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龙蛇起陆
我悚然惊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趴在船舷处躲避爆炸。只觉得耳边虬龙的咆哮声，十三先生的怒吼声，还有阿七开枪的声音全都乱成一团，其中还夹杂着有人落水呼救的声音，整个船上乱成了一锅粥。 水警的迫击炮只打出了一发，就被暴怒的阿七用运动步枪给压制了下来，他的枪法很准，每一枪打出，就有一个水警翻在水中。打了三四枪，水警们已经狼狈的撤退，钻进了浓雾之中。 阿七把枪随手一扔，纵身就从顶层扑了下来，他在甲板上就地打了一个滚卸掉冲势，匕首脱手而飞，钉在了虬龙的眼睛上。 虬龙再是钢筋铁骨，眼睛也是薄弱的地方。登时一只眼睛就被阿七给钉成了瞎子。趁着这个机会，十三先生猛地向前窜去，抓住了虬龙的龙角，挥刀就砍。 十三先生，阿七，还有拿着血罗盘的杨宏奥，三人联手之下终于把虬龙压制了下来。那只虬龙似乎也知道在船上发挥不出自己的本事来，身子一扭，不顾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就钻进了湖泊里面。 一抹鲜红的印记在湖水中逐渐变淡，也不知道钻到了什么地方。十三先生杀的性起，拎着短刀就要跳下去，却被杨宏奥给拦了下来。 “够了！” 十三先生浑身鲜血淋漓，双眼凶光毕露：“这家伙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得想办法宰了它！” 杨宏奥毕竟年纪大了，一番激斗下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他狼狈的坐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道：“现在不是机会，不过这家伙受伤也不轻，只是可惜了那只龙角，差点就要被砍下来了吧？” 阿七挥挥手，在船舱里探头探脑的黑衣汉子们立刻钻了出来，阿七吩咐道：“去两个人，给老子盯着四周，水警如果敢过来就别客气，直接开枪就是！你们几个赶紧把甲板收拾一下，检查船只，我们时间不多了。” 这个时候我才从角落里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庆幸的松了口气。刚才迫击炮的炮弹打在甲板上的时候可真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反应快，就算不死也得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甲板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虬龙留下的血液和炸烂的木头碎屑，几个黑衣汉子也没时间仔细打扫，把一些坏掉的，沉重的东西扔进湖中之后，客船就发动了引擎继续往前。 至于那些被驱赶进浓雾的水警也没人在意，他们少了一条快艇，就算是想追过来也难。 刚才的战斗我一点力都没出，心中不免有点忐忑。杨宏奥这次又死了两个手下，却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我。我蹑手蹑脚的顺着船舷走，想要避开这两位大佬，冷不防杨宏奥的声音从前前面传来。 “小家伙倒是机灵，我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这小子愣是没伤了一根毫毛。来，把罗盘递给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捡起了地上沾满鲜血的罗盘。那罗盘触手冰凉，而且还有一股股的阴冷气息顺着手朝我身体里钻，我知道这东西古怪，也不敢多接触，急忙放在了杨宏奥身边。 杨宏奥吃力的摆弄了一下罗盘，道：“双泽刑杀之局，啧啧，这种必死的局面都毫发无伤的闯了过来，看来我们这群人里，还真有天生命硬的人啊。” 十三先生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抖了抖手里的黑色短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化作一道青烟重新钻进了杨宏奥的身体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在进入妖坟之前，我不能再浪费精力了。路上的事交给阿七，找到妖坟的入口之后再来喊我。” 十三先生要休息，杨宏奥也不敢不同意。事实上在见识过了十三先生的手段之后，没有人不对他敬而远之。这家伙的能力根本就超越了一般人，哪怕是军队里的特种兵也比不上。 我看着十三先生回去船舱，杨宏奥才从甲板上坐了起来。他看着客船周围茫茫的雾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现在连虬龙都开始在长江之中兴风作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不知道杨宏奥跟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沉默不语，但是却也没有离开。杨宏奥见我没说话，转过头来道：“小家伙，听说你的爷爷是陆地神仙张老先生？” 我眨了眨眼，道：“我爷爷的确是姓张，但是陆地神仙这四个字，从来没听他说过。” 杨宏奥哈哈一笑：“你当然没听说过了，事实上知道天命馆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你们这些卦师啊，就是喜欢说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我继续沉默，因为我拿不准杨宏奥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想法，不管他说什么我只管点头就是了，一句话都不能接。 “真是一个谨慎的小家伙。好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了，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刑克之人？” 我楞了一下，刑克之人说白了就是八字过硬的人，拥有这样命格的人会克妻，克子，克父母，一般来说，刑克之人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轻则霉运连连，重则一命呜呼，魂归黄泉。 据说刑克之人之所以专门影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那是因为周围人的命气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命气吸引过去，从而造成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结果。 但是我从出生之后，就没听说过自己身边的人和家人倒霉啊？ 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是卦师，虽然限于行规不能给自己卜算，可自己是不是刑克之人还是清楚的。” 杨宏奥见我说的坚决，也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便笑道：“无所谓了，反正这次行动也是送死而已。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好了，你去船舱吧！外面不太平。” 我心中暗骂，这有钱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为了了却一个心愿就要去送死？关键问题是你死不要紧，为什么还要拉着我去死？不过本以为全军覆没的刑杀之局竟然只死了两个倒霉蛋就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连虬龙都被打的重伤逃入了洞庭湖中，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难道真的如杨宏奥所说，船上有刑克之人，天生命硬，扛过了这一劫？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回到了船舱里面。船舱里弥漫着一股nongnong的中药味，我知道那是受伤的小虬龙流出的血液。随意瞥了一眼，发现那只笼子已经重新被蒙上了黑布，里面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 我不愿意去招惹这只虬龙，只是随意的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周围的人也不去管我，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只有阿七凌厉的目光偶然扫过，看我的时候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看来刚才他们拼命的时候我藏在一边不敢露头，让阿七对我的看法产生了改变，看的出来，他很讨厌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我也懒得理他，反正我是被抓来的，难不成还要跟你们共患难？开什么玩笑？若不是跑不掉，我早就想办法离开这艘船了。 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天黑，匆匆吃过点东西之后，就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这该死的雨怎么就永远也下不完？ 船只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被迫停了下来。我一咕噜从地板上爬起来，侧耳倾听，依稀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