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整治叶薇
于是穆挽散步的方向很特别,不偏不倚,只围着太后赐的那一株牡丹花转。在转第三十一圈的时候,叶薇可不就又来了。 枝夏正要上前说话,却被镜冬拉住,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差点又着了这叶家小姐的道。心想,少夫人比她有见地多了,少夫人出手,还怕治不了她。 穆挽见叶薇来了,便问到,“枝夏,今日的膳食送到兰芝院了?” “回少夫人,送到了。” 穆挽甚是不解,她再次看向叶桑柔,“那叶小姐怎么又来讨食了?” 叶薇有些不愤,说了一声“谁是来讨食的!”又上前讥讽到,“怎么,该不是没见过牡丹?也至于这么看。也对,毕竟不是在燕京城长大,一个扶风来的女子,能知道多少东西。” 枝夏又说到,“这叶小姐可就不知了,我们少夫人独爱这牡丹,因是重要的人赠的,平时宝贝还来不及呢。” 宝贝?重要的人,叶薇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澹台颉月。她又上前说到,“也不过尔耳罢了。依我看,倒是那边的月季更好些。” 叶薇说着就往一边走,好巧不巧的竟不慎绊倒,摔下的时候,更巧不巧的将那株御园牡丹的花盆给打翻。啪的一声脆响,那牡丹便被摔了。从前有叶桑柔端药不慎,今日有叶薇走路不慎,这叶家姐妹果真是师出同门,用的伎俩都一样。 她不是治不了叶薇,只是不想理睬。但既然她想理睬了,自然要好好治一治。 穆挽一声笑,“叶小姐摔的好功夫,竟能摔了这牡丹!” 叶薇从地上爬起来,底气十足,“谁走路还没个不慎的时候,不过是一盆花而已,你也用得着如此生气?”她拍了拍衣裙,掸去身上尘土。 穆挽便道,“你若是摔了普通的花,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太后赐的御园牡丹给摔了,便是我也不知该如何护着叶小姐了。” “御园牡丹?骗……”叶薇说着看了一眼牡丹的残骸,一眼看见那碎掉的牡丹花盆底有一个御字,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后赐我御园牡丹,是宫里都知晓的事情,看来叶小姐不曾入过宫,消息亦不灵通。”穆挽又说,“前几日太后派了李总管来传话,要我近几日得空进宫一趟,不知我该如何与太后禀告此事?” “你……” “此事其实也不难。”镜冬在一旁打断叶薇说到,“叶小姐既然是为了照顾善安公主前来的,自然是时时待在兰芝院脱不开身,少夫人闲时散步被毒日头晒的有些晕了,不慎踢翻也实属正常,太后偏爱少夫人,既然能将御园牡丹赐给您,也定不会责怪于您。不知叶小姐可有异议?” 穆挽抬头看了看天,阴凉阴凉的,难为镜冬为了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也是个人才。 叶薇一番权衡,异议她若是有了,那这摔了御园牡丹的罪责就算是无心之过,她也得揽下。可若是没有异议……她就只能待在兰芝院,再也不能出来找穆挽的麻烦了。 见叶薇咬唇半晌未作答,镜冬又说到,“是奴婢多言了,这阴凉的天,谁能被晒晕呢?” 叶薇伸手指着镜冬说到,“你别得寸进尺!” 又听穆挽一声叹,“罢了,我还是进宫请罪吧。此事怪我未曾扶稳叶小姐。镜冬啊,梳妆。” “jiejie在养病时我不出兰芝院就是了。”叶薇着急说道。 穆挽回过头,对叶薇说到,“如此甚好。”便唤了枝夏镜冬一道回去了,枝夏那叫一个得意。枝夏跟着走了一段路,确定不会被叶薇听见了,才小声问到,“少夫人,将太后赐的牡丹栽种到别的盆里,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谁会记得花长什么样子。”穆挽说到。她才不会傻到真的拿太后赐的牡丹冒险,叶薇摔的那盆确实不是什么御园牡丹,只是一盆寻常的牡丹花罢了,真的牡丹早被她栽到别的盆里了。 这几日澹台颉月早出晚归,穆挽隐隐觉得他在筹谋什么,加之他之前说的楚乡王不久便会离京,穆挽更觉得他与此事有关。只是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院子里有一棵槐树,可乘一处阴凉。 晌午时分,穆挽坐在院子里琢磨着自己这几日的刺绣成果,她绣的不是它物,而是一朵紫荆花。只是任她如何认真,她都绣不出苏月绣的紫荆花的感觉。 穆挽暗自苦恼的时候,澹台颉月便回来了。穆挽连忙把绣棚丢给枝夏,让她赶紧拿下去。 澹台颉月笑了笑,“不论你绣的如何,我断然是不会笑话你的,只是不要累着你自己。”现在他想起穆挽纤纤素手上被针扎后留下的伤痕,依旧觉得心疼。 “我才不信。”穆挽转身进屋说到。 澹台颉月跟在她身后,临进屋前瞥了一眼廊下那盆新种的牡丹花问到,“太后赐的牡丹怎么移种到了这里?” 穆挽步子晃了晃,“你的眼神真好。” 不走几步,澹台颉月就跟了进来,从背后把穆挽揽进怀里,“近几日有什么安排?” 穆挽说,“绣花,喝茶。”说着她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喝到一半的时候,澹台颉月把头凑了过去。穆挽犹豫了片刻,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果然把剩下的半杯茶给喝下。 澹台颉月在穆挽耳边说到,“楚乡王离京了。” 穆挽惊讶的问到,“什么时候?那善安公主……?” 澹台颉月说道,“今晨。善安公主抱恙在身,自然不能同回姜国,往后我会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她送去修养。我们的家,怎么让别人住着?” 穆挽说到,“我以为她对你而言是不同的。” 澹台颉月把穆挽转过身面对着他,摸摸她的头发说,“不要多想。将她接回府,只是为了不让她再回姜国而已。可也不能因为她,委屈了你。” 穆挽心想,其实她也不曾受多少委屈,自从牡丹事件以后,她们两姐妹还算听话。穆挽看着澹台颉月的神情皱眉道,“这几天你说怕打扰我休息睡书房,实话告诉我,你已经多久没有休息了?” 澹台颉月调侃她,“夫人这是心疼我了吗?” 穆挽将他推向床,说道,“快去休息。”
澹台颉月被她推着,笑道,“好。”走到床边的时候,澹台颉月却把穆挽一拉,两个人一同倒在床榻上。他把穆挽抱在怀里,闭着眼说道,“不碰你,只抱着你睡就好。” 响起澹台颉月均匀的呼吸,穆挽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起来。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心想就算是岑溪,她也不曾如此爱过吧。 她当初为什么会爱上岑溪呢?因为岑溪是她离开阆苑仙居回扶风城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只是这好里,尽是虚情假意。她太过渴望,有一个人,能将她视若掌上明珠,时时刻刻捧在手心护着。所以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她便一头扎进去,不顾后果。 小昭,这一次,也让我选择吧。 如果最终我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个,那就换我睡下去。你醒来后,按照我最想要的姿态替我活下去就好。你,不就是更有棱角的我吗。 只是,只是和面前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你能不能尽数留给我。 作为回报,你睁开眼时,我会将宋成玉送来你身边。 就在这时,澹台颉月突然抓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穆挽一声短促的惊呼,“你,你不是说不碰我…” 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眼前,怎么可能真的不碰她。 “挽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穆挽问到,“你不累吗?” 他笑笑,“可以办完正事再休息。” 说罢,便是一番翻云覆雨,十指交缠。 门外的枝夏双颊通红,悄悄关上门便跑着去找镜冬了。 因为白日里“办完正事”睡了觉,夜里穆挽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并对澹台颉月抱以指责,指责他乱了自己的作息规律。是以澹台颉月便临时起意,要带穆挽去签河畔走走,权当弥补这几日不在一起的时光。 签河边在夜里还算热闹,有才子佳人,也有稚童总角。河面上泛着粼粼微光,偶尔有花灯漂过来,打几个转,又漂向更远的地方。 穆挽先一步走上签河上的拱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澹台颉月,渐渐松开他的手,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莞尔一笑动人的样子,犹如清风中微微摇曳的藕花,惊扰了一池秀水。 “夫君,忘了告诉你,隔着这样的距离,月光洒在你身上的样子,是最好看的。” 她唤他,夫君。 那样情真意切。轻柔,而又细腻的语调。顷刻之间,犹如一朵雪莲,在一汪终年死寂却美到窒息的月亮谭中盛放。 澹台颉月抬头看着穆挽,她秋水剪瞳的眸子,在夜里一样动人,他附和道,“隔着这样的距离,夫人也是最好看的。” 穆挽似乎是不信,她又退了一步,问道,“那这样的距离呢?” 澹台颉月走近一步,说到,“依然是最好看的。” 穆挽笑道,“花言巧语。” 澹台颉月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字字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