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谋一岭族地 策万世根基
经过四天的治疗与调养，姬电等人体内的阴魂邪毒已经祛除殆尽。道行在叶道凡、亮隽、穆骓等人轮番的酷刑拷问之下，亦把这些年来在通觉寺里勾结的内jian名单一一吐出，而且提供了不少元成邑方面的情报。易天行则对新近归附的士兵进行了整编，然后把匡怒、重冠、周祁云、慕仙儿等人召到帐中，商量组建学院的事情。 等到叶道凡将道行余党尽数擒获、审讯完毕之后，第一时间来到易天行的大帐，打断易天行与匡怒等人的谈话：“公子，已经审完了。加上道行，一共三个内jian，现在全部被我们拿下。经过分别审讯，核对口供，应该可以肯定，没有其他内jian了。” 易天行嗯了一声：“那可未必。有可能还有jian细，只跟道行有联系，道行咬牙不说，我们核对口供也是枉然；也有可能，元成邑除了道行外，另派得有jian细，道行也不知道，我们再如何严刑拷问道行，也挤不出来实情。” 叶道凡闻言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易天行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大家，万事小心，说到底，通觉寺的人只是因为无相大师才与我们发生关系，我们之间的了解程度，连刚刚收降的生巫都不如，对待他们要有所保留。不过此事再追查也是无用，叶老，立即派人将道行一党枭首示众，其余的僧人编成我的亲卫，选出三个领袖。” 叶道凡皱眉道：“编成亲卫？如果还有内jian……” 易天行沉声道：“我会对他们下蛊，只要他们稍有异动，我便可以控制。他们来投靠我，无非念在我是无相大师的学生，与他们有那么点渊源，如果由其他人管辖，恐难心服，加上僧人与军人理念的冲突，以及可能存在的jian细，产生暴乱的机会太大，还是由我亲自管理比较好。嘿嘿，除了元成邑派遣的内jian，其余僧人对我这个无相大师的学生，应该还是相当忠诚的。” 叶道凡点头道：“明白了，老夫立即去办。”说罢拱手而退。 慕仙儿望着叶道凡的身影消失在帐门之外，伸了个懒腰：“易天行，学院的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出去透透气吧。要不然你们自己商量，反正也是你们讨论的时候，我也插不上嘴。你们商量好了通知我就成了。” 周祁云闻言呵斥道：“师妹……” 易天行呵呵一笑，止住周祁云，起身道：“说得也是，我们不但要等到商善贾带来足用的书籍人才，还要取得一个合适的基地，才能组建学院。现在要做的，是找合适的老师，周兄，你负责在我们收降的生巫中找寻老师人选，白华峰邛淞乃是石蛊族长老，精通该族秘术，兼且双臂已残，可以先征求他的意见。匡前辈，你去邀请商善贾带来的那些一流工匠，他们对我们现在的状况很不满意，你要多安抚一下，告诉他们，我会尽快改善他们的条件，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原料和环境。重兄，你可以总结一下训练环环巫的经验，做好执教的准备，另外，穆兄回来之前，以你懂得的巫族语言最多，你要加紧培养翻译人员，在各部落中推广赤帝族语。慕姐没有什么事，也好生想想如何教授学生吧。我现在要与姬电他们商量出兵的事情，你们有兴趣就留下来一起商议，否则可以自去准备组建学院的事情。”说罢立即命令传令官召集身处九连城的高级将领来自己营帐议事。 ※※※ 姬电等人得令后，火速聚集到易天行帐中。 易天行环视了诸将一眼，对着马遵父女道：“看二位气色，身体已经康复了吧？” 马遵洪声道：“多谢公子关心，我中的内伤邪毒俱都已经痊愈，可以参加战斗了。” 易天行呵呵一笑：“大长老不用着急，我没有叫你上战场的意思。” 马遵急声道：“我真的可以参战了！不信你看！”说着双手一伸，嘿的一声，吐气发力，双掌登时泛起一片暗青之色。 姬电见状身子一移，插在易天行与马遵之间，怒斥道：“放肆！你想干什么？” 马真连忙上前拉住马遵，向易天行告罪道：“公子不要怪罪我堂哥，他这人是个直性子，而且最不服输，他运功只是想向公子表明自己身体痊愈，已经可以参加战斗了。” 易天行挥手止住姬电：“姬旅长，不妨事的，你先退下。”接着对马遵笑道：“大长老放心，有硬仗我一定派你去。” 马遵嘿嘿一笑，收回双掌：“多谢公子。” 易天行扫视诸将：“看了章郎带回来的地图与情报，想必你们已经很清楚我们现在的形势，经过这几天的思考，你们有什么新的看法没有？” 姬电拱手道：“末将认为，目前我们兵力财力仍然不足以支撑多线作战和劳师远征，必须尽快统一玄晶岭。然后再兵分两路，留下部分人马协助都庞族抵御沮熙族的扩张，主力则挥师北上，吞并更多的生巫部落，占据更大的地域和资源，储蓄实力，最后对付沮熙族。”此言一出，登时引起众人的共鸣，七嘴八舌地私下讨论起来。 易天行怒声喝止诸将的喧哗：“以后有话一个一个讲，再有堂前喧哗者，杖责三十！”说完大声道：“下一个！” 支相贤瞥了其余诸人一眼，上前道：“公子，末将认为统一玄晶岭的时机已经成熟。玄晶岭主要的四股势力，以密瞳族人数最少、实力最弱，长于将军擅长用兵，就算不能一战功成，也能将他们困住。耿团长的迅雷军团在三路支援石蛊族的军队中实力最强，现在又有偃、梁二旅配合，处于他们夹击之下的冥晶族也面临或困或陷的劣势。我们应该乘现在石蛊族元气大伤的机会，聚集九连城现存的力量，一鼓作气，铲平石王峰，然后分别与长于将军、耿团长会合，将密瞳、冥晶二族逐一击破。最后剩下内部分裂的玄宛族，我们的大军到处，必然望风披靡。” 马遵大声道：“玄宛族的事情无需劳动公子，我愿意自带本部人马，去拿下马横槊兄弟的人头。届时整个玄宛族便会听从我们三人的命令，追随公子。” 马真、穆骓亦上前道：“我们愿意率领本部兵马，协助大长老，攻打五骏峰！” 姬电冷笑道：“住嘴！本军所有兵马，皆由公子统一调配。你们新降之余，既没有被授予领军职务，又未奉军令在身，何来本部兵马？！” 马遵涨红了脸道：“我的部下尚未前来投效，等我灭了马横槊，再率手下向公子归顺不迟！” 不待姬电开口，易天行便出面制止他与玄宛族降将的争执：“够了。大长老他们也是一番盛情，待我好好想想。其他人还有什么谋划？” 亮隽与邛淞并肩而出：“公子，石飞龙自负勇力蛊术，向来不尚仁义，好以力服人，现在途穷末路，公子可以亲率重兵将石王峰团团围住，然后向石飞龙发出单挑的邀请，约定胜者为石蛊族之主。凭公子的武功，必胜无疑。” 林媞皱眉道：“我们现在胜券在握，没有必要与石飞龙打这样的赌。石飞龙能够横行玄晶岭多年，并非无因，万一公子战败，岂非图小失大？” 邛淞道：“与石飞龙单挑定输赢，不仅比硬攻石王峰速度更快、损失更小，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得石蛊族的领导权。实乃上上之策。石飞龙所恃者，除了天生悍勇，便是本族的蛊术异宝，听说公子亦精此道，更炼有百蛊之王金蚕蛊，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石飞龙施蛊，就武功而言，本族所传实在不足以与赤帝族上乘武功相提并论。此计经过我与亮隽深思熟虑、反复推敲，并非怂恿公子逞匹夫之勇，林旅长请勿担心。” 此时帐门一翻，叶道凡领着三个僧人徐步而入：“公子，道行等jian细已经伏诛。这三位乃是僧人推选的首领。” 易天行望着其中年纪较长的中年僧人，满怀感触地道：“道觉大师，贵寺道字辈只剩下你一个了吧？” 道觉单手立于胸前：“是的。” 易天行示意道觉三人退到一旁：“三位大师先听听我们商议军机。会后我再与你们详谈。”说罢将适才诸将的建议简要叙述给叶道凡：“叶老有何见解？” 叶道凡摸着长须：“老夫亦认为应该尽快统一玄晶岭，我们在这里多陷一天，便离胜利越远一天。如今之计，应该先请玄宛族三位长老回去，调动各自的亲兵，守在五骏峰下，围而不攻，截断马横槊兄弟与其余各部玄宛族人的联系，只要防止持观望态度的玄宛族人投向他们即可，其余的事情，等到我们援军赶到，再作计较。石蛊族方面，老夫赞同亮、邛二位的计谋，与石飞龙决战，省时省力，最怕的是石飞龙胆小心虚，不敢接受公子的挑战，所以我们要作两手准备，老夫、姬旅长、林旅长随同公子前往石王峰，如果能够靠击败石飞龙、一战定江山，固然是好，否则便立即率军踏平石王峰，不能再给石蛊族喘息的机会。” 林媞道：“可是万一公子不敌石飞龙怎么办？” 叶道凡嘴角一翘，双目射出鹰隼般的厉色：“只要石飞龙应战，老夫便担保不会让公子战败这种事情发生。” 易天行呵呵笑道：“林旅长不用太担心，我事先会查探清楚石飞龙的底细，如果没有必胜把握，绝对不会拿两军的胜负来逞个人一时意气。叶老继续。” 叶道凡颔首道：“密瞳族所在的天眼窠，只有一处水源，公子的安排可以发挥作用了。” 易天行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视若无睹，徐徐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叶道凡接着道：“在玄晶岭诸势力中，冥晶族的实力仅次于石蛊族，我们解决石飞龙等人之后，应该立即与迅雷军团合兵，集中兵力，收服冥晶族。至于赤龙峰，暂由支旅长指挥，负责守卫城池基地。” 易天行见诸将再无意见，洪声道：“我们统一玄晶岭的行动，距今不到一月，便重创石蛊，分裂玄宛，兵败冥晶，威凌密瞳，成效不可不谓显著。但是从最近得到的情报，我们面临的对手远比我们预料的强大，时不我待，我们必须加快统一玄晶岭的步伐。攻陷天眼窠，我另有安排，你们不用参与。要收服其余三族，我需要诸位全力以赴的支持，大家有没有信心？！” 伴随着堂下诸将雷鸣般的响应，易天行断然下令：“马遵、马真、穆骓，你等立即回到自己驻地，整顿己部亲兵，将五骏峰团团围住，截断马横槊兄弟与外界各部的联系，等待援兵到达，再行进攻。记住，只联系利用自己的亲兵，不可贪图人数众多，让居心叵测的人混杂在你们军营里。支旅长，你负责守城，亮崖主、邛长老辅之，在我出征期间，没有我的令箭，不许接受任何人入城；另外，匡前辈师徒、周祁云兄妹我另有交待，你要全力配合他们。姬旅长、林旅长，调动你部兵马，明日随我和叶老出征石王峰。”说罢大声道：“叶老、姬旅长、道觉三僧留下，其余的人散会。” 等到众人散去，易天行对着姬电沉声道：“姬旅长，马遵等人新降，不要给他们太过难堪。” 叶道凡询问了一下情况，摇头道：“公子不该责怪姬旅长。正因为马遵等人新降，才要立威树信、规范言行，否则以后他们便会有所仗恃、触犯军纪。” 易天行叹道：“我也知道，但是如果诸将之间心存芥蒂，我在当前还好，以后远征在外，恐怕互相之间会有不利之举。” 姬电道：“末将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与其将帅离心，不如诸将失和。公子身为一军之帅，总观大局，只要麾下将领对你忠心，就可以合理调配，避免将领不和产生的弊病。但是如果你手下的将领心存异志，无论怎么运用，都有叛变的危险。所以，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末将承担吧。” 叶道凡道：“姬旅长所言甚是。” 易天行沉吟片刻，叹气道：“姬旅长出去准备出兵事宜吧。”说着转向道觉身后的两位僧人：“如果在下没有记错，你们是胜明、胜宏两位师兄吧？” 面容俊朗的胜明双手合十道：“公子好记性，正是贫僧师兄弟。” 易天行唏嘘道：“想不到一别数月，道玄大师便已遭劫，真是令人痛心。” 一脸麻子的胜宏面露愤容，咬牙道：“贫僧迟早要令元成邑这狗贼血债血偿！” 胜明侧头瞪了胜宏一眼，平静地道：“师弟勿要污言犯戒。” 胜宏连忙垂首认错：“多谢师兄，贫僧妄言了。” 易天行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望着道觉道：“道觉大师，现在无相大师已去，通觉三道又一一离世，大师认为何人能够继承无相大师遗志、挑起振兴禅学的重任？” 道觉上前一步：“胜明师侄博学****、修为深厚，而且深负众望，可堪重任。” 易天行冷哼一声，身形一展，便已来到胜明面前，右手一掌击出，如虚还实地击向胜明胸口。胜明心头一凛，自然而然地身体一侧，一掌护胸，一掌横扫易天行颈项。 胜宏见状冲了上来，怒道：“干什么？！”拳如奔雷，猛然轰向易天行后心。 易天行长笑一声，身子一晃，身化幻影，迎向胜宏。胜宏只觉眼前一花，拳头已然落空，同时前方风声大作，大骇之下，连忙抽身后退，却已晚了半步，被易天行一指点倒在地。胜明一击不中，接着见到师弟被击倒，心中惊怒交集：“公子何故袭击贫僧？” 易天行冷笑道：“还击！”说罢身子已经扑至胜明面前，指掌相交，连环击至。胜明一面低声怒吼，一面施展拿手本领虎罗刀，聚掌为刃，在面前划出一道刀网，挡住易天行的攻击。 易天行嘿的一声，指化流星，猛力一戳，点在胜明的掌沿上，真气如长河决堤般涌将过去。胜明受力之下，闷哼一声，踉跄而退，总算他武功不弱，身形后退之时，犹能聚力反击，左掌猛然拍在右掌之上，吐气发力：“住！”运起全身真力抵御易天行，一时僵持不下。 道觉刚欲上前阻止，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叶道凡与姬电二人中间，左右各有一道潜而不发的劲气制挟着自己，只得守静不动。 过了约半柱香时间，易天行猛然喝道：“去！”指力骤然增强，一下子将胜明震退三步，然后笑着对胜明道：“胜明师兄果然不凡。”一面说话，一面顺手解开胜宏的xue道。 胜明竭力按下胸口汹涌澎湃的血气：“公子只是想试探贫僧的功夫？” 易天行点着头，以悲凉的语气道：“不错。老实说，在下以前并不看好通觉寺的将来。无相大师以后，虽然通觉三道亦负盛名，但是仍然远逊于乃师，何况现在通觉三道俱已谢世，寺中武学之凋零衰敝，可以预料。” 道觉闻言满脸通红，连道惭愧。易天行摇头道：“武学一道，师承、天赋、苦修，缺一不可。大师们勤于修禅，疏于练武，加上天资所限，不善武功也是可以理解的。”说着声音一提：“不过以适才所见，胜明师兄完全有机会追上甚至超越无相大师，实在令我惊喜万分。” 胜明垂首道：“公子缪赞勒，贫僧武功低微、资质平凡，岂会有超越祖师的才能？” 易天行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胜明：“胜明师兄不用谦虚，我也不惯客套。不过现在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胜明徐徐道：“公子请赐教。” 易天行沉声道：“如果有个三、五十年，胜明师兄你要超越无相大师并非难事。但是以蜀州目前的形势，恐怕元氏父子不会给我们这么充足的时间。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突破自己能力的极限，师兄恐怕只有一条道路。” 胜明身体微微一颤，垂下头去。道觉则面现惊容，惶声道：“不可！”犹自愤愤不已的胜宏闻言起了好奇之心，开口问道：“什么道路？！” 不待易天行开口，胜明猛一抬头：“贫僧愿意。” 易天行眼中露出钦佩的神情：“好，不愧是通觉寺未来的领袖。这样，我统一玄晶岭之后，将挥师北上，在北方建立基地，我将在那里建立学院，培养各行业的人才，也将修建通觉别院，作为你们宣扬禅学之所。” 道觉领着胜明、胜宏俯身拜倒：“多谢公子。” 易天行摆手道：“不必谢我，应该的。届时胜明师兄便是通觉别院的住持，负责宣扬禅学，我会鼓励生巫信教，作为对你们的支持。不过作为回报，通觉别院由道觉大师担任武僧教官、培养僧兵，要向我定期定量地提供武艺高强的僧兵护卫，胜宏师兄则作为统领，统率僧兵，随我征战。至于尽快提升功力的事情，的确万分危险，我亦不会强迫胜明师兄，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们，生巫崇拜神灵，是畏惧其力，非爱其德，如果你们不能展现强大实力，就算我怎么鼓励，生巫改信禅学的人都不会太多，胜明师兄自己好好考虑权衡。” 胜明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只要能振兴禅学，贫僧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