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两年
“大师姐！”藤羽怒视着谢伯温远去，然后跑到莫卿儿的身边，抓起两肩，拼命摇晃，只是莫卿儿眼神呆滞，嘴中低声喃喃着师傅二字，对于藤羽的呼唤无动于衷。 “没用的，她本就修为受损，如今心已伤，若是在幽殿还有救，在这里……怕是命不久矣。”上官秋信步走来，皱着眉扫了莫卿儿一眼，语气淡淡的道。 藤羽一听，顿时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面，抓着头发，心里一阵烦躁。 “怎么救她，你肯定可以的，求你救救大师姐！！”当上官秋转身欲要离去的时候，藤羽蓦然起身，跪在地面，冲着上官秋的背影哀求道。 “我为何要救？”上官秋轻咦一声，语气冰冷，脚步未停。 “都是同门弟子，大师兄我求求你了，救救大师姐吧！”藤羽眼中伤痛弥漫，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再次感到悲哀，若自己神通广大，要何必如现在这般，跪地乞求。 “我是炼剑山的大师兄，你们是炼气山的人，我们不同门，修士之间，争得是修行资源，莫卿儿夺我资源，若非同为幽殿之人，现在我应该趁机取她性命，而至于你，先前对我不敬，斩杀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上官秋忽然止步，转身盯着着藤羽，声音冰冷。 上官秋眼中寒光绽放，似欲当即斩杀藤羽一般，可下一瞬，他目光一变，意味深长的看了藤羽一眼，“记住，修士无情，若你想活下来，就别管她了，自己寻一处安全之地，静等此次变故结束，若你想救她，就去杀了这方天地的尸妖，取绿石滋养她。”再次看了藤羽一眼，他便带着此地余下的炼剑山弟子飞向远处。 “绿石！”藤羽眼中一亮，当即背起莫卿儿向来时路狂奔而去，直至先前隐居的石窟内，上官秋给了两条路，但他怎可去选择第一条，大师姐是因为挽救自己和李师兄才造成修为倒退的，自己又怎么可以怯懦！ 将莫卿儿靠着墙面，见她眼中依旧无神，白嫩的脸蛋上多出一道伤痕，藤羽眼中痛意滋生，“大师姐，你在此地安心待着，等我回来，这次，由藤羽来保护你！” 说完，藤羽转身向石窟外走去，眼中坚定，步伐稳重。 外面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雷霆缭绕在天穹当中，天地一明一暗，光芒淋洒着藤羽，映照出稚气逐渐褪去的脸庞。 尸妖，rou身坚硬似铜墙铁壁，四肢虽是僵硬，但却不影响行动分毫，反而行动异常迅捷，两道龙纹的修士对之，一个不慎，也有性命之忧，但只要破开尸妖的尸门，倒也可以斩杀掉，但，这是对两道龙纹的修士来说，而藤羽，一道龙纹，想要近尸妖之身，都极为艰难。 藤羽走在雾气皑皑之中，一边寻找尸妖的身影，一边感悟术法，李缘休曾给他的那本书上，有关术法的记载早已铭记在心，此刻尝试着去使用一道简单的凝器术。 凝器术，低级术法，将灵力具现化，凝成一柄剑，一杆枪，一方鼎诸如此类，当日那道黑影使得便是类似于凝器术的法术，只是那种一挥手便有漫天的长枪，无深厚的灵力以及强大的心神，绝对无法使出。 藤羽此刻运转着灵力，想要将之凝聚体外，化作一杆长枪，可灵力无论如何也没有破体而出，最多也只是聚在双掌上，泛起金色的光芒，这光芒厚重，弥漫着坚硬感，映照的藤羽双手如金铁浇铸一般。 “吼！”突然，一头尸妖乱动雾气，从一侧窜出，撞向藤羽。 藤羽虽然在感悟凝器术，但心神却是极度集中，警惕着四周，此刻身边动静刚起，他便向身后暴退，险险避过袭击。 那头尸妖rou身一僵，下一瞬，以诡异的角度追向藤羽，双掌上指甲寒光点点，锋利异常，追上藤羽的刹那，猛地十指刺去。 藤羽之前亲眼目睹过一名幽殿弟子被尸妖瞬间分离的模样，也不敢用手去接，他倒地一滚，翻出尸妖刺去的范围，反身用覆着灵力的拳头狠狠砸在尸妖肋骨处。 咚！！！藤羽只觉自己砸在了金铁之上，双拳火辣辣的吃痛。 吼！尸妖咆哮一声，双眼怒症，面目狰狞，口角滴下晶莹的液体，挥动着双臂，再次刺向藤羽。 “看来只能攻其尸门！”藤羽皱着眉，心里发愁，这尸妖刺出的角度极为刁钻，自己只要近身，便会落入尸妖的攻击范畴内，唯有李师兄曾提起过的尸门是致命破绽。 再次在地上一翻滚，躲开这一击，那尸妖拧动rou身，一闪而来，一掌拍向藤羽，藤羽将灵力运转到脚下，身影速度暴涨，急忙掠向一边。嘭！他先前所在位置瞬间碎石纷飞，塌陷下去。 藤羽眉头一挑，心中大惊，见尸妖再次扑来，身影一闪，一个踏步，踩裂地面，移至尸妖的背后，尸妖虽说速度迅疾，但因他四肢僵硬，变转方向却是极为不便，但却也不缓慢，藤羽一拳未至，这尸妖一条胳臂便已向后砸来，气势沉重，卷动风气，狠狠砸在藤羽左边肩膀上。藤羽怒喝一声，拼命运转灵力，将浑身灵力凝聚在右手食指上，左肩贴着尸妖砸来的胳臂，飞速前进，以金芒闪烁的食指狠狠冲额间刺去。 噗！清脆的声音传来，尸妖大吼一声，轰然倒地，藤羽哇的一声倒喷一口鲜血，左臂耷拉着，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休息半晌，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藤羽扯开衣袖，牙齿用力咬住，右手搭在左臂上，猛地一推，将断开的左臂接了上去，灵力流转，覆在骨骼受损处，默默温养，紧接着右拳将尸妖的头颅砸烂，从内摸索出一枚绿石。这绿石坚硬无比，他倒也不怕这一拳之下，不小心将绿石砸碎。 看着这枚绿石，藤羽咧嘴一笑，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将绿石收进储物袋，他继续上路，一个人走入雾中，等待亦或寻找尸妖的出现。 …… 一晃两年。 藤羽十六岁，两年来他一直在与尸妖的拼搏中度过，走遍了雨落之地一大半，却不曾找到李师兄的踪迹，但他身上的绿石越来越多，而他的修为，在极度谨慎与搏杀当中，已破开了四处枷锁，修为步入五道龙纹境，开启了灵识。 这期间，他曾多次返回那处石窟，用自身灵力引导绿石去滋养莫卿儿，起初还有些效果，莫卿儿时不时的眨着眼睛，身体气息也一天比一天灵动，可后来，某一天，莫卿儿忽然闭上了眼，整个人陷入沉寂的状态，死寂气息弥散而出，任凭藤羽用尽办法，也无法阻止这死寂气息的渐渐浓郁。 这一日，藤羽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去闯一闯尸妖石窟，据传，某些尸妖石窟内会有尸幸草诞生，其内灵气惊人，可炼化增长修为的明元丹，更可延缓寿命，是修士趋之若鹜的东西。 炼丹山和炼剑山弟子之所以为了雨落之地的名额去争吵，一方面是因为此地绿石的缘故，而更多的则是这尸幸草，这是极为珍贵且稀缺的药草，之所珍贵，是因为它的价值，之所以稀缺，是因为百个尸妖石窟中，也不见得会有一株尸幸草。 藤羽曾去闯了三处尸妖石窟，直至生命差点丢失，也未寻到尸幸草的踪迹。 可前日遇到一名炼丹山的弟子，他根据修行的草木术法，已经感受了一处长着尸幸草的石窟，但他的修为不足，大概只有三四道龙纹的样子，故而极力邀请藤羽前往，可那时藤羽的心思只在绿石之上，但现在大师姐的状况越发严峻，也只好去搏一搏，试试那尸幸草是否可以令大师姐重新焕发生机。 走出石窟，藤羽捏碎手中的玉牌，半晌之后，一道身影忽然接近。 “嘿嘿，我就知道藤兄弟会对这尸幸草感兴趣，果然我周有德神机妙算，留下的玉牌有了用处。”身影未道，笑声已至。 “嗯。”藤羽面无表情的对周有德点了点头。 “藤兄弟，就你一人吗？”周有德模样看起来十六七岁，个头低了藤羽一肩，肥头大耳，rou呼呼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望向藤羽身后。 “嗯？”藤羽脸色一寒，盯着周有德。 这两年来，藤羽性格变化极大，孩子般的心性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剩下的是一如莫卿儿般的冷。两年的时间，藤羽不曾和任何人交谈，只有在神智沉沦不清的大师姐面前时，才会自言自语，说上两句，其他时间，更多的是在修行以及思索如何斩杀尸妖。 而在一年前，雨落之地的众修士知道了此地已被封印，而这封印，并非幽殿所为！这令此地修士一阵惊诧，但心中却都知道幽殿长老们绝对会来救援他们，倒也没有人心大乱起来。一年后，此地依旧处于封印当中……很多人的心思便在这一年的等待当中，起了变化，这变化，掀起了混乱的涟漪…… 直至一名修士被同山修士斩杀之后，此地彻底混乱，开始互相警惕，亦或是袭杀他人，夺取法宝资源。 藤羽就曾遇到过一名修士袭击他，最终拼着两臂受伤，耗尽了灵力，这才斩杀掉那名修士，那是藤羽第一次杀人，抱着想活下去，想救大师姐的心，杀了那人。 眼下这周有德如此询问，也怪不得藤羽脸色寒冷，心中警觉。 “嘿嘿，这不是这地方越来越乱吗，没想到藤兄弟竟然一人闯荡雨落之地，可见实力不简单啊，如此进入石窟后，获得尸幸草的希望更大啊。”周有德一笑，原本便小的眼睛眯得更紧，几欲闭合。 藤羽沉默，不再言语。 “那我们走吧，其他的幽殿道友可是等了半天了，藤兄弟，待会我给你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