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是镇压,是续命
墓室前的墓道中,郝晨曾经看到了一副壁画,壁画最后,墓主人飞天而去,一个青年注视着他的身影,站在当年墓主人出现的地方,而他身边便是被刻意剥落的“阴秽孽鬼”。 “他居然还活着?”一阵恶寒升起,这墓几百年都算少了,那这人岂不是个活的老妖怪。 “师父他老人家,活得很好!”石敬一脸崇拜的神情。 杀了父亲,收服了两具怪物,石敬却没有回村子,它放怪物在山间活动,命令他们堆起石头坟,伪装祭奠,每年固定时间狩猎村中家畜,他通过祭师特有的方式,在矿洞里制造诡秘的气氛吓唬村里的每个人,让他们远离石矿,以免知道他的过去。 可他没想到,石六却是第一个撞破的人。 石六的弟弟也在矿中做工,是那六个魂魄中的一位,都说有因必会有果降临。石六撞破,让阴秽孽鬼对自己的亲人气息产生了动摇,他们下山,并不是为了劫走孩子,而是为了和亲人团聚。 谁想到没找到石六,却抓住了晚上在门口玩耍的小孩。而小孩的魂魄也不是他们吸走的,而是吓走的,孩子的魂魄太轻,容易受惊离体,再也没找回来,于是便成了那两只怪物的罪孽之一。 阴错阳差,这让村里的人更加恐惧后山,也如了石敬的愿。 而这一次返回,石敬怎么也没想到,石六的果居然还能借助自己那个生病死掉又复活的病人,郝晨,报了。 “你这叫多行不义!”郝晨呵呵一笑。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现在这些,我早就死了20年!还会有什么洛医生?根本不会!他比我死的还早!!” “你师父到底是谁?”这身本事,放在整个地球,他都只比郝晨更传奇,人们可不会相信什么脑子里被种了系统,人们只相信这所谓的“长生不老”神话。 “是个你不认识的人,因为在你们的眼里,他从未真正活过……” 那年石敬,16岁,他被父亲送走,说是人世那么大,不去历练的祭师只能困在自己村子中,等待灭亡。 好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一样,石敬忐忑的去了县城,又去了城市,一座又一座,他流浪得像一只野猫一样,在这与山村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穿行,他无法融入,却迷恋每座路过的城市里的五光十色。 两年后,18岁,他飘荡到了燕都,他混迹在各种小行业里,给人打打下手,混几餐像样的午饭,而同时,他身体里祭师的血液也开始复苏。 自小耳融目染,加上父亲严厉的教育,石敬对奇奇怪怪的事情有着敏锐直觉。 夜路走得多了早晚遇到鬼,燕都的巷子又深又长,青砖灰瓦,夜半十分,闪烁的路灯都让原本普通的街景,都添了几分阴寒。 也是那天,石敬第一次遇到鬼,和一个救了他的命,并将那鬼化为齑粉的中年人。 石敬天赋异禀的特质,神奇的血统,让他成功拜入门下。 那之后,石敬跟随着他,不讲路数,从不按常理出牌,也从不顾及所谓的“道义”和“法则”,他们在乎的只有两点: 自己的命和爽快。 猎鬼也好,杀魔也好,在他师父眼里都是令自己爽快的方式,石敬没问过,也不打算多问,而自己的命,开始石敬并不多在意,直到他亲眼看见他父亲死在自己刀下的那天。 原来自己的命运会变成这样,原来自己那么不想死。 那之后,他哭倒在师父脚下,求教他不死的方法,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而那天他也得知,想要继续沿用这方法生存,就必须为这墓中的主人献祭。 “那这墓主的尸首呢?”既然要献祭,那就要有人受偿,可自从进了这个奇怪的墓,郝晨除了那五口吊起来的石棺之外,确实没看到其他棺椁,如果这个墓的主人,就是壁画上的那位,他去哪了呢? “你见过的啊,那阵法中心的青铜盒内,便是他的三魂七魄。” “他被镇压在自己的墓里?”郝晨惊呆了。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会逐渐散离,准备进入轮回,而且就算使用传说中的招魂术,所招到的也根本不会是全部,总会缺失某一部分,不能维持很久。 所以想要将一个人的三魂七魄提取出来,就必须在生前,甚至必须要在人完全健康的时候。 “镇压?”石敬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那棺材?”试探着问郝晨。 “不是么?”被这么一问,郝晨也有点愣,之前他在五行牢见过的阵法,确实和墓里的这个大同小异,都是五芒镇压法阵啊…… “你从哪听说这是镇压的法阵?”石敬对郝晨又提起了一丝兴趣。 “不是镇压是什么?”根本没必要告诉他自己从哪看见的,只要知道在他眼里这是什么的就好。 “这是延命的,知道那四个孩子的灵魂献祭是做什么?每六十年,就需要五个阳气十足的魂魄,供他汲取阳气,维持身魂不灭。不过下面的五星法阵,确实有镇压的效果。不过……”石敬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郝晨一番,意外的收获。 “不过什么?” “不过镇压的可不是灵魂,灵魂本身是极不稳定的东西,吞噬阳气,可以维持身魂不灭的时间,但吞噬的过程中,灵魂会受到阳气冲击,太剧烈的时候就会失智,严重就会暴走,那个人如果为恶了,可就不是我现在绑架了四个孩子这么容易解决的事了。”
不好的预感。 据石敬说,他能借他人rou身活下去的原因,也和这位墓主有关,可以说他是这种诡异术法的开山鼻祖。 他执着于rou身苍老,恐惧转世后的记忆全失,一世在各种术法、巫术中学习,可纵使权柄在手,却也找不到一点阻止他死去的方法,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群人。 这群人世世代代居住在极偏远的苦寒之地,他们族中有一种密不外传的方法,可以将初代长老的魂魄,通过咒术保存,依附在继承者的身上,达到永世不灭的目的。 他忍不住这兴奋,所以历经艰险,到达了那个外人无法靠近的地方,可他却被拒绝了,那个民族有着极端的排外性,他们并不欢迎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村子,哪怕这个人曾经在村外,与自己交好。 眼看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墓主人怒火攻心,便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权利,不惜在庙堂之上用尽手段,最终将这任何国家都不需要的地方,纳入版图。而他也被封侯,封地便主动要求到了这里,让那村子成了自己家的地盘,族人成了自己的臣民。 盘剥掠夺,最后找了个借口,说他们是叛民,大军攻入,烧杀屠戮,终于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本记载着各种诡异咒术的书,和那个秘而不传的方法。 可他不满足,他不想寄生他人身上,受别人魂魄控制,他要的只有rou身。 “所以就发明了你现在用的这方法?” “是,而且不止,包括我身上这影附,也是拜他所赐。” “你们还真是一门的神经病!” 鼓老在郝晨的内心里,完完整整地听了全程,那本记载着诡异咒术的书,让他兴趣倍增,如果这人真能让魂魄借由他人rou体生存,那他,是不是就有摆脱系统控制的这一天了? 他没告诉郝晨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和系统都是郝晨生命的一部分,他和系统一旦有一方失效,郝晨这借助系统才复活的小命,就会立刻一命呜呼。 但他提醒郝晨,这件事交待的这么清楚,石敬一定别有用心。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还在村里?“ “不,他在第六个棺材里!” “你说什么?” “几点了?”石敬看了看郝晨,面色平静。 “到了午夜12点,墓室里的法阵就会自动生效,到时候,你可真的救不回那四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