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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仇恨

    钱老四在医院里看到了杨超仁,刀子捅进去很深,幸好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器官,只是流了很多的血,经过医生的治疗,已经止住了血,肚子上贴着厚厚的绸带。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杨超仁,他明白了,在外面混,虽然有钱途,但有时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他问杨超仁:“到这里来,你后悔么?”

    杨超仁笑了笑,说:“有什么后悔的,在哪里混都一样。在老家,还不是整天打架,说不定哪天也落个比今天还差的下场。在这里最起码还有你们,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受了欺负,连个帮忙的都没有。虽然受了伤,但我们打的很爽,他们应该比我们要惨得多。”

    王立说:“下回你别拿西瓜刀了,这玩意儿太短,还是换件长的家伙。”

    杨超仁说:“你拿着双节棍还不是一样拿不下那天跟你打的那个家伙,他手里拿的也是短刀,关键是看对手。”

    王立看到小东北一直空着手,打趣说:“小东北,我看你也找件武器算了,不然以后打起架来,赤手空拳,会吃老亏。”

    小东北淡淡地说:“没关系,老是家伙不离身,太累了,我会就地取材。”

    由于钱老四和小东北还要照顾电玩厅里的生意,任汝荣是整天在外面跑,人影都看不到,所以,平时都是王立他们三个人照顾杨超仁。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星期,杨超仁也出院了,在小院子里休养着,电玩厅里的生意早就恢复到以前的繁忙。

    这天,钱老四跟小东北一起跟往常一样在电玩厅里招呼着客人,突然涌进来十多个人,为首的正是伤愈归来的小飞哥。这次,他们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带的从比上次多了好几倍,带的也不再是短刀,而是大刀片子和棍棒。他们这群人一进来,里面玩游戏的人都停了下来。小飞刀抡起手中一米长的,六七分分粗的棍子,查旁边一台射击器上砸了过去,哗地一声,机器屏幕粉碎,里面闪着蓝色的火花,机器还发出了提示音:“尊敬的顾客朋友,很抱歉,机器出现故障。”

    甜美的女声在一片寂静的电玩厅里显得很是怪异,客人们想笑,又不敢笑。小飞哥用棍子指着客人们说:“要命的都给我滚出去!”

    客人们顾不得还没玩完全的游戏和没用完的游戏币,拥挤着从小飞哥的兄弟们面前鱼贯着逃了出去,跑得慢的,还被踢了几脚。

    等人都走光了,小飞哥冷冷地看了钱老四和小东北一眼,只说了一个字:“砸!”

    一部分人开始向四周的机器抡起了棍子和刀片,他又指着钱老四二人,又说了一个字:“打!”

    混社会就是要有混社会的样子,虽然上次被削得丢盔弃甲,但小飞哥牛逼依旧。

    七八个人提着家伙朝钱老四冲过来,抡起来就砸。小东北沉默着捡起一个凳子,想要还击,被钱老四一把拉住,拽着他就往二楼跑,到了二楼,小东北转过身,猛地把手中的凳子朝人群中扔去,正砸在一个追上来的小弟的脸上。

    钱老四赶快把二楼的消防卷帘门拉下来,从里面上了锁,小飞哥的人在外面对着卷帘门一阵狂砸乱砍。

    小东北想拉开门冲出去,被钱老四拉住了,他掏出手机给陆良打了个电话。钱老四说:“外挂会的人来砸电玩厅了,我跟小东北躲到了二楼,一楼的东西怕是保不住了。”

    陆良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叮叮当当砸门的声音,知道情况来的人不少,他关心地问:“你们两个安全没问题吧?”

    钱老四看了看卷帘门,说:“我们用卷帘门锁住了二楼,他们应该上不来。”

    陆良冷静地说:“只要你们两个没危险就行,一楼的东西就让他们砸吧。”

    挂了电话,小东北少有地气愤:“他这是什么意思,东西任人砸,他派一队警察来不把这些人抓了不就完了?”

    钱老四说:“也许他有更深的安排吧。”

    小东北气得朝卷帘门上踹了两脚,说:“打又不让打,抓又不来抓,不知道这是搞什么名堂。”

    小飞哥的人在楼下砸了将近一个小时,感到确定冲不到二楼,才走了。

    等外面平静了,钱老四才把门拉开一条缝,往下面看了看,确认人都走了,才把卷帘门拉上去,和小东北走了出来。

    一楼一片狼藉,已经看到不到一件完整的机器,地上全是碎玻璃和碎塑料,连窗子上的玻璃都砸了。

    二人站在那里,望着新买来不久就被砸烂的机器,想想刚刚起步的事业,二人心里又气又痛。小东北说:“他们就差一把火了。”

    钱老四说:“这个仇,如果陆良不给我们报,我们自己豁出命去也要找回来。”虽然卖机器、搞装修的钱不是他们出的,但这里毕竟寄托了他们无限的希望,现在希望之火刚刚燃起,就被人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这滋味,让他们两个血性男儿真的太难忍受。

    小飞哥把电玩厅给砸了,派出所没有反应,东阳帮也没有反应,这让许喜言有些意外,也有些轻松,他以为,东阳帮也不会跟跟自己公开了对着开,但他并没有放松。

    可是小飞哥砸出了气势,像脱缰的野马不可收拾。

    这天小飞哥带着五六个兄弟正在红船村闲逛,他其实是在故意招摇过市。虽然派出所没有管,但上次他和兄弟被人打的事情还是在红船村传开了,他是故意让所有人知道:敢惹我小飞哥的人,别管他东阳帮还是西阳会,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想了想,潜意识里又加上派出所的人。派出所的人怎么了,惹了我照样敢收拾。他是逢人便吹,到后来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正当小飞哥晃着膀子带着兄弟大街上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甄有财的小弟,哪个小弟啊,正是他送过绿帽子的那个。这个绿帽哥自从老婆死了以后,出租房也不住了,整天跟几个兄弟混在一起,他其实是一个渴望温暖的人,家里没有了温暖,就从兄弟们那里寻找温暖。这天他正好跟兄弟们喝了点酒,迎面正好碰上小飞哥。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跟小飞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飞哥刚刚腿上被扎了一标枪,他认定是东阳帮的人干的,所以见了绿帽哥,也是一股子的仇恨。红船村的巷子是出了名的窄,窄得只容两三个人过,两个人谁都不让谁,都炸着膀子往前走,绿帽哥走着走着走不动了,因为小飞哥和他的兄弟把路给堵死了,还瞪着眼睛挑衅地看着他。绿帽哥不服气,也盯着他看,两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

    小飞哥的嘴也挺损,直接就冲着人家伤口上去了:“兄弟,你媳妇呢,我好多天没见到她,真的是想她了。”

    说着,还唱上了:“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的笑,想念你黑色丝袜,和你**的味道……”

    士可杀不可辱,绿帽哥虽说不是士,但也不是善良之辈,听他这么一唱,那股在心里积压了多日的窝囊气噌地就蹿了上来。他手中还提着一瓶没喝完的啤酒,本来准备回去继续喝,现在不用了。他啪地一声,在墙上把瓶底磕碎,举着瓶把子,朝小飞哥脸上就戳了过去。

    小飞哥本来就是想激怒他,挑起事端。绿帽哥虽然凶狠,但毕竟身高跟小飞哥差了太远,他手中的碎瓶子还没碰到小飞哥,就被他飞起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要不是后面的兄弟拦住,准得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绿帽哥爬起来,又疯虎般地扑了上去。他后面的兄弟一看绿帽哥吃了亏,还被人这样污辱,都是老乡,脸上早就挂不住了,随手在地上捡起东西都冲了上来。

    这次,小飞哥他们几个占了便宜,因为自从上次被王立他们打了以后,身人总带着家伙,看到他们有的拿着捡起的砖头,有的拿着树枝子冲上来,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刀。由于巷道太窄,绿帽哥这边的树枝子挥舞不开,几个回合下来,接连有人被刀子捅伤,丧失了战斗能力,绿帽哥也被夺走了碎瓶子,人被小飞哥踩在脚下面狠踩。

    小飞哥一边踩,一边享受着得分报复的快感,他把那天在孙立他们那里受到的气全都撒在了东阳帮这些人身上,直到绿帽哥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才拂了拂白衬衣的衣袖,狠狠地说:“什么他妈的东阳帮,以后别再让我碰到你们,碰见一次我打你们一次,告诉甄有财,这话是我小飞哥说的,有种让他来找我单挑。”

    小飞哥已经到了忘形的程度,竟然连单挑甄有财的话都说了出来。

    狗被打了当然要去找主人,小飞哥是这样,东阳帮的人也是这样。几个兄弟抬着已经不会动的绿帽哥到了甄有财的面前。

    甄有财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槽牙咬着牙巴骨嘎吱嘎吱直响。绿帽哥老婆被睡的仇未雪,现在又增新辱,想想黑鹰被砍的账还没有算,小飞哥又在大街上喊出了要找自己单挑,侮辱的是绿帽哥,打的是自己的脸,他们这是站在自己头上拉屎啊。

    甄有财这次没有了炫耀刀技的心情,不再甩飞刀,而是直接用手把修脚刀钉在桌子上,对一旁的一个小弟说:“给姓许的写封信,这个周六傍晚,西沙河决一死战!”

    小弟拿笔把他的话记下来,问:“还有别的话么?”

    甄有财上去给了他一巴掌:“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像被逼疯的了狗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口中翻来覆去就说一句话:“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