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我是你最大的财富

    第二天一早，陆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眯着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是肖菲的来电，接通了电话，把手机压在耳朵下，继续保持睡觉的状态。

    “懒猪，起床了，你在哪里，我出来找你？”

    “你在小区门口等我吧，我过来。”

    挂掉电话，陆良一跃而起，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整理好，才出了旅社的门。

    肖菲穿了条白色的牛仔裤，上身着一件紫色的毛衣，正在小区门口张望，看到陆良过来，说：“都几点了，太阳都把你的屁股晒焦了吧。”

    陆良说：“没有，我用被子盖着呢。”

    肖菲说了一句：“贫嘴，今天准备去哪里？”

    陆良说：“我有个同学想见我，等一会过来，咱们一块去吧？”

    肖菲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陆良一笑说：“当然是男的，我把女同学都忘了。”

    正说着，开过来一辆灰色的福克斯，冲着陆良直按喇叭。

    陆良想骂，又没挡你的道，鬼叫什么，拉着肖菲躲到一边。

    福克斯的窗子摇了下来，伸出一个瘦瘦的脑袋，叫了声：“陆良。”

    陆良回头一看，开车的是孙自强，走了过去说：“原来是你小子啊，我还奇怪这车怎么老冲着我鬼叫。”

    孙自强没有理陆良，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肖菲说：“你女朋友啊，挺正点啊。”

    陆良得意地说：“那是，我找女朋友可不像你，是女的就要。”

    孙自强笑着骂了一句，摆手说：“来吧，带你去喝酒。”

    肖菲在后座上坐下，陆良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陆良打量了一下车子，问道：“公司的？”

    孙自强一摇头，说：“自己的，哪里有什么公司，我单干了。”

    陆良疑惑地问：“不要公司了？”

    孙自强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说：“当了一年兵把你当傻了，不了解社会了，等一下再跟你讲。”说完一加油门，车子飞快地驶出了小区门口。

    车子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了下来，孙自强带他们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说：“今天我要带你享受一下高品位的生活。”说完对着服务员一招手，随意地点了三杯咖啡。

    陆良打量了一下咖啡厅的环境，幽静、高雅，转头说：“合着你们享受高档生活就是喝咖啡啊。”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三杯咖啡，孙自强端起一杯，很随意地喝了一口，却坐在椅子上连同一起后退一步，喝进去的咖啡又吐进了杯子里：咖啡太烫了，他喝得又急，烫着了嘴。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肖菲抿嘴笑了。

    孙自强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松领口，说：“不好意思，我口渴了。”

    陆良笑骂道：“什么高档生活，我看你还是上学时吃两块钱一份盒饭的档次，花这份钱你还不如回家天天喝可口可乐。”

    孙自强反讥道：“我看你的品位也高不到哪里去。”看了一眼肖菲，立马眯着眼睛笑着说：“不过找女朋友的品位可以。”

    肖菲递给他一张纸巾，希望能堵住他的嘴。

    陆良接上了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说的单干是怎么回事？”

    孙自强抹了一下嘴巴，说：“给外贸公司打工拿提成还不是要把自己饿死，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装进了别人的腰包，你甘心啊。所以我熟悉了外贸流程、有了自己的客户以后，就跳出来单干了。”

    “但是你没有公司，如何cao作啊？”

    孙自强一撇嘴：“这太简单了，只要你有客户，自己找到货源，有的是代理公司帮你出货，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客户。我说你傻了吧，你还不相信，傻天真。”

    陆良挺佩服他的头脑灵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孙自强指了指停在外面的车，说：“这是我上次一个单挣来的，如果在外贸公司干，自己只能买个车轮子。哪种方式更合算，傻瓜都能算得清啊。”

    陆良说：“看来你入行很快啊。”

    孙自强说：“你非要去部队，不然以你的头脑，肯定比我还要强，说不定到现在真的有车有房了。”

    陆良说：“那也未必，我没你聪明。”

    可能是有漂亮的肖菲坐在身边，孙自强有些不舒服，他本想开着车在陆良面前炫耀一把的，没想到人家带来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他来劲了，说：“你昨天晚上说会有车有房有女人，我跟你比一下，看谁先把这三样搞到手。现在你有了女人，我有了车，咱俩算是打了这平手，接下来，咱们走着瞧。”

    有肖菲在面前，陆良也不愿在气势上输过他，说：“比就比，还怕了你不成！”

    聊了一会儿，孙自强突然说：“如果正常的比，你肯定要输，但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陆良好奇地问：“什么事？”

    孙自强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走私，这玩意儿来钱快。”

    陆良听了摇了摇头：“那可是犯罪，不行不行。”

    孙自强生气地指着他说：“你看看，我说你当兵当傻了吧，现在沿海地方走私太正常了，你们不是管着海岸线么，随便整点什么进来不就发了。”

    陆良还是摇头，孙自强说：“我告诉你，东海现在可都在搞这个东西，魏建华都在搞。”

    陆良不相信：“怎么可能，他这么憨厚的一个人。”

    孙自强放下杯子，瞪着眼睛说：“什么？憨厚？我看就你最憨厚了，对不起，我错了，你连憨厚都称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个憨。他是我们三个中最狡猾的一个，我告诉，你知道他是怎么分到东海的么？”

    想想当年二人的不同命运，陆良喝了口咖啡，随意地说：“运气好呗。”

    孙自强被气乐了：“运气个屁，你们两个去总队报到时他是不是去了一趟厕所？”

    陆良想了想，确实在自己定在草海之后魏建华说肚子疼去了趟厕所，遂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孙自强说：“这个你别管，你知道当时他是去干什么？他是去准备钱了！你被分到草海的时候他就看明白了，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那个干事的手里，其实你们谁去什么地方都是由他来临时决定的。魏建华到厕所准备了五千块钱，你出去后他把这钱交给了那个干事，所以他就被分到了东海。”

    陆良这才如梦方醒，心里又气又悔，气的是在关键时候魏建华耍了小聪明，悔的是自己怎么这么笨，就没想到这一点。

    孙自强看陆良脸色铁青，笑着说：“算了，别生气了，这就是现实，都是你太实在，以后啊，还是要灵活一点，这样才能在社会上混得开。”

    陆良正在生气，孙自强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说：“陆良，我要走了，港口上有一批货要走。反正你以后跟肖菲成了亲，就会在宁海安家，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陆良点点头，孙自强买了单，临上车，他对陆良说：“以后有什么机会我们可以合作一把，有钱大家挣，挣钱有理，挣钱光荣，也不影响你在部队的前途，再说你有了钱才能向领导送礼，才能进步，现在兴这个。”

    说完，按了下喇叭，一溜烟地走了。

    孙自强的一席话让陆良想了半天，想想自己在部队起早贪黑地工作，每个月还不就是那点工资，还要看周泰锡、常欢他们的脸色，陆良突然觉得自己的付出没了意，有些心灰意冷。

    肖菲看出了陆良的心思，摇了摇他的胳膊，说：“你可别听你那个同学的，不要干违法的事，到时后悔就晚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你看我父母，清贫了一辈子，但我感觉自己的家跟别人一样幸福，不比别人少什么。我倒是佩服我父母，这个家是他们从无到有，省吃俭用辛苦积攒下来的，是岁月沉淀的结果。我不想什么大福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觉得你太好强，比如不能接受我比你强，其实人最大的成功，不是挣多少钱，当多大的官，而是能按自己的意愿快乐地生活。”

    陆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说：“傻，我怎么会听他的话，怎么会去做违法的事，我会用合法的方法解决问题的。”

    说完吐了口气：“我会跟你比下去的。”

    肖菲笑了笑：“算了，你们男人啊，老爱比这些东西，眼前的财富不知道珍惜。”

    陆良笑了，说：“是啊，你就是我最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