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灯枯油竭
“神力！”辛焱盯着阿哲和小小看了一会儿，很快他惊叫起来：“阿哲和小小修炼的是神力！对，除了神力之外，任何一种小妖术都不可能有如此的威力。”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阿哲和小小所施展的妖术有些问题，像似是妖术，但又和一般的妖术不同。但是他却没有往神力这个方向去想，直到流云飞翼和阿哲、小小所施展的妖术产生一种奇异共鸣之后，他才恍然惊觉，阿哲和小小修炼的是一种神力。 辛焱为炼制这批妖具，动用了几乎所有的炼器技法，包括神纹这种源自上古神族的炼器之法。为了熔炼黑晶石，他还动用了神魂之火来灼烧炼制它们，几乎将体内的神魂之火消耗一空。 虽然在最后器成之时他把绝大部分的神魂之火收回了体内，但是每一件妖具之中还是残存着一些神魂之火。 而流云飞翼的情况更是有些特别，它离辛焱最近，吸收的神魂之火也最多，加上它还吞噬了上百件的妖具，这让它体内的神魂之火远比一般的妖具要充盈得多。 流云飞翼的异变也引起了辛焱的注意，他在镌刻的神纹的时候，也更为精心，所以它身上的神纹也相对来说要更加完整。 所以，流云飞翼与其说是一件妖具，还不如说是一件近乎神器的存在。 要收服一件神器，只有拥有神力传承的家伙才能做到。这也是为什么辛焱特别交代天炎等妖，不要轻易尝试收服流云飞翼。 他没有想到的是，阿哲和小小居然敢收服流云飞翼，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妖居然拥有神力的传承。 “哼哼，你居然到现在才想到。我怎么会选择一个像你一样烂得掉渣的家伙作为传人。”赤妖语气中全是不屑，他对辛焱道：“如果不是神力，你以为这些小妖术的组合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威力？不，严格来说，阿哲和小小施展的不是小妖术，而是一种近乎神诀的妖术！” “近乎神诀的新妖术？赤妖，你这也未免太绕了吧。”辛焱不满地白了赤妖一眼，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阿哲和小小修炼的神天引到底是一部怎样的法诀。 赤妖道：“是有点绕！不过，舍此之外，你还可以怎样定义神天引呢？半妖半神术？” “这个……倒还是真有几分道理。”辛焱闻言也是一愣。细细想来，赤妖的话倒还真的有几分道理，阿哲和小小施展神天引既不是纯粹的妖术，又不是完整的神诀，确实是不好定义。 不过，相较于神天引，他所修炼的《金炼残篇》就更加复杂，其中既有修者的各门各派的法诀，也有妖术，还有魔功，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神族修炼的法门，整个就是一个大杂烩。 随着他的修为的提升，修炼《金炼残篇》时所遇到的问题也就越多，而且许多问题根本就是《金炼残篇》的创制起没有想到的问题，更加没有解决之法。 为此，辛焱只能一边摸索一边修炼，这样一来，他所修炼的功法又与原来《金炼残篇》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修炼的功法叫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赤妖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部神天引和我还有一些渊源。创立这部法诀的前辈名叫归海，他天赋卓绝，修为通天，是当年与家师齐名的绝世大妖。归海前辈对于神诀的研究十分痴迷，他毕生的志愿就是将上古神诀融入妖术之中，创出一门接近于上古神诀威力的新妖术。当年，承蒙归海前辈错爱，还曾邀我加入神天引的研究的团队。不过，当年的我一心想着要做出一番大事，就拒绝了前辈的好意。” 辛焱打趣道：“哈哈，还好你没有加入其中。不然的话，这个神天引还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赤妖叹了口气：“命运无常啊。我可以拒绝归海前辈的邀请，却逃不掉命运的安排。我到底还是走上了研究神诀的这条路。”说话间，他的神情无比的落寞。 辛焱想起赤妖的遭遇，也不禁一阵地唏嘘，他安慰赤妖道：“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篱。你不是创出了《涅槃心经》吗？依我来看，这部法诀若是能再完善一下，绝对可以成为一门光耀千秋的旷世奇学。” “你这害人精，不用安慰我了。”赤妖见辛焱提起《涅槃心经》，脸上也现出一丝的微笑，不过，很快他的神情便阴郁了下来，他沉呤了一会儿，对辛焱道：“神力的传承早已断绝，要想重新恢复这门绝学，又谈何容易？当年归海老师遍集妖界高手于一堂，想在天渊妖府历代所得的神诀的基础上，重新创立一门神诀，结果也未能竟全功，只创出了这部半是妖术半是神诀的神天引。而且据我所知，神天引只创出了妖府境界之前的修炼法门，至于六轮、天脉境界的功法，归海老师也只是提出了一个方向，并没有创出完整的功法……” 辛焱闻言，不禁问道：“难道创立出一门神诀就这般艰难？” 赤妖道：“若是创立神诀这般容易，现在只怕各种神诀就像是大白菜一般满街都是了。自从三族推翻神族的统治之后，三族的高手就一直想在他们所得到的神诀的基础上，重新创立一门至少是接近上古神诀威力的法诀。但是不管三族如何努力，却一直都没有能够成功创立一门适合六轮以上，嗯，也就是你们修者所谓的大乘以上的高手修炼的神诀。” 辛焱闻言，心下一阵黯然。无论是他所修炼的《金炼残篇》，还是赤妖在《金炼残篇》的基础上创立的《涅槃心经》，都还存在着许多重大的缺陷，特别是在大乘境界之后的如何修炼的问题上，都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而没有完善的功法。 现在辛焱的修炼，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是一步，至以后怎么办，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大约是看出辛焱的担心，赤妖开解道：“你也不要如此担心。现在我们虽然还没有创立出完整的神诀来，但是至少我们已经摸清方向。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就一定有成功的可能。” 辛焱点了点头，说道：“嗯，就算不能成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在突破之后，至少也有那么几十年好活的了，对比一些凡人来说，也不能算是短命的了。” “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真不知道涅槃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烂得掉渣的家伙作为传人。”赤妖一听，不由火冒三丈，他指着辛焱道：“现在你还以为你还是原来的你？你现在身系着北境天、神木林多少生灵的生死祸福，你若是出现问题，他们该依靠谁呢？你怎么可以如此自轻？” 辛焱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想修成王者归来啊。可是，你也知道，这门功法练着有多凶险。谁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状况呢？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成为北境天、神木林的统治者，让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赤妖道：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金炼残篇纵然凶险，但未必就就练不成。之前，你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吗？更何况，现在我们又遇到了修炼神天引的传承者。神天引这部半神诀虽然不完善，但是对于我们完善金炼残篇也大有裨益。另外，我打算把手头收藏的法诀，包括那几门九品、十品的妖术也全部给你……” “赤妖，你没有事吧？”辛焱闻言，倒是暗暗吃了一惊，他对赤妖道：“这些顶级的妖术就算给我，我也不能修炼。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赤妖道：“你就算不能修炼，但是看一看对你来说也会有所助益的。当初我不肯把这些妖术给你，一来，我确实是对那些老朋友有所承诺，不能将它们泄露给外人；二来，当初的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那个时候给你，非但无益，说不定还会让你迷失在这几部法诀之下……” “可是，当我看到你炼制这三万三千八百多件妖具时，才恍然惊觉，你的实力早已在超越了我了。哪所是当初全盛期的我，也未必能够打败你。” “最重要的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湮灭在时间里。所以，我想趁现在，把涅槃心经连同我所收藏的典籍全部都交给你。” …… “你这死人妖，怎么变得这么婆婆mama了？”辛焱闻言，不禁一阵地难过，又觉得一阵地感动。自从他遇到赤妖之后，这老妖可没少给他苦头吃，许多次他都对赤妖恨得牙齿都痒痒，恨不能把这厮打得魂飞魄散，封印进无间地狱之中。可是相处的日子久了，他对赤妖的了解也越多，他发现这个老妖身上除了古板、迂腐、不懂变通……这些让他难以忍受缺点之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许多次，当他陷入绝境之时，救他出来的正是赤妖。 现在赤妖的情况并不好。当年为了赤妖不被炼妖塔彻底炼化，泯灭神智，他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的血rou之躯，将自己的魂息封印在涅槃之中。 可是随着涅槃认他为主之后，开始不断地吞噬各种材料，品阶不断地提升，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这对于辛焱和涅槃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这对于赤妖来说，却不谛于一个灾难。 他只有不断燃烧自己残存的精元，才能对抗涅槃对他的同化，才能保持自己的神智不被泯灭。 这也是为什么赤妖要不断地吞噬生魂血食，不断地炼制更加强大的血魔傀儡的原因。 可是他越是这样做，消耗就越大。 他就像一盏灯油所剩无几的灯火，灯火被挑得越是明亮，离灯枯油竭的那一刻就越近…… （现在，也再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本书好好地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