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奉天子以令不臣（3）
过不了几日，袁绍的使者至，述说会盟一事。 秦骁大笑道：“快点请他进来，不可怠慢了贵客。” 当即命人铺上红毯，一路从门口延伸出去，长达五十米，直迎到大门口。又命庖人煮了些上等佳肴，盛上美酒，四处张灯结彩，旁边又摆上一副不透光的大屏风，令贾诩藏在后面。 须臾，使者已迈入大门。 许攸惊讶地望着奢华到无微不至的礼遇，不禁感到受宠若惊，暗想：“看来相国是真心会盟，否则也不会如此对一个使者吧？”他奉袁绍之命，亲自过来会盟，谈论一下进攻与退避之策，如何瓜分兖州，如何进攻曹cao，这些都要事先说好，免得解决了曹cao，后面二人又争了起来。 许攸自负雄辩无碍，大踏步地走进去，一见到高高在上的秦骁，当即拱手道：“冀州使者许子远，特奉袁公之令，前来谦听相国之教诲，以开教化。” 秦骁哦了一声，倒是有些惊讶，这个人居然是许攸，他原本只道是个普通使者，没成想把这老东西招来了，他可是被荀彧评为“贪而不智”，因家人受贿贪污被袁绍所惩罚，恐殃及池鱼，投奔曹cao，并密告出袁绍的大粮仓藏在乌巢，借用自己的身份秘密让曹cao的兵马进了乌巢，肆机纵火，焚毁了袁绍的粮草，致使军心涣散，令曹cao一举获得官渡之战的胜利。 “这家伙可是个大贪官，以利诱之，那就容易对付了。”秦骁满心欢喜，向他招了招手道：“子远远道而来，劳费脚趾，快坐快坐，咱们喝上一杯，为你接风洗尘。” 许攸坦然坐下，向秦骁敬了一杯，说道：“子远今来，袁公所托一事，如何瓜分兖州。” “八字还没一撇，袁公就先未雨绸缪了，真是有远见呐。”秦骁无不暗含讥讽地说道。 许攸只当装作没听见，笑道：“事先声明，才不会有后续的纷争，还是先谈好为妙。” 秦骁一字一句道：“袁公实力雄厚，我不过出一份绵薄之力而已，自然不敢要得太多的土地，否则为天下笑矣，自古生意合作，也是成本多而分利高，天公地道，我哪敢多要？” 许攸听了顿时窃喜，脸上的皱纹都微微撑开了，心想：“既然如此，不费多少唇舌，既可取得兖州多处领土。”当下也笑呵呵道：“相国深明大义，不知相国取哪个郡？” “不敢要得太多，就两个吧。”秦骁露出犹豫之色，似是十分勉强和大胆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要两个郡是多么大的罪过一般。 许攸更是暗喜，心想：“原来相国怂包到了这个地步，表明了是怕了曹cao，只想着让袁公速速打败曹cao，解了他的心腹大患而已。”他知道秦骁自从起兵以来，逐董卓、败韩遂、收五马、击吕布、挟天子等等，堪称是智计无双，许攸也颇为佩服他，眼下秦骁到了如此窘境，暗道：“袁公命我前来，是要据理力争的，今日相国自己主动说只要两个郡，回去报给袁公，必然超额完成任务。这秦骁刚据了洛阳，皇宫里不知多少宝贝落入了他的手中，我若偷偷地再让一个郡给他，他必然贿赂我个几千几万两真金白银也不在话下。袁公知道秦骁占了三个郡，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嘉奖于我。” “相国不知要据哪两个郡？”许攸笑眯眯地道。 秦骁心想你真当了我是认怂不成，当下质问道：“不知许子远的点头，能否是袁公的意思？” 许攸拿着鸡毛当令箭道：“袁公付我前来，已有教诲，攸深明其意，我的意思自然是袁公的意思。” 曹cao眼下占据兖州，豫州大部分也落入他的手里，领土颇为广阔。 “我只要颖川郡、陈留二郡。”秦骁说道。 “这，这――”许攸瞪大了眼睛，他也并非只懂内政，于军事上也颇有造诣，要知道陈留郡自西汉武帝以来就是大郡，颖川更是许都的所在地，有山川之险、地利之便，占据这么两个地方易守难攻，堪称战略要地，秦骁居然一口气要这么两个地方，这倒是出乎预料之外，敢情这小子不是谦逊呀，而是早有预谋的。 “怎么？我只要区区两个郡而已，济阴、山阳、任城、东平、泰山几郡，都给袁公，这可是一笔十足的买卖啊，袁公获利甚丰呀。”秦骁登时就怒了，这两个地方不敢占领，得了其他的地方不足以抗拒袁绍，万一到时候袁绍想铲除异己了，自己待在没有纵深战略的领地，只能处于被动的阶段。 许攸额头开始冒汗了，“这个，此事重大，子远不敢独断，还得请示袁公才是。” “先前你还说，你的意思就是袁绍的意思，怎得临头却要反问袁绍了？要是这样，不如且唤袁绍亲自来这儿跟我见上一面吧！”秦骁佯装愤慨，立即讥讽了他一句。 许攸脸色涨红，说道：“可两个地方，实话说了吧，都是战略要冲，相国所是据有――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两个郡若是落入了您的手里，袁公必然寝食难安。” “好哇，那陈留、颖川二郡让与袁绍，其余几郡都划给我，又如何？”秦骁乘胜追击道。 许攸的脸色顿时又苦了，偌大的一个兖州，难不成只占二郡，这回去就更不好交差了，忙道：“那――那就更加不可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让袁绍一个人好了去！那整个兖州都给他好了，老子不要了，让他自己跟曹cao开战去。”秦骁板着脸，一副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 许攸暗暗叫苦，一场会盟岂不是这样四分五裂了？忙道：“相国息怒，咱们此番会晤，正是为了摘除曹孟德，岂可意气用事？有话好好说嘛。” 秦骁哼哼两声，怒火似是散了一些，说道：“若不能占据这二郡，即便我驾临兖州，也没有自保之能。我上无片瓦，下无七尺立锥之地，要是占了其他郡，只怕袁绍击败了曹cao，我也会被赶跑，占这两个地方也是保守起见。你尽可回去答复袁绍，一字不漏的告诉他。” 许攸也觉秦骁说得有理，也是常理来说，苦笑道：“如何瓜分，到了这一步，子远已不能独断。不过依袁公的意思，想必也会体谅您的心情。” 秦骁回嗔作喜，笑道：“好哇，既然这样，那就不谈国事，只饮酒为乐，怎么样？” “是，敢不从命。”许攸乖乖地道。 秦骁接二连三的敬酒，也知道许攸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年汉灵帝在位时，许攸就敢联合王芬趁汉灵帝出巡时刺杀，另立皇帝，结果事情败露，王芬畏罪自杀，而许攸则逃之夭夭。当董卓未入朝乱政之前，整个天下尚且还是汉家天下，许攸在当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谋杀皇帝另立，足可见到他的胆识。 酒过三巡，秦骁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赞赏之意，且毫无保留，完了还拉着许攸的手，说道：“久闻子远才名，可惜未能一见，今日辅佐袁公，若日后不顺，自可投奔于我，我必然拍双手欢迎。” 他知道许攸出了名的贪财，日后必然为这些小贪所害，到时走投无路，自然会想起秦骁。 秦骁又送了许攸一些宫中得来稀世珍宝，许攸看得眼睛都绿了，再三推辞后方始收下。 直至第二日晨，许攸才与秦骁告别。 贾诩面有忧色，说：“即便袁绍同意了颖川、陈留二地归属主公，那也非长久之策，可刚定下盟约，日后若有背弃，自然落人口舌。” 秦骁胸有成竹地道：“他要是到那时候，我就以天子之名出征，以顺制逆，名正言顺，何怕落人口舌？” 贾诩顿时面露喜色：“相国机警，在下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