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姑娘好身手
秋骊山庄的习武大坪此时已是人头攒动，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热情的寒暄熟络着，看上去好像是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似的。其实许多势力的关系就如那寻春买客与青楼女子一般，脱衣看似深情款款，其实穿衣便无情。 也不知道许沐剑是如何一日之内认识了这么多人，只见他一路走来什么李掌门、王堂主、赵门主、钱首座挨个叫了个遍，那些各门派的领头人虽不认识这相貌猥琐的家伙，但想来此处也应该没有庸人，也都笑颜相对。 陈宫对许沐剑耳语道：“看来还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专长，这么快就能在这打成一片，高手！高手！高高手！” 许沐剑自信一笑，对陈宫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习武大坪正中间有一个四方石台，石台之上已经有两个人影你来我往，左闪右跳，在朝阳下留下一幅幅剪影。 许沐剑走在前头开路，在围观的人群中左挤右挤，若是碰到好拿捏的男子就撞人家裆部，若是碰到漂亮的女子则趁机揩油，虽一路吸引不少仇恨，但也是挤到了前头。 跟着许沐剑的陈宫自然也无法避免的遭受到他人的白眼。 许沐剑站到前头看着台上的年轻弟子比试，此时的神情与刚才的完全不一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死盯着台上的一招一式，聚精会神的模样似乎是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想来他那点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也就是这么学来的。 站在一旁的陈宫见许沐剑如此，便好心提示道：“这名拿刀的弟子显然是受制于刀，手中的刀虽然是佳品，但重量不轻，而他的刀法若是大开大阖，走的霸道的路子那还好说，可惜并非如此，所以他出刀有所滞缓。武道本是殊途同归，兵器能大幅增益战力，但终究是身外之物，若是全然将心思用在兵器上，那最终只会人不如器，被器所伤。” 陈宫指着另一个舞鞭的精瘦男子，接着说道：“这个用鞭的弟子显然是天资聪颖，软兵在他手中宛如有灵性一般。或许正是天资聪颖，让这弟子性格太过倨傲，每招每式间都是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导致全身破绽百出。须知，进攻分胜负，防守分生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完全做到舍生忘死地交出那一招，也不是没有人不要性命的来个玉石俱焚。” 许沐剑睁大眼睛望着台上局势胶着的二人，问道：“那陈安兄弟，你说谁会赢？” 陈宫笑道：“谁都不会赢。” 或许正如陈宫所说，那拿鞭的弟子见久攻不下，平日在自家门中比试都是自己简单取胜的他心中十分不耐烦，手里的长鞭越来越迅猛，如雷雨滂沱而至。 而那拿刀的弟子虽说狼狈，但总归还能应对。 台下的一小块儿突然响起一声声喝彩，那拿鞭的弟子心中已然动怒，年轻气盛的弟子竟是忘了这不过是场切磋，怒极之下，鞭尖急转直指拿刀弟子的额头。 那鞭子绷直，就如最强劲的劲弩一般激射出去。 坐在坐在主座上正与几个大门派领头人叙旧的秋纵横大手一伸，凌空摄住充满杀机的长鞭，朗声道：“点到即止，两位师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我看谁也不让谁，不如就此罢休，打个平手，免得伤了和气如何？” 那拿鞭的弟子看到客座上自己师尊的眼色，只好行礼答应。 许沐剑嘁了一声，酸溜溜地说道：“没意思！真没意思！这比试哪有平手一说，要打就要赢嘛！” 陈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身边一道身影飞身上台，腰负长剑，丰神玉朗，衣襟浮动，好不潇洒。 江谷淮仰着头，神色比之前那拿鞭的弟子更加倨傲，扫视一周后将目光落在了陈宫身上，挑衅道：“刚才听你在台下评头论足的，不知真功夫如何，我看不如上来一试，怎么样？” 陈宫双手搭在身前，笑眯眯地答道：“不怎么样。” 江谷淮显然没有想到陈宫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果断的拒绝，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他会没了面子，自己也会很没面子嘛！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性命一个就是面子，有的人面子与性命同等，甚至还要重要。 江谷淮冷喝道：“不过是场切磋比试，有什么害怕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如果是，就上来。” 围观的众人跟着起哄，让陈宫上。 陈宫淡淡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客座上雪衣枪庐梅侠东旁边坐着的萧歆瑶翩然落在高台之上，如仙子下凡，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江谷淮愣了愣，试探性地问道：“萧姑娘，你这是？” 萧歆瑶不语，但横剑在身前却是最好的表示。 江谷淮没想到陈宫如此怂，害得他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高台上给人当猴看，自己也不好下台，此时萧歆瑶的出手无疑让他找了个台阶。 江谷淮拔剑三寸，露出剑刃，似乎是有意谦让，好心提醒道：“我门中的剑诀杀机四伏，萧姑娘小心了。” 萧歆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剑还未出鞘，就带鞘飞至江谷淮胸口，一击将江谷淮打下台，引得一片惊呼。 所幸萧歆瑶有留手，加上剑还尚未出鞘，江谷淮才没受重伤，只是看样子也并没有多好受。 而萧歆瑶也并没有因为击败一个对手就有多高兴，她甚至连半点笑意都没有，只是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一个方向。 所有人顺着萧歆瑶的视线，最终又都看向走到一半的陈宫，一群好事者又开始起哄，怂恿着陈宫上台。 陈宫叹息一声，只好转身一步步走向高台。 他并没有如其他人那样动不动就飞上台，各种飞花式飞，他只是一步一个阶梯慢慢走了上去。 陈宫低声道：“何必呢。” 萧歆瑶没有回答他，而至认真地拔出通灵心剑。 众人再次沸腾起来，刚才对付那江谷淮萧歆瑶可是连剑都没有拔啊，此刻面对陈宫竟然是出剑了。 而客座上几个见识广博的老江湖眼睛一亮，面有惊疑之色。 秋纵横惊呼道：“侠东兄，你这远房的侄女手里的剑可是通灵心剑！” 几个有所耳闻的掌门闻言后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惊诧地看着萧歆瑶。 梅侠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没有跟我提起过。” 秋纵横对于这通灵心剑的了解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一点，如果说鬼门是让人谈之色变，那么这把剑背后的那个一人一宗门的门派就是讳莫如深了，即使是他这种层次的人也只是堪堪了解到冰山一角罢了。 陈宫凝视着萧歆瑶手中的剔透的通灵心剑，脸色严肃，摆出起手的架势。 就在所有人屏息以为接下来是场能让人感到惊艳的比试的时候，陈宫突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周围的人轰然散开，任由陈宫重重地落在地上，陈宫再次发出一声痛呼，面色发白，大汗淋漓。 许沐剑赶紧冲了过去将陈宫慢慢扶起，陈宫靠在许沐剑身上，一脸虚弱的模样，轻声道：“姑娘好身手，厉害厉害，在下心服口服。” 萧歆瑶眼神怪异地看着陈宫被许沐剑搀扶着离去，没有言语的她也离开此地，留下一群议论纷纷的围观者和惊疑不定的数位高手。 走出了人群之后，许沐剑把手一撤，笑着伸出大拇指，赞叹道：“高！真的是高！” 陈宫微微惊讶地看着许沐剑，笑问道：“你看出来了啊？” 许沐剑大手一拍，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嘛！那小白脸虽然说欠揍，但好歹也是无尘剑门的弟子，实力又不弱，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打飞了，可见萧姑娘武功之强了！你要是还傻乎乎地上去跟萧姑娘过招，不得伤个十天半个月啊，你这么聪明，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呢！” 陈宫大笑，说道：“知我者莫若许兄也！” 随后而至的萧歆瑶深深地看着眼陈宫，眼中尽是怀疑之色。 一脸尴尬的陈宫忽然问到一阵女子的幽香，脸色一变的他看到一个侍女走过后，他马上跟上萧歆瑶，奉承道：“萧姑娘，不是我不敢接招，好吧，我是真的不敢接招。像你这般天之骄子，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一合之敌呢！我这不也是有自知之明嘛！” 许沐剑见状重重地咳了咳，将陈宫挤开，凑到萧歆瑶身边，展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大笑脸和萧歆瑶套近乎。 而陈宫却是望向那个走远了的侍女，直接那侍女回头露出那张妖媚的俏脸，对陈宫抛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