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是她，但又不是她

    “嗯，我已经吸饱了……唔，好舒服啊，身体暖洋洋的。”少女那带着孩子气的声音在墨明智的耳畔响起，让他的心神不再恍惚，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少女双眼里那森寒刺骨的血红之光慢慢内敛，重新露出了漆黑明亮的眼睛，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对墨明智再也没有一丝杀机，相反隐隐中透露着几分眷恋之情。

    她的一双玉手凌霜赛雪，十指如同春葱般雪白无瑕，没有溅上一点血液，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唇角却沾染上了一抹血迹。

    此时此刻，怎么也想象不出少女会拥有阴森恐怖的一面，在这一刹那，她笑得是那样的灿烂，让天地万物都为之黯然失色，仿佛一个完美无瑕的精灵降临凡尘一般充满了灵气，仙姿绝世。

    墨明智对她生不出丝毫敌意，虽然明白这不是小柒，但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他内心极深处某个软软的地方还是被深深触动了，心海间充斥着一股复杂难明的柔意，他抬起手，如同对待世间最最珍贵的心爱之物，轻轻将少女唇角边的血迹拭去，温和的道：“过去的你叫做小柒，若是你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就依然用着它吧，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头，永远都不要遗忘它。”

    少女闻言，双眼笑成了弯月，显然很开心，道：“太好了，我有自己的名字了，我叫做小柒。”在这一刻，她纯真无瑕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刻骨铭心，让墨明智有一种酸涩难明的感觉，这个少女的性格与小柒真的非常相似，两人身上有着很多说不出的相同之处，这不但是指容颜上，还体现在心灵本质上。

    蓦然间，少女轻蹙秀眉，露出了思忖的神情，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墨明智，道：“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拥有，好像很熟悉，仿佛认识了亿万年了一样，但我怎么会忘记了呢？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我真的很想很想立刻找回那些遗忘的东西。”

    这时候，墨明智已经停止了流泪，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也有过幻想，盼望你可以记起来，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你是她，但又不是她。”

    少女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如同个小女孩撒娇一般，轻轻摇动着墨明智的手臂问道：“我不明白，你所说的那个‘她’是谁？为什么我是她，但又不是她呢？”

    墨明智闻言，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少女的声音就像是利剑一般插进他的心口，他感到了一种酸涩难言的痛，痛彻心扉，直欲要疯癫。

    “你开心时候的模样与她很相似，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俏皮。她是世间最最漂亮的女孩，也是世间最最纯真的女孩，她的名字是小柒……”墨明智轻声自语道。

    少女露出迷惘的神色，喃喃的问道：“她的名字是小柒？可我的名字也是小柒啊，她现在人呢？”

    酸涩的泪水控制不住从眼里滚落了下来，墨明智哽咽的道：“她已经不在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找不到了？她是小柒，我也是小柒，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墨明智很想放声大哭，但却哭不出声来，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声音颤颤的道：“你知道自己的过去吗？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吗？”

    “我想不起来了，我好像昨天开始才懂得如何思考，可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活了很久很久一样，对于以前的一切，我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我真的很想找回自己忘记的一切。”

    墨明智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为眼前的少女感到酸涩，为小柒感到悲痛。

    “你真的对以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印象了吗？”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事到如今，墨明智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侥幸之意，隐隐期盼着有什么奇迹出现。

    少女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轻声道：“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好像又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印象。”

    在这一刻，少女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充满了迷茫，声音幽幽，自言自语道：“记忆很模糊……群星殒落，大地破碎……我仿佛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中，很多很多很多尸体从天上坠落下来……有真仙，有佛陀，有妖神，有圣贤……我不断的杀，不断的杀，不断的杀……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听着无数怨魂在尖叫，好兴奋啊，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墨明智心中一颤，在那万古岁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那个极其遥远的乱古时代，她为何会身殒，还成为了一尊凶威赫赫的尸解仙，参与了无数次惊世大战，乱天动地，血染青天。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过去的少女竟然能够屠神灭仙，当真让人震惊到了极点！

    古今往来，凡人或者尸怎么可能斩杀得了九天之上的神佛呢？

    除非持有惊天动地的神兵利器，不然此世间很难有谁能够逆天屠神灭魔，但少女没有撒谎的必要，万古岁月前到底出现了何等的剧变，她为什么要与诸天神佛为敌？她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真仙、佛陀、妖神、圣贤真的死在了你的手中？”墨明智温和的问道，将陷入无尽迷惘之中的少女拉回了现实。

    她轻蹙眉头，微微抿住红唇，有着几分茫然，语气有些不确定，道：“感觉是这样，但又感觉不是这样，我……印象模模糊糊的，不知为何我越想头脑越空白了……”

    少女的话语断断续续，到了最后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变得含糊不清。

    她似乎感觉很难受，道：“以前的事情很悲伤，心口像是要裂开了一般，很痛很痛，我不想去继续回忆……”

    最终这一句，犹如万道雷霆在墨明智心间轰隆隆炸响，他蓦然间从悲恸之中清醒了过来，心海波澜起伏，根本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