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四大贼星九章【东京浪子】4
============================ 这日还真是个艳阳天，近两天的大雪后东京汴梁银装素裹。西教场这里也是一片银白，多少平常随处可见的凌乱肮脏之物都被掩盖在了皑皑白雪之下。 太阳出来，就意味着冬日中东京汴梁这个城市才真正的醒来。 西教场这里已是人流熙攘了，华盛天道公孙胜以下二十余位兄弟率领手下近百人加上东京二百多名道众都已经行动起来。赛会还未开始，这个规模宏大的集市却早已经成型了。 这个平时冷冷清清的地方聚集的人早已过千，而且看起来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这越来越多的人流到底是来看比赛的还是做买卖、买东西的，现在也分不清个里外了。这可不是雷三郎以前所熟知的体育场；这里各行各业、各色人等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骤然聚集起来这局面还真是难以想到的混乱，有要失控的趋势。 刚才一段时间，不只是武松率领的保卫人员，就是连那些所有的参赛队员们也都放下了准备活计，参与到维持秩序之中。 所幸这会儿有了数十名开封府差役加入进来，这才使混乱局面有所缓解。这些人本来是来找茬的，就在刚才那位昨日下过威胁言语的太监梁方平与这群开封府的差役前后脚赶到。 开封府衙这帮人气势汹汹，几十个差役在前，后边是一顶小轿，里边坐的竟是开封府副使范琼。开封府是东京汴梁的一级行政机构，在朝廷中地位特殊；府尹徐秉哲不仅是开封府的一把手，那也还是朝廷中与相位接近的一品大员，平常办公那是在朝中的。真正平常在开封府坐镇的，倒是这位副使范琼了。 无疑这个梁方平是与开封府勾结着的，否则这个“蕐球赛会”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活动，怎么会惊动这位东京汴梁地方官二把手的大驾。 不过也幸亏他们这样的高官到了，一到这里西教场门前，梁方平、范琼这两人就发现了那个供着一样的道君皇帝手书的牌匾。 二人赶紧约束那些正在恶狠狠要赶散众人的差役，差人报号态度礼貌多了。 雷三郎不失时机的迎接出来，身后面色庄重的樊瑞手捧有宝贵签名盖印的金面具。 一见到这个金面具，这二人都赔出了笑脸。皇帝的面子那是大过天了，谁知道这个金面具是不是当朝皇帝赐予的？反正道君皇帝宠信道教那是出了名的，不管梁方平威胁刁难“华盛天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眼前就与皇上的面子对抗，再想立刻“修理”这个蕐球赛会是没那个胆子了。 雷三郎不卑不亢与他们寒暄，又颇为耐心的介绍赛会的各种情况。 对方主角梁方平神色有些尴尬，即憋气又窝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油头滑脑的范琼却是换了个脸孔，赶紧说出了道喜的话来。他随即命令手下差役帮助维持，不久拉着梁方平溜了。 雷三郎也不客气，安排人与差役他们配合行事，毕竟处理这种东京市井公共场合的事情，这些差役比他们有经验多了。 接下来各种客人纷至沓来，这些天来他们在东京汴梁拜访和交往的人可是不少。熟人来到那是要热情招呼的，他们有的在两幅长联前观看评论，有的被请到帐篷里稍坐，负责接待的公孙胜、柴进、戴宗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雷三郎这时却没有露面，就连易安居士李清照等人来他也没出来迎接。中间那个最大的橙色帐篷也被他独占了，他在那里正在不得不接待一位重要客人；这位人的到来，其他人也都知趣的避开了，没人敢来打扰。 来人一顶小轿，四五个随从。一点都不排场，可那些也算是名人的一些客人见了他都老实了许多，就连小梁王柴俳福也不摆谱了，略略客气寒暄几句，驱车进了赛场里去了。 这位来访者是谁？ 好家伙，这位可了不得，他是这朝中四大jian臣之一的太尉杨戬。 杨戬也是一位太监高官，是赵佶极为宠信的人之一；既是内廷大太监，又在外朝位高权重，这方面那个梁方平根本无法相比。 这个杨戬与枢密使童贯的关系也是很特殊的，他们既有在皇帝面前互相争宠的一面，同时又勾结的相当紧密。当然了，蔡京、童贯、王辅、杨戬四大jian臣虽也有着重重矛盾，但沆瀣一气把持朝政时互相之间又大都是配合默契的。 雷三郎临出漫雪楼银梅宫时童贯阴冷的话语言犹在耳，他既然能放出那样的话来，那对今天华盛天道的“蕐球赛会”就不会轻易放过。雷三郎对会有特殊人物出现虽有所思想准备，但没想到来的竟是杨戬。 他本来预想很可能会是那个宦官梁方平，这人从大面上来说可算是归属童贯管辖，朝中已是当朝二品，在宫内地位也已是很高了。按说由他来出面面对他们这个刚刚冒头的“天道”已经足够了。不过看刚才的样子，这个梁方平今天的行为是独立的，并没有得到童贯的什么暗中指使。 而这个杨戬的出现却不可能是孤立的，没有童贯的特殊通报，像他这样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出现。雷三郎认为他至少代表着太监官员的动向，也许还是代表着四大jian臣为首的统治集团呢。 果然这个杨戬被请进帐后并不客气，未聊几句就开始询问起雷三郎他们的“前事”和华盛天道情况来。 这里是白天，道君皇帝手书的字体和雷三郎的金面具他看得很清楚。所以这位以飞扬跋扈著称的宦官并没有过分的托大，态度上还是留了不少面子的。 杨戬比童贯年轻一些，身材瘦削个头不高，一副嗓门比童贯更是尖利：“听说圣使是最近才出山，以前可是在何处传道，前国师林灵素可否与雷圣使有什么传承关系么？” 雷三郎对他的问话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专注的看着这位杨戬苍黄的有些病态的面容。看了良久，然后忽然向他一抱拳，“我道今日灵慧感如此之强，原来是天赐地精星真身到了。杨戬恩相大人，失敬失敬啊。” “雷圣使何出此言呢？”杨戬对这恭维并不怎么感冒，甚至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 雷三郎却不管那些，自顾自的说下去，“华盛天道在此间以道玄仙长为尊，天下道法莫不统御与此道之下，像其他佛道其实只是天道分支；雷某身为传道圣使，既是职责所在，又是为天道、为道玄仙长尽责。今日合该我天道发扬光大，今日雷某竟连遇道玄仙长、天还星、地精星三位天赐真身。天意啊，天意啊。” 接着他拿出了那种传道的絮絮叨叨的劲头，吹起道玄仙长的灵慧激发、华盛天道体育育人传道理念。嘴里说个不停，头脑自己都里冒出个词：唐僧？ 他看到杨戬虽然样子有些不屑但却不想打断他，还好像正要倾听看你如何白活的神情。自己也就不客气了，更是神乎其神的吹嘘起来，比在水泊山寨跟小边、续四他们那些不识字的喽啰兵士吹嘘的还虚无缥缈。 对杨戬来说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就是让你知道咱贴上皇上了，而且把你们都已经拉上神仙位了。咱对你们没恶意、不影响，最好还能寻求支援。 在雷三郎看来，童贯、杨戬这些把持朝政的巨jian虽然势大心黑，但相对来说并不难对付，他们没什么条条框框，所依仗的只是哄得皇上高兴。只要你不想从他们那儿得到什么，那么只要贴上道君皇帝，他们一般不大会找茬给自己添腻。不过要是想在他们那里得到些支持多半也是痴心妄想，这点可要比那些有信仰的忠臣难多了。 雷三郎一开始就没打算通过送礼来结交他们，说实话也送不起。 水泊山寨虽然在强盗里面算是富裕的，但跟杨戬这些人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蔡京的奢华无度不用说，就是童贯、杨戬等这些太监在外面的府邸一样豪华的都让人咋舌，他们几人若说是富可敌国没有什么疑义。 想靠送礼来让他们支持，哪怕是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也不可能，你那点东西他们怎么能看得上眼？ 所以干脆就不送，没礼物送也就别靠前瞎联络了，在此之前他们虽然交结不少名流，但还真是没与什么真正的朝廷重臣交往。 如今既然杨戬放下身价来打交道，就不是很怕他会使什么坏，最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应该无大事。 他现在吹捧华盛天道就是吹捧道君皇帝赵佶，也顺带吹捧上了童贯、杨戬。你信不信不管，反正在道君皇帝贬低华盛天道之前，你们这些jian猾之人怎么会来唱反调呢。 雷三郎这话说起来没完没结，他不想给杨戬挑刺、辩论的机会，现在哪有时间往往来来呢，干脆就是密不透风的说起来没完。 杨戬终于是受不住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雷三郎的长篇大论，“好好好，就算是这样吧，杨某也真算是受教了。” 他站起身来，帐篷里外看了看，一双三角眼转来转去说道：“有皇上支持自然很好，杨某是皇上的内廷太尉，无由不多多协助；不过东京的水很深，人得识时务。现在行不见得将来也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也不是？” 他这话就比童贯更明显了，那意思明显有着不要惹我们，小心我们同样会影响皇帝的态度。这是给他们打预防针来了吧？ 杨戬表达完他的意思，也不管雷三郎挽留就要离开，他对这什么“蕐球大赛”可不感什么兴趣。 送走了这位“地精星”神，雷三郎几乎都冒了汗，他那样滔滔不绝的说话也是很费神的。 他与樊瑞出了帐篷，到四处查看了一下。 各处安排还比较顺利，天亮已经快一个时辰了，预定的两项比赛都已准备停当，他们的“雷神蕐球赛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安排的差不多了，雷三郎这个“主力队员”也要准备出场了。 在一起热身活动、换服装的时候，石秀凑过来说道：“圣使，那个童贯还有杨戬真的也是什么天还星、地精星么？” 不只是他，雷三郎看得出，知道这事的樊瑞同样有着疑问。天赐封星对他们很多人来说曾经是相当崇高的事。 雷三郎这一刻眼睛深沉起来：“是的，还有那蔡京、王辅他们都是，但他们都是贼星；天肆星、天害星、地成星、地精星，是‘四、害、成、精’四大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