突袭，其余军兵把守关隘南防大宋；一面采取怀柔政策频频对辖地内的汉民百姓示好，稳定燕云十六州局势。

    雷三郎与卢俊义等人分析了以上情况，他们在蓟州夔山道场所遇的种种谜团也就基本上揭开了。

    耶律大石以南院大王身份，屈尊拜会夔山那是看中了夔山道教在周围民众中的影响；心机很深的林灵素反常的敢于藐视王权，那也是深刻的看出了这一点。雷三郎等人受到南院大王特殊的礼遇，也是得益于辽国势弱，耶律大石不愿轻惹事端。当然后来“马球传道”聚拢了军心、民心，那也许只算是意外收获。

    至于林灵素首鼠两端，企图借辽人势力威压雷三郎这个天道圣使，应该是他的个人行为。这个人的狭隘和狡诈已经显现，以后不得不留一手防着他。

    相类比而言，李俊、关胜二人能在辽境建立立脚点，而没有受到大规模的辽军清剿也就有了注解。这半年来，大辽上下丢城失地自顾不暇，还哪有功夫顾得上他们。现在李俊已经回了湖心道场，雷三郎指示他积极配合关胜，利用此良机大力发展他们的“转运”事业，优先目标盯在战马和北地的能工巧匠身上。

    同时还有一个事，引起了雷三郎的警觉甚至是忧虑。他们在向北行进的御河沿线已经判断出大宋朝廷在北方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样子，现在事情基本已经明了。这一定是针对辽国的行动，而且多半是与金军有了默契，看来大宋与金国的海上结盟已经进入到了实质阶段。他们上次在青州石埠镇劫杀的金使已经是双方军事同盟的后期了，看来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

    金宋结盟雷三郎认为并不是好事，远交近攻在这里并不适用。金兵的势头太强了，一旦辽国倒下，大宋将面对更加凶悍的对手；而华盛天道的势力还远没有准备好，过早的与金兵开战无异以卵击石。就未来中原的安全来看，是加上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实际上如果放在中原大宋的安危高度来看，此时不但不应同金国结盟，反而应该威胁制止他的进攻；应该给辽军打气，甚至派军援助这个正在落难的“兄弟之邦”。可是放眼大宋朝廷上下，说有这个远见卓识呢/？把持朝政的蔡京、童贯是这“联金灭辽”的始作俑者，道君皇帝赵佶是热心的支持者，谁提不让他们“收复”燕云十六州那定是抄斩的罪名，此条路已经被封死。

    从另一边入手？要不要把金宋结盟，宋军要大规模进攻辽国的情况透露给耶律大石呢，这可是个极为难堪的事情。

    不提醒吧辽国加速灭亡金国占大便宜，于后事大局影响极坏；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满盘处于被动。可把如此军情透露给辽军过去，那本就无胜算的宋军失去突然性的砝码恐怕更是损失惨重伤亡巨大，这可是暴殄天物、夕害生灵啊。

    雷三郎陷入了矛盾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