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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回:组建战时槃凰阁;设立战略飞骑卫

    话说,信都城城外御龙营中军帐诸将齐聚,商议制定了河北战役部署,组建了战略槃凰阁。

    虽是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槃凰阁做为战时最高决策机构,刘秀三番推辞,终是坐在了主座。

    是时樊崇赤眉军与更始绿林军尚未展开决战。

    槃凰阁商议之后决定刘秀官职暂且沿用更始朝廷行大司马事,只是不再听从更始之诏,或者说是接诏不奉诏。

    “怎听着像是阳奉阴违。”护军都尉朱佑一旁笑出了声。

    “此话透彻,就是阳奉阴违。”刘嘉也不避讳

    众人面露诧异,窃窃私语。

    唯独妘洛面无表情,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刘秀瞄了一眼,心里不由一颤,莫名觉得妘洛、刘嘉二人隐隐有着相似之处。

    刘嘉端起茶杯慢慢品着,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其放下空杯继续言道:“刘玄向来嗜好暗箭射杀自家兄弟,或是借刀铲除异己功臣。在山林之中与豺狼为邻,要么如龙虎一般王霸凶悍,要么像狐蛇一般狡黠阴毒,野兔亦知三窟,乌龟亦懂缩头,如此者比比皆是,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

    素有长者之风范的主簿冯异觉得似有不妥:“汉中王所举皆是兽类生存之法,不合人世间道义,恐遭天下非议,如此则日后难以做人。”

    刘嘉道:“法家正人之行,却亦残人之躯,牢笼人之形;儒家教人之德,却亦锢人之思,枷锁人之言,两家皆非至善至美,亦是褒贬不一。而诸子百家齐聚一堂则天下难免形成诸侯并立之势,各国皆以母国、外邦相互称呼,久而久之则江河破碎,形成一国数邦,泱泱中国难保不分裂成如西域诸小国那般并立之局面。利弊得失相辅相成,孰优孰劣本无定论。我等在此而坐议天下事,天下人非议我等又有何不可,我等皆是沙场过来之人,人人双手沾血,即使被天下辱骂也是无可厚非。”

    任光不甚明白:“汉中王之意是说天下本无定数,道义本无绝对?”

    刘嘉言道:“天下无完人,从古至今何人不被非议,即使舍九族之性命亦难换得普天之下颂扬,兴一利则必生一弊,拯救天下苍生于乱世亦非人人欢喜。有人所得则必有人所失,世之所论道义乃是天下之人各自言其利弊得失而已。得意者赞其有道,失意者诽其无义,谓之道义在人之本心,不在世人所论。”

    一直默默不作声、自蓬莱岛归来的智者邓禹心中疑问,遂道:“如此这般本心论似人治之说,若以法治之说当是不问其心,只观其行,恶行则惩戒,善行则褒扬,无形之中合乎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之道义,法治生道义。”

    刘嘉言道:“天子乃是上天之子,依此理而言当是上天在上,天子在下,实则却不然,自古以来黎民百姓皆是耕种天下田地,供养天下豪族官府,而天子则是龙御中宫,统辖天下。上天反而成了空心龙座之内所藏的矛与盾,需要之时既可攻,又可防,不需要之时则藏在空心龙座之内。有天有法,何谓天?天子即天,何谓法,王法即法。合称之天子王法,古来朝廷乃是以人制法,以人执法,以人治法,谓之法治,却有法外开恩,罪加一等之说。”

    妘洛润唇轻启:“千年修行成生灵,万年轮回为人身,艰难之非常,舍身成仁无畏死,却不可轻生求死,死得其所,活得坚韧,人仅一命,当以保身为本,唯有生者方可图后事。”

    活着虽酸甜苦辣,却真真切切活在世间,即便是九等人亦在人世间有着一席之地,日后亦难说,或许就此度过一世,或许有朝一日直冲云霄,家人皆与自己成为一等人。

    死了虽一了百了,却实实在在离世而去,纵然是一等人亦在天底下失去一切光芒,从此再无己,或许坟墓香火不断,或许人走茶凉成为荒坟,府中皆随自己化为一缕烟。

    这时,主座而坐的刘秀道:“听从公子、汉中王所言便是。”刘秀见帐外夜幕降临,遂令众人退下用饭,各自休息。

    三更时分,刘秀让人请来了鄧奉,自己已在帐内等候,见鄧奉进入便迎上前去。

    “大司马深夜唤我来此,是否有何紧要之事?”鄧奉见礼后打量着冷清清的槃凰阁帷帐,未进帐前便已觉得奇怪,五十步内竟无一兵一卒,帷帐之内亦无侍从、仆役。

    “鄧翼使坐下说话。”刘秀扶着鄧奉肩膀。

    鄧奉并未入座,只见其屏息凝神望着屏风:“既然有客,何不出来相见,却藏在屏风后?”

    “鄧翼使出岛一载有余,依然如此敏锐。”

    妘洛、刘嘉走了出来。

    “公子、汉中王。”鄧奉连忙施礼道。

    依兮伴随妘洛身后。

    妘洛等人坐下后,只见鄧奉端端站在旁边。

    刘秀道:“鄧将军坐下说话。”

    鄧奉纹丝不动,依旧如松树般站着。

    刘秀反应过来,遂起身离开主座来到妘洛案前:“公子在此落座,鄧将军岂敢与公子平起平坐,还是请公子移位主座。”

    妘洛起身道:“主次已定,岂可说换就换,文叔还是归座。”遂朝着鄧奉言道:“鄧翼使坐在孝孙旁边。”

    鄧奉犹豫不定。

    只见在妘洛对面而坐的刘嘉言道:“乱世纷争,那些个礼节就免了,公子既然说了,鄧将军快快入座,有要事与将军相商,时辰不早了,就别这么站着。”

    鄧奉见此情景,便不再推辞,退后直挺挺坐着。

    妘洛道:“飞骑翼翼使方望将军战死已有一载,翼使之职尚且空缺,鄧将军乃是飞骑翼翼使副将,我与汉中王、文叔将军已商议,由你接任方翼使之职。”

    “公子,这……”鄧奉心情沉重,且觉得难以胜任。

    妘洛伸手打断道:“而今部署于天下各地的飞骑翼皆已归岛,因战时所需,令你着手创设飞骑卫,全军上下可任挑选,无论何人皆可编入飞骑卫。”

    且说最后归岛的飞骑翼在妘洛与槃凰宫前辈、老师之间传递了最后的龙纹锦帛、槃凰玉箭之后就飞驰回了蓬莱岛,从此九州大地唯有鄧奉一名飞骑翼了。

    一诏一令,只言槃凰宫迷雾封岛,蓬莱岛与尘世间再次隔绝。

    尘世之事,妘洛再不能与槃凰宫前辈、老师相商了。

    鄧奉拱手道:“谨遵公子令。”

    妘洛看了看刘嘉。

    刘嘉点了点头,遂朝着鄧奉言道:“飞骑卫设立之初有四项使命,刺探军情、离间敌军、安插间者、查探jian细,日后根据形势或许会有所变。”稍作停顿遂又道:“飞骑翼第一道军令,查探隐匿在文叔将军所部的jian细,无论何人皆可查,切记此事须隐秘执行。”

    诸将士与刘秀同生共死走过来,不能因为一个jian细寒了将士心,但是创业之初又不能因一个jian细而功亏一篑,权衡再三,遂决定鄧奉隐秘查探隐匿jian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