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者
我晃了晃脑袋,说:“这两天我已经被这件事搞得有点精神恍惚了……行了,到此打住吧,反正我身边的变化并不是很大。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从一对恋人变成了两个陌生人,但现在我们又认识了,谈两次恋爱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薄情寡义!”白枫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那一个白枫知道你是这种人,还不得伤心死啊?人家说不定正等着你去找她呢!” 她的话让我呆了呆,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如果这真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那生活在我原来世界中的白枫会不会一直等着我?这个想法使我开玩笑的兴致大减,心情也顿时低落了许多。 白枫也觉察出了我的变化,赶紧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别说你刚才那个平行世界的推论不一定成立,就算成立,谁又敢保证你一定能走回去?说不定等你再次从洞里走出来的时候,连我这个陌生的白枫都没有了!” 我讪然一笑,道:“所以,这个险我真的不敢再去冒了!” “好了,别想了。我答应让你追还不行吗?我还没男朋友,你有的是机会……吃饭吧!”白枫用极富诱惑性的鼓舞言语安慰我。 我举起筷子,夹起一只拳头大小的河蚌放在她碟子里:“那我得好好表现才行,尝尝这个吧,这可是这里一道压轴大菜,名字叫做‘鸿运汤’,比水煮鱼还有名!” 白枫略感奇怪的问:“为什么叫做‘鸿运汤’,有什么讲究?” 我也夹了一只河蚌到自己碗里,边掰着坚硬的外壳,边解释说:“这些河蚌都是自然生长的,没做过人工处理,如果你能从里面吃出珍珠来,那不是鸿运当头吗?” 白枫扁了扁小嘴,嘀咕道:“商家的噱头,自然生长的河蚌怎么那么容易就能吃出珍珠来?就算是有,恐怕也早被人采走了!” 我掰开自己面前的河蚌,除了鲜嫩的白色蚌rou外,果然什么也没有,甚至于连一颗小一点的沙石也寻不到:“你试试吧,曾经就有人吃出来过,是真的天然珍珠!” 白枫一边费劲的揭开贝壳,一边笑着说:“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亲眼见……”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河蚌。 “怎么?”我瞥了她一眼问。 白枫抬起头,认真的说:“看来你没有骗我!” 我赶紧站了起来,向她手里的河蚌看去。只见白色的蚌rou里竟然真的夹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东西,那东西圆润光滑,晶莹剔透,在屋顶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又黑又亮的幽幽光彩,像是一颗人的瞳孔,流光溢彩,晶莹闪烁,正是一颗价值不菲的上好黑珍珠! “看来你真的要走运了,这颗珍珠少说也值上万块钱!”我一脸高兴的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白枫也很高兴,已经顾不上矜持了,飞快的伸出两根手指,将这颗黑珍珠抠了出来,对着灯光满脸飞霞的端详起来,全然不顾自己手指上的油腻。 那真是一颗上好的珍珠。虽然远远看去像一颗圆润的玻璃球,但一经光线照射,就立即绽放出慑人心神的异样光彩,黑中带红、红中透黄……随着白枫手掌的缓缓移动,在不同的角度变幻出不同的色彩。 要说价值连城那是高估了,但也绝对远远高于万元的价位。 看着白枫一脸的幸福,我不禁开起了玩笑:“看看,我早就说我是你的守护神,你刚认识我就捡到这么一个宝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白枫好像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只是言不由衷的嗯了一声,弄得我都为自己这句没脸没皮的话感到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靠近我们桌子的窗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玻璃上不停的晃来晃去。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屋里的明亮灯光让外边显得更加昏暗。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等我将头凑近玻璃,才发觉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是个实物。 我被它吓了一跳,因为那个毛茸茸乱糟糟的东西中有两只恶毒愤怒的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揉了一下眼睛,终于将那个东西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乞丐,满头长长的乱发纠结在一起,乱糟糟的垂下来,几乎将整个脸孔都遮盖住了,而那两点亮光正是他瞳孔发出的光彩,不过这种光彩令我心里一阵阵发慌,这种恶毒愤怒的眼神我从未见过。
我又仔细的辨认着他的模样,看是不是一个我曾经得罪过的仇人,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理由用这种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们。 透过他黑布一样的乱发,我发现那绝对是一张陌生的脸。脸孔蜡黄瘦削,颧骨高高的突出来,肮脏污秽的脸上蔓延着乱糟糟的胡子,像是一个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人。 我敢保证,这个人我从未见过,甚至于连在路上偶然遇到的乞丐中,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一动不动和我对视着,满是恶毒的盯着我,恨不得要将我一下子撕烂。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枫,她已经将珍珠紧紧的撰在手中,满怀戒备的看着他。 我转回头,伸手向他指了指,大声喝问:“你看什么?” 那人伸出两只满是污泥的手掌,使劲拍在玻璃上,发出蓬的一声大响,像是要透过玻璃,使劲拍打我的脸孔一样。然后他曲起十根手指,猛的挠向自己的脸颊,脸上顿时被尖长的指甲划出几道抓痕,露出了丝丝血迹。这样来回挠了好几下之后,那一张本来就极为丑陋的脸孔显得更加狰狞。只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却不像刚才那样恶毒愤怒,嘴唇轻轻一挑,露出一丝冰冷诡异的微笑。 这比刚才那种恶毒的眼神更加令我难以接受,因为这种微笑是那样的冰冷怪异,就像是一个人在看到自己的死敌被人肢解后露出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快意笑容一样。 我顿时热血上涌,飞快的转身向外跑去。我要问问他,我到底和他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令他对我仇视到这种地步? 等我一口气跑出大厅,扑到那扇窗户前面时,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拍了拍玻璃,用手势询问白枫那人的去向,但白枫却向我茫然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