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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奇石上刘秀点将;宫门外三将辞别

    话说,刘秀细细看过妘洛手书之后,便转身来到队前,简要说得其意,随之告知众人欲任官一事。

    冯异等虽觉刘秀言之有理,却亦有疑问,故而问之。

    刘秀言道:「诸位官职皆乃公子所定。」

    众人闻之,更始惊诧。

    且说日前,铫期随冯异、冯异随刘秀、刘秀随妘洛,一行人在长安之间走得一个来回,故冯异耳闻目睹刘秀奉妘洛为尊,虽是不明内中缘由,却亦不曾去问,只是一路默默相随。

    妘洛所领亲兵翼宛若室藏神兵、贾复所率槃凰翼犹如鞘中利剑,冯异下意识缓步,并率部跟在槃凰翼之后。

    虽是云里雾里,冯异亦是观出些许眉目,此时闻得刘秀所言,其并不觉奇怪,而朱祐等人则多少有所惊诧。即便更始帝刘玄亦未曾受得刘秀如此尊奉。

    刘秀见得众人欲言,遂摆手道:「日后诸位自会明白,如今形势紧急,别的事不再多言,而当以抚慰河北为重,首先是任官,如此则可各司其职,明确赏罚,统一号令。」

    诸人闻言,遂齐刷刷言道:「请大司马下令便是,我等皆与将军同进共退。」

    但见刘秀观得众人良久,却未言一字,神情严肃。

    众人见之,虽是疑惑,却无一人上前去问,而是窃窃私语。

    刘秀忽然抬头,望向众人身后,稍作犹豫,遂缓缓走去,行至一座山石前而止步细细观之,此石约莫高一丈,周遭崎岖,顶端稍微平坦,可站立三两人。

    在山石旁边堆积有十数形状不一小石块,参差不其,宛若台阶,盘旋而上,正好自地面通向青石顶上。

    刘秀踩石而上,只见其步伐缓慢,神情谨慎,上得顶上,站稳后遂面带威严,俯视众人,宛若沙场点将。

    众人业已转身面向山石,此石宛若点将台,虽是简略许多,却更显大气魄,之前却是未曾留意。

    「磐石虽质朴,却显王者之气!」冯异轻言自语。

    虽近在咫尺,众人却未听见冯异所言,只因皆在屏气凝望“山石点将台”。

    「天意?」冯异声甚小,仿佛出自腹中,目不转睛视之,满腹疑团:此山石似有斧凿痕迹,却又似鬼斧神工。

    「汉!」闻得一声惊呼,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朱祐。

    「山石上有“汉”字。」朱祐再次言道。

    皆回身望去,虽模糊,确实是“汉”字。

    只见朱祐不由自主上前,伸手在“汉”字上一划而过,似显得清晰,遂擦拭数遍,显出金色“汉”字。

    众人上前观之,或无意、或好奇,一通乱动,却见山石显出本色,似赤似黑。

    祭遵稍作思之,遂轻声而言:「莫非天降神石?」

    「陨星?!」铫期似问非问,似答非答。

    “汉”字之下现出几行血色小字:分合有定数,善恶终有报;大汉断龙脉,现人间;群雄世并立,真命惟天子;百姓望太平,恩德布天下。

    却说,妘洛等人皆在人群后,两者之间尚有百步之遥,依兮悄然低首望向妘洛。

    不知何故,在槃凰宫翼使、亲兵翼护卫下,妘洛依然犹如茕茕孑立,即便一路行军,妘洛亦是宛若踽踽独行。

    如此这般,却亦是不知缘由,仿佛妘洛与世人并不在同一世间,亦或者说不属于尘世,故而入世却不融世。

    这位槃凰宫宫主风仪玉立,秀美鬓发微动,菏叶护肩如画,莲花披风轻飘,双臂垂身,纤细玉手隐于桑蚕罗衣长袖里,右袖露出檀香绫扇。

    妘洛闻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遂回头望去,只见依兮眼里露出心疼、关切,四目相对,依兮急忙转头闪开,而妘洛亦是甜蜜、淡淡一笑,便转身望向“汉”字山石之上。

    且说,众人见到山石有刻,皆是唏嘘不已、议论纷纷,不知此石喻意为何。究竟是否天降神石,或是人力所为。

    冯异等人皆露惊色,唯有刘秀一副置若罔闻之态,只见其洪声喊道:「诸君静下,任官开始。」如此两三遍,吵杂之声方才渐渐停止,随即肃然无声。

    刘秀遂道:「冯异任主簿,掌文书,领府事;朱祐任护军都尉,选拔武官、督察武将;臧宫任偏将军,随护左右;王霸任功曹令史,管人事,参军机;祭遵任军市令,治理军市,田租入仓,税赋归库;铫期任贼曹掾,主盗贼事,掌刑罚;苗萌等人皆为掾史,分曹治事、佐之。」言毕,遂望向众人。

    「这便做官了?」铫期觉得甚是突然,其父铫猛虽曾桂阳郡太守,而其却从未想着做官,其愿是与义兄冯异等人为家乡百姓做得一点事。

    或许是天下****、纷争四起,宅心仁厚、忠义豪爽的铫期不得不随冯异背井离乡而远道奔波至此。

    「皆是大司马属官,若是文叔将军做了皇帝,封侯拜将,方称作官。」

    不去看,亦知是朱佑所言,又是滔滔不绝:「刘玄小儿有何能耐,称帝也就罢了,伯升将军乃是百年不遇豪杰,却被……」

    众人立马阻拦之,其遂仰望山石之上,见刘秀面色铁青,遂不再言之,话憋心里好不难受。

    刘秀神情漠然,似早已忘记大哥血海深仇,只见其缓缓言道:「罢免朱佑护军都尉。」遂望向铫期,并问道:「贼曹掾,当如何惩治朱佑?」

    「这是哪般?」朱佑憋屈的望向刘秀。

    铫期不知何以对之,便不言语。

    却见冯异言道:「发配军市令祭遵帐下,做一名差役。」

    「这倒是甚合仲先之才。」功曹令史王霸笑道。

    「岂有此理?」朱佑本就满肚气无处出,闻得王霸此言,正欲发作,却被刘秀制止。

    「就如主簿所说而办。」刘秀说罢,遂下令:「即可起行,安抚河北。」

    但见刘秀下得山石,兵马分成数拨,得官职的诸人各司其职。

    刘秀骑乘骏马,率得数百人,告别妘洛而去。

    朱佑步行跟随在祭遵之后,不仅如此,还得牵马驮物,却不见其有丝毫愠色,真乃是心直口快、宽宏大量的敦厚人。

    妘洛一行目送这队人马远去,消失在天际间。

    「孝孙不知此刻如何。」妘洛低首轻语。

    「公子为何始终未提假太子。」依兮犹豫片刻遂道。

    妘洛闻之,遂遥望长安方向不再言语。

    却说长安城,方望、贾览、成重出得北宫宫门,未曾多言,便三方辞别,先是成重率长水校离开,随即贾览单骑远去,最后贾览带领百名亲兵翼奔向长安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