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鱼悟刀
两人收拾一下，杨淮希提着鱼篓和卫烟，向前走去。在一处小道拐弯，卫烟抓着杨淮希的衣袖说：“小希哥，你喊我烟儿好吗？” 杨淮希看了看她还带着泪痕的眼睛说道：“好的，烟儿meimei。”心里想，喊这个算什么，你可是我救命恩人阿，让我跪下磕头都行。 一杯茶的功夫，两个小孩相伴开心走到了村中清食坊的门口。一进门，杨淮希的母亲林筱就喊了过来：“今天这么早？又逃课了？”走到近前，看见边上的卫烟，林筱又笑着问：“儿子怎么回事？” 杨淮希把今天学馆的事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林筱一听就笑道：“梵老师快离开了阿？今天难得，我多烧几个菜，我请客。小希把鱼放到后面伙房，你再去牧场弄点野味。小烟留在清食坊休息一会吧呵呵。” 卫烟一听，二话不说拽着林筱的袖子就说：“林掌柜我也要去。”清食坊是祁家村唯一饭店，卫烟为了换口味曾经让师傅带她来吃饭，所以和林筱也认识了。 “不行，绝对不行！”林筱严肃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她们师徒底细，但是做饭店生意这么久了，心里明白这对师徒不简单，这小女孩安全很重要。这时杨淮希从伙房走了出来，看着这场面插不上话。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三人向门口一看，一黄色衣衫高挑少女笑吟吟的站在口，右手提着一个不小的布袋。她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秀美的站立门口，一双如星空般清澈的秋水看着厅内三人，笑着说道：“林mama，今天中午我来这吃饭可以吗？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食材。”说着指了指手上的布袋。 “嫣小姐阿，稀客哦，欢迎，正好连食材也解决了，哈哈！”林筱满脸笑容招手让她进来坐。王家拿来的食材，王家有什么？银子，多的就是银子，那食材连开饭店的林筱都很有期待。拉着王嫣，眼角还不时扫着布袋，心里乐开了花。 杨淮希有点鄙夷的哼了一声，虽然这王嫣也认识，平时自己一点不喜欢，从未有过交集。本身处于这时代，包括书中都看不起商人，所以对于淮州首富王家的人，他心里莫名的不爽。 “小希，把嫣小姐的食材拿到后面伙房去。”林筱从王嫣手中接过布袋，手感到一沉，连忙双手提着交给杨淮希。看着笑吟吟的王嫣，心里想这个女孩子也不简单阿。 杨淮希默不做声右手接过来，双手提着布袋向后面走去，卫烟紧跟着他也去了。 林筱拉着王嫣的手微笑着说道：“今天什么好日子阿？小嫣你小丫头说实话，今天有事吧？”林筱有自知之明，王家大厨烧的比自己好多了，再说食材也比自己店里好多了，到这吃饭怎么想也不合逻辑。 王嫣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微笑着说道：“林mama没什么，梵老师要走了，算是谢师宴，借宝地略表心意罢了。 林筱接着微笑着说：“明白了，等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吧？可好？” 王嫣微笑说：“好的！”接着从腰间，掏出一包茶叶，递给林筱，说道：“这茶叶不错。”说完又抿嘴笑了一下。 “这是什么茶？”透过纸包，林筱就觉得茶香心旷神怡，不自觉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王嫣笑着不说，就帮着林筱，两人开始收拾起来。 同时杨淮希也在伙房忙着，7岁开始，他就在伙房帮忙了，现在他配菜、庖厨、烹饪已做的很熟练了。 卫烟看着杨淮希正在处理一只山里的野鸡，宰杀、放血、拔毛、去内脏、清洗，一转眼一只干净的鸡就放在案板上了。她晃着小脑袋很惊奇地说：“小希哥你怎么做的这么熟练？不是君子要远离庖厨吗？” 杨淮希看着眼前这满脸好奇的小恩人，心里想道，你以为我想做啊，不做谁做啊？他假做严肃说：“庖厨也可以磨练自己，譬如杀生，譬如刀法的运用。”杨淮希也有点佩服自己，能把这件事说的这么有理，难道读书真的起作用了？ “哦哦，这样阿，小希哥你真厉害，我这些事做不来。”卫烟一脸羡慕地看着杨淮希。 这时，大厅传来那熟悉的声音：“烟儿？你在那里？”声音很轻，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老师来拉，小希哥我出去了。呵呵！”卫烟向外厅蹦去。 嘴里还喊着：“老师，我来了！” 杨淮希心想这跟屁虫早该走了，我这里这么忙，还要和你说这些废话，不是添乱嘛？ 没多久，林筱进来了，说道：“人齐了，可以烧了。” 杨淮希说：“娘，这鱼和鸡我烧吧，其他你弄。” 林筱微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过来一把抱住杨淮希，并伸手抚摸他的头，过了一会，她松开转身去处理其他食材了。 杨淮希也没再说什么，他把已经腌好的野鸡，放在一大片荷叶上，把野菇、青茅碎叶放入鸡肚，淋上店里的桂花酿酒，用荷叶包好鸡，放入蒸笼。 接着杨淮希把鱼篓拿过来，看着那三条白鱼，那淡绿色的人影浮现眼前。一定要做好，他心里想着，不为什么，这一次一定要做好！ 做这鱼已有两年多了，杨淮希想着每次做鱼的场景，每次的成功步骤，那些熟悉的画面在脑海反复出现。他单手提着鱼篓，却闭起了眼睛，想起了自己说的刀法运用，那些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怎么感觉还有些缺憾？怎么能改进呢？不断回忆着，那些角度，那些动作，这白鱼太熟悉了，鱼身、鱼骨、内脏，甚至那些薄鳞片，应该按什么顺序去做呢？对呀，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脑海中浮现出一条熟悉的白鱼，白鱼体内隐约出现了一条淡色的线，慢慢地，淡线变的凝实，变成一条细细的金线在慢慢动着，变幻着，随着鱼在动着，在他的脑海里有规律的动着，时快时慢。 “哈哈，找到了！”杨淮希大喊了一声，睁开眼睛。林筱吓了一跳，慈祥的目光看着儿子柔声说：“下次东西放固定位置，要不又找不到了。” “嗯嗯，知道了娘。”杨淮希兴奋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他右手从案边取过刀，左手从鱼篓抓起一条最大的鱼，用手把鱼按在案板上。右手用刀毫不拖泥带水，就顺着那条自己才能看见的金线划了下去，太熟悉了，那轨迹严丝合缝，只是一刀，畅快淋漓，杨淮希有生以来最精彩的一刀，没有声音，这条轨迹完全走在了鱼的最薄弱之处。接着用刀背一拍鱼身，左手把处理好的鱼放入边上的木盆里，接着又拿起了一条鱼吗，又是急速而稳定的一刀，刀背拍鱼身，再放入木盆。他此时自信无比强大，没有再看那两条鱼一眼，他知道内脏和细鳞片已经被去除了。最快的速度保持鲜活，最快的速度去掉可能产生腥味的鱼身和内脏，这是极致的一刀，从没有人会用这么一刀对鱼使用，杨淮希也开启了身体最大的潜能，悟性。 杨淮希迅速地把两条鱼洗好，抹盐，淋上一点清油，放在荷叶上，装盘入蒸笼，有条不紊。盖上盖，杨淮希又闭上眼睛。 “小希，鱼弄干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蒸了？”林筱抬头有点责备道。 “恩，娘相信我吧。”语气坚定，杨淮希依然闭着眼睛，他还在回想着那条金线，太震撼了，满脸激动。 林筱看着儿子，下面话说不出来，觉得儿子今天和以前有些不同，又说不出那里不一样。 “好了！”一段时间，杨淮希睁开眼睛，打开蒸鱼的蒸笼，直接取出那盘鱼。 “不对，还没到时间阿！你这孩子。”林筱瞪了他一眼。 “娘你拿出去吧，我再烧个鱼汤。”杨淮希神色平静说着，走两步把那盘鱼递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