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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回:兄弟情与子同裳;生死缘信都相会

    话说,出现在帷帐前之人正是汉中王刘嘉。

    诸将见之喜不自胜,刘秀与这位发小相互拱手,见过之后再未言语。

    刘嘉少时寄养在刘秀之父南顿县令刘钦府中,之后又同刘縯、刘秀被萧县县令,也就是刘秀叔父刘良收养。

    刘嘉与刘縯、刘秀二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

    且说,当初王莽代汉建新数载之后,布局已久的槃凰宫终决定选择刘嘉为汉中王,统御汉中军。

    而刘秀也是阴差阳错的跟随其大哥刘縯在舂陵起兵,响应绿林军。

    尽人事顺天命,或许是造化如此。

    兄弟平日少来往,患难之日兄弟来;

    兄弟相见少言语,济困扶危见兄弟;

    兄弟用饭不举杯,无衣同袍兄弟情;

    兄弟重逢不问候,心头热泪念兄弟。

    这时,只见来歙、陈俊上前拜见汉中王。

    刘嘉扶起二将,遂笑道:“当初君叔两次往返凉州会隗嚣、单骑入匈奴老窝,还有子昭独守汉中、南下益州说公孙述,你二人可是眼皮不眨,眉头不皱,谈笑自若。而今过了一劫,重逢在信都,可谓是喜事,何以落泪。”

    刘嘉如此说罢,言及来歙、陈俊二将曾经之功,只为了圆场二将不由得落泪之态,对二将而言,汉中王可谓是死而复生,怎能让人不落泪,可是身为御龙营主将、副将,在将士面前岂能做此女儿态,闻得汉中王如此一说,二人随之恢复常态,只是内心依然难以平静。

    或许是凤凰涅槃,yuhuo重生,历经生死之劫的人往往会与以前不一样。

    这时看去,唯独妘洛冷若冰霜,虽是如此,却从眼神即看出了忧虑与欣喜,还有一丝莫名的感情,让人看不透,一闪而过,不易察觉。

    “汉中王还记得我不?”依兮顽劣一笑。

    “怎会不记得依兮。”刘嘉虽是与依兮说着话,眼睛却注视着妘洛,虽是布衣,却难掩贵气;虽显贵气,却无丝毫凌人锋芒,虽无锋芒,却藏王者之气。

    妘洛亦是注视着这位汉中王,汉中王其策可对弈全盘,其计可谋兵千里;其文可智聚诸雄,其武可力拔山河。

    “布盘者与对弈者今日方才相见。”刘秀一旁感慨道,自言自语一般。

    刘秀所言不差,妘洛布局槃凰盘,刘嘉征战四方,或许可以说是战略制定者与战术执行者相会于信都城外御龙营。

    妘洛与刘嘉相互对视,如若无人一般。

    依兮莞尔一笑,正欲言语。

    只见刘嘉伏地而拜:“刘嘉拜见公子。”

    来歙、陈俊亦随汉中王拜见妘洛。

    妘洛连忙扶起刘嘉,亲切一笑:“孝孙识得我。”

    刘嘉拱手道:“虽是初见公子,却是早已识公子。”

    二人随之会心一笑。

    妘洛稍加打量:“孝孙安好,我心甚慰,如此以来,我则无忧。”

    刘嘉亦道:“公子安康,汉室大幸,公子但有差遣,定当竭我之力。”

    刘秀上前道:“复兴汉室,岂能是公子与孝孙,而教我作壁上观,从此以后,公子之言便是诏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便在这时,刘秀、刘嘉、妘洛进入了帷帐,依兮随护妘洛左右,诸将见状,各自退去。

    入帐之后,并未就坐,只见刘秀伸出右臂,手心在上,刘嘉心领神会,伸出右手搭在刘秀手心,妘洛稍作犹豫,遂亦是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放在了刘嘉手背,随后刘秀伸出左手搭在妘洛右手,紧接着,刘嘉、妘洛依次搭手,三个人六只手叠在了一起。

    “刘姓兄弟,永不相负,生死与共,复兴汉室。”

    刘嘉、刘秀,以及化名为妘洛者刘婴,天意造化,三人信都相会。

    却说,赤眉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西进之际,更始朝廷非但未集中兵力迎战即将到来的赤眉军,反而遣尚书令谢躬率振威将军马武等六将,带兵四万前往河北。

    尚书令谢躬兼任幽州牧,名在刘秀前,掌管幽州兵马官民。

    此时,幽州郡县大部归附了王郎,而王郎在幽州亦有其所敕封幽州牧。

    尽管如此,刘秀乃是更始之臣,因而更始所任幽州牧谢躬名上则为刘秀顶头上官。

    与此同时,更始朝廷封刘秀为萧王,下诏刘秀交出兵马,回长安领受封赏,刘秀迟迟未动,只是应付着。

    却说,御龙营妘洛帷帐,三位汉室后裔落座后,谈及此时形势,可谓是内忧外患。

    刘秀淡然一笑:“今晨信都郡守任光收到长安诏书,方知朝廷调兵遣将经略河北之事,当初我抚慰河北,天子节杖之外再无他物,就是马匹盘缠也是我自个之物,至于名号只不过是行大司马事,而今这位谢尚书令身边有着马武这般悍将,并统领四万兵马,与我入河北之时可真是天壤之别。”

    在三人议事之时,一名兵卒入内跪报:“禀将军,帐外有一位老先生在任郡守带领前来拜营。”

    刘秀望了望妘洛,然后请任光入内。

    任光入帐之后,妘洛等人已是迎上前去。

    任光先行朝着妘洛施礼,身边老者也一同施礼,随后与刘嘉、刘秀相互见礼,礼毕各自安坐。

    “这位是和成郡守邳彤,虽是长我一轮,却是情投意合,结为金兰,也算是忘年之交。”任光引见友人邳彤给在座。

    “‘药王’先生,早有耳闻。”妘洛拱手道。

    邳彤连忙向前挺身回礼:“此号乃是戏言尔,公子面前不敢称王。”

    邳彤一言引得帐中众人大笑。

    妘洛遂道:“平当老翁书信所言岂能有假。”

    “公子识得平当老丞相?”邳彤说罢遂笑道:“糊涂了,应当是说平当老丞相怎能不识公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平当老丞相抬举而已,还是那话,岂敢称王。”

    妘洛甚是有礼:“‘药王’非人间世俗之王,乃是说救苦救难之圣人神仙,老先生任和成郡守以来多有救死扶伤,闻得和成郡守救人比抓人多,这倒是与众不同。”言语里透着敬重。

    “圣人神仙可不敢僭越,救苦救难那可就更不敢当了。”

    这时只见陈俊入内,说是营寨外来了一众人马,服饰多样,兵器杂乱,不见旗帜,亦无鼓号,车载棺材、木箱,且有不少老弱妇孺随行,为首者骑高头大马独自在前,手持大砍刀。

    众人甚是疑惑,如此这般究竟是何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