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回：瞎子里独眼称王；天底下傀儡为帝

    话说，黑袍巫师以随军四十九名少女进行人祭。<

    个个稚气未脱，皆是破城之时掠得官宦千金、名门闺秀，合有数百名。<

    由文武共议挑出五十名含苞待放者充做后宫，服侍天子刘盆子。<

    另挑出一百才艺姿色绝佳者供建世朝廷重臣享用。<

    余下分九等，按赤眉军诸将领上下尊卑而分享。<

    另有数千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女子只为裹腹而随军，甘愿为一干因饥饿而聚兵起事的数十万义军汉子服务。<

    王莽新朝继承汉朝娼妓制度，妓分五等。<

    一曰宫妓，幽闭深宫，乃皇帝与其皇子独占。<

    二曰官妓，游离官场，乃官吏与其亲朋分享。<

    三曰营妓，待命军营，乃将帅与其兵卒同乐。<

    四曰家妓，囚禁后院，乃贵胄与其族人共玩。<

    五曰私妓，关锁青楼，乃天下与地上人公有。<

    如今天子刘盆子后宫、建世朝廷重臣、赤眉军将士所睡者究竟为何妓？<

    言归正传，建世帝刘盆子从未碰过女人，天子帐中一下有了五十名嫔妃，倒使放牛娃出身的天子不知所从，临幸其中一女子之后便难解难分。<

    此女子名叫刘蝉子，家人皆故，却闭口不谈为何而亡，随军为活命，活命为……话至此，再无后言。<

    且说，刘蝉子在这些少女中当属年纪最长，亦是最善解人意，对刘盆子如jiejie疼弟弟一般，照顾关怀。<

    刘盆子自幼无父无母，受富农欺负，受里长欺压，邻里乡间像避瘟疫一般避着她。<

    而今……<

    “刘蝉子，刘盆子，名字像姐弟。”刘盆子常如此说。<

    “jiejie……”刘盆子抱着蝉子，头埋在这位同姓皇妃怀里感受温暖：“盆子这一生一世只要蝉子jiejie一个妃子，蝉子jiejie也不能离开盆子，好不好？”<

    “蝉子不会离开陛下，日夜守着陛下，照顾……”<

    “蝉子jiejie……”刘盆子爬起来捂住了刘蝉子香唇：“蝉子jiejie叫我盆子弟弟，不要喊陛下。”<

    刘蝉子犹豫良久：“盆子弟弟。”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夫妻无长久温存，新鲜劲过了……，嗯，这日后盆子弟弟……，不说了，顺其自然。”<

    此后，这一对同姓帝后、姐弟夫妻相亲相爱，形影不离。<

    却说，赤眉军临时决定掘帝陵，巫师言须得四十九名童女人祭已故帝王，观全军，唯有刘盆子后宫余下四十九名少女不曾被临幸，尚未破身。<

    “唉，造孽！祖上世代本分，行善积德，不肖子孙杨音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奉诏阴帅’杨音在祭奠仪式结束后，朝着服毒而亡的四十九名女子三拜。<

    “非我所愿，此乃天子诏书，天子乃是上天之子，天子诏书亦即苍天之意，故而臣民不得违。昨日梦到秦始皇大帝，他老人家金口玉言：瞎子里独眼为王。此刻才恍然大悟，就像我赤眉军是由一群饥民起家的义军，可如今呢？势力壮大后，三教九流钻了进来，个个有了官职，成为一个又一个小头目，有了随军妻妾，而数十万饥民呢？就是人们常言的乌合之众，军中仅有数千女子供下等兵卒享用，从而出现了百人侍一妻。恒古未见啊！数十众心甘情愿为这数百朝臣将军做牛做马，瞎子找独眼带路，跟着独眼走，那还不得尊独眼为主人，当然，独眼最怕这伙瞎了眼的兵卒睁开眼看到光明，否则如何驱使奴役这般人为自己所用？独眼群体虽有内斗，但是在制瞎子这件事上可是同心同德，战线统一的很。至于说两只眼或三只眼明亮的，那是更高层了，天底下不会有，再者就是……”<

    “阴帅！阴帅！……”<

    躺在榻上的杨音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

    “阴帅可醒了，吓死小的了。”奴仆毕恭毕敬跪在地上，满脸是汗：“阴帅方才脸色发青，身子僵直，满口胡话，吓死人。”<

    “说了何话？”杨音缓缓神后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却是不记得做了梦，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在观人祭，怎就躺在了榻上。<

    奴仆直摇头：“未听清，就好像在说异国话似的。”<

    “何为异国？”<

    杨音记得这个奴仆曾经从死人堆里背出了负伤的杨音，从此二人交心的紧，杨音在军中没有亲近人，慢慢的也就把这个奴仆当做了知心人，憋屈时说说话，不避讳，二人可谓是无话不谈。<

    “禀阴帅，昨晚小的做了个梦，天下到手了，，不知为何，我埋在天子寝宫地下出不来，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知道了天子是异国人，还有丞相、大将军，好多朝廷文武都是异国人。梦里黄帝是异国大王，九黎族长蚩尤是八十一部落共主，后来天上下来一个自称黄帝的人，用异国异术大败蚩尤各部落，蚩尤身躯一分为五埋于五地，黄帝征服中国，篡改史书，大秦是异国扶持的傀儡朝廷，后来自不量力想摆脱异国控制，黄帝大怒，派出马前卒陈胜吴广乱秦，后又让异国白蛇太子带领魔将项羽降世。未料到半路却杀出个黎民刘邦，黎民，九黎之民。刘邦与萧何、韩信、张良，这四方灵兽合壁，斩杀异国白蛇太子，歼灭魔将项羽，建立大汉，统御中国。异国君臣共议颠覆大汉，这次稳扎稳打，运作两百年终于使得王莽平平稳稳代汉建新，百姓对大汉的不满也一下转移到了王莽，反而使得人心一下又向汉了，新朝不到一朝就亡了。天下大乱，起兵者皆打着汉室旗帜，异国君臣觉得当顺势而为，因而降下来一个汉室落魄宗亲刘盆子，扶持其上位。刘盆子得了天下，君臣虽然不知自己是异国傀儡，然而整个中国却按着异国治天下方略在运转，建世朝廷钱财也都转移到了异国国库，家族也去了异国，却把持着中国朝廷，如果那天亡国了，他们就会被接回异国，而我们中国烂摊子……”<

    杨音听着述说，昏昏欲睡，坐着睡了过去。<

    “阴帅！阴帅……”<

    杨音慢慢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发现自己睡在荒山野岭，深夜寒风凛凛，鬼哭狼嚎，本来还有些浑浑沌沌，这一下清醒了。<

    巫师座下小童站在杨音座前，奶声奶气道：“禀阴帅，祭奠结束，法事完毕。”<

    巫师早已不知去向，还有仆人也不见了踪影。<

    “仆人呢？”杨音四下望着。<

    “仆人？”左右一愣：“阴帅最厌恶奴黎民，因而从未有过仆人。”<

    杨音哦了一声，低头不语，过了良久遂道：“掘陵！”<

    话音落，集结在茂陵陵邑的‘搬山军’大张旗鼓朝汉武帝陵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