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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回:赵缪王入主信都;广阿城会师聚兵

    话说,邯郸朝廷丞相、赵缪王刘杨所部五千先锋进兵至城外,只见城门大开,吊桥落地,却是未见一兵一卒,城中大小官吏跪拜相迎,信都郡守手捧印授。

    从官吏口中得知刘秀轻装简行已是离开了三日,无人知其去往何地。

    如此说来前去追击也是徒劳,况且河北割据林立,进入别家地盘则先不说会否刀兵相见,恐怕自家性命亦是堪忧,冷箭难防,强客不压主。

    先锋官想了良久,遂不再前进,其依仗身后有刘林所率赵国大军,且一路行来距三两里之内尽是辎重、粮车,一番丢盔弃甲之景象,先锋官有恃无恐,也不盘问就在郡守等官吏带领下进入城内。

    城中百姓夹道欢呼,只见先锋官得意洋洋,从怀里取出一面邯郸朝廷大旗。

    这时有两名军士捧竹竿上前,先锋官扎好旗子,随即在八名护卫跟随下上到城楼,插旗信都城。

    ‘’每战之后论功行赏,插旗敌城者第一功,弃城失地者诛九族。‘’

    此乃邯郸朝廷所立奖罚之法。

    且说,刘林得报后,知前方战事一切顺利,遂率大军常速行进,夕阳西下,方进入信都,只见先锋官拱手抱拳迎接在城门外,数百军士列队两旁。

    信都城一应官吏‘五体投地’跪拜在城下,城头已换大王旗,算上先锋官入城,信都官吏今日已是二次跪迎胜者。

    “为何不见更始使者、族兄、大司马刘秀刘文叔?”刘林阴阳怪气,冷冷一笑。

    “闻风丧胆,仓皇而逃。”郡守磕绊回着话,浑身颤抖。

    刘林厉声问道:“何以如此恐慌,莫非有隐瞒?”

    郡守战战兢兢,连连磕头:“丞相犹如天神下凡,令戴罪之人不寒而栗。”

    刘林话赶话:“何罪之有?”

    “任郡……,贼人任光开城投靠叛逆刘秀,罪人我贪生怕死,因而……,终归是死罪,刘秀逃离之时祸害百姓、抢夺钱粮,罪人冒死号召全城官民护城,却仍然被抢走了少许,请丞相降罪……”

    郡守哭诉,口中说着罪过,言辞却似透着功劳:“贼人任光叛逃,城中出乱子,罪人不得不顶着郡守一职维持秩序,实在是万万承担不起,今日丞相亲临,叩请为百姓任命一位郡守造福信都郡。”

    这时只见刘林脸色越是难看。

    半天未语的先锋官见之遂半蹲在地,看着这名郡守,并问道:“丞相是你可称呼的?”

    郡守一愣,遂急忙叩首:“赵缪王赎罪,赵缪王赎罪。”声音颤抖,额头磕出了血。

    如此这般一问一答继续着。

    “起来带路。”刘林见眼前跪拜者犹如绵羊见了恶狼,这还那有郡守样子,不由语调缓和了下来。

    刘林下令大军安营扎寨于城外,自领三千精锐入城驻扎。

    本想用自己亲信继任信都郡守重任,奈何军中无人能担当治民筹粮之重任。

    信都现任郡守任职未有几日,却可看出有那么两下治理郡县的能耐。

    刘林权衡再三,遂不动信都官吏,而是连夜撤换了各府衙守兵,并以自家兵马接管城防、粮仓府库、郡守府、都尉府等护卫之事宜,且设皆配备武官,督察各处文官小吏。

    不动枪矛、未有伤亡便取得信都城。

    官吏跪迎、百姓欢呼、仓库充盈、城池完好。

    刘林如此默默念叨,不知不觉便熟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鸡鸣犬吠,刘林梦里惊醒,突然没了睡意,只觉比清晨自然醒还清醒。

    银霜洒睡榻,刘林起身披衣,坐卧榻头,初春寒气依然瘆人,一个激灵,下意识裹了裹身,望向窗外,晴朗夜空一宿无月,此刻月出垣墙映大纛,已是四更残夜。

    自当初大汉开国至今日乱世纷争,高祖后世子孙两百年来从未消停,自相残杀,搅动着天下格局。

    当今天下再次进入大乱之世,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兵马,绿林更始帝刘玄,赤眉建世帝刘盆子,真定王刘杨,广阳王刘接,梁王刘永,……,

    刘林脑里不断过滤着:还有陛下、邯郸天子刘子舆,不管是叫王郎还是刘子舆,既然自称刘子舆,也算是高祖一脉得了,至于真伪,天下刘姓者多如牛毛,当今称王自立者层出不穷,遍地开花,还会有谁去走街串巷查访十代身世。

    乱世之中,手上有兵马、脚下有城池、仓库有钱粮,这才是王道,若一无所有就算是高祖、武帝再世也是被人践踏,若有强悍实力则即便是出身草根也可抱得天仙同榻……,再就是刚刚撤离而去的萧王刘秀、汉中王刘嘉……

    刘林想罢,不由心头一紧。

    刘秀兵马早已部署在了巨鹿,而信都留守兵马不过数千,且多是新兵,其莫非早已做好了弃城准备,当初御龙营一部隐匿城外或许是为了守护刘秀等将。

    此次撤离若是有阴谋诡计……

    却说,刘秀一行人马出信都城北门,日夜兼程进入巨鹿郡地界,途径贳县,却未入城,只见到处残垣断壁,血迹斑斑。

    诸将士顺着大道旁小径而行,约莫走了三四里路,眼前浮现出一座荒山,四周很是宽阔,却不甚高,土壤看去有新近动土痕迹。

    山前,也就是小径尽头屹立一块巨石,从上至下刻着一行血红大字,苍劲有力,血红欲滴。

    刘秀轻抚墓碑:“贾复、鄧奉二人奉御军台之令率军士来贳县葬奔命兵与城中死者于此,挖土时见到此石,便竖立起来做了墓碑,并用盘龙宝戟刻碑名。是时很是离奇,鄧奉手臂突然出现刀伤,出血不止,无意间碰到墓碑,墓名随之血染,鄧奉随即血止。”

    诸将惊奇不已,虽是知道贾复带兵埋葬在贳县死去的亡灵,却不晓得鄧奉‘血祭’。

    妘洛自是知晓这事,不过此刻从刘秀口中说出,却不知为何莫名心里一颤。

    众人祭奠一番之后原路返回,良久望着死城贳县。

    “南下广阿。”刘秀上马下令。

    诸将士纷纷上马,不能骑马者皆乘车。

    御龙营二校分兵,岑彭领东校在队前先行,贾复率西校压后阵,新兵护着随军家眷在两校之间。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一路上患疾者百余人,皆不到一日暴毙。

    亡者八成家眷,两成新兵,遂就地掩埋。

    数日后进入广阿城,已是人心惶惶,情绪低落。

    悲观情绪蔓延,担忧不定那日死于非命。

    吴汉领上谷、渔阳二郡联军一万突骑赶至广阿,自幽州边境出兵,一路招降、收服、投奔者约莫两万有余。

    两郡之耿弇、寇恂、景丹、盖延、王梁等五将各司其职。

    陈俊留副将臧宫、王霸率一万五千新编兵马驻守下曲阳,一则同常山军、中山。国形成犄角之势,二则三地相连形成围牢之势,锁住反复无常真定国于中心。

    陈俊遂率奔命兵东、南二校两千铁骑及另一万五千新编兵马南下,遵从御军台此战之战略部署会师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