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高的高手呢
山路间，陈宫和许沐剑快速行进着。 许沐剑忽然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摇头晃脑地喘着气。待到他缓过气来，他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台，你刚才演得真是太厉害了！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气息没有丝毫波动的陈宫似笑非笑地看着累个半死的许沐剑，说道：“说不定我不是演的呢？” 许沐剑大笑几声，伸手拍在陈宫身上，说道：“得了，兄台你就别演了。你以为我没见过那剑冢的人啊，一个个都是练剑的疯子，邋里邋遢的，就连那里面的女子都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对了，一直叫你兄台兄台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陈宫拨开许沐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略微思索一下，说道：“陈安。” 许沐剑抱拳施礼，呼道：“原来是陈安兄弟，久仰久仰。” 陈宫笑着抱拳回礼道：“许沐剑兄弟，久仰久仰。” 许沐剑见套近乎也都套完了，便直接开口说道：“陈安兄弟，咱们刚才虽然唬住了那两个臭婆娘，但想必他们鬼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我们分开跑路，这样逃生的几率更大些。” 陈宫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许沐剑再次抱拳行礼，朗声道：“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陈安兄弟后会有期！” 陈宫笑着回了一声后会有期，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跟久久浮出水面的人一样大口喘息的许沐剑此刻竟是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当然，这也是陈宫必须隐匿气机，不能凭借气机的锁定关注到许沐剑。 陈宫独自一人往前行至了数里路后见到一群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人坐在路边的草垛旁，这些人中有杵着木棍的老人，有拿着破碗的稚童，还有几个背着大小行李的中年妇女，这一行人中唯独没有青壮年的男子。 几名稚童的破碗里有一些白米饭，稚童吃下一口后没有忍得住又偷偷吃下一口，这引得旁边的中年妇女一阵低骂，然后稚童泣而不鸣的将破碗递给几个老人。 这一幅景象让锦衣玉食的陈宫心中凄凄然，忽然他抬头一看，天空中有三道人影。 而他的头突然被人一把按在旁边的泥水里，那只可恶的手竟然还按着陈宫的头在泥水里扭了扭。 陈宫一巴掌打掉那只手，眼中满含杀气的看着对面头发和脸庞都是干掉的泥水痕迹的人，好不容易才分辨出那是刚才和自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许沐剑。 许沐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陈宫到另一个草垛旁，刨了个坑，一把脱下了自己的裤子蹲了下来，接着竟是拉住了陈宫的裤腿也想把陈宫的裤子拉下。 怒火中烧即将动手的陈宫看到许沐剑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然后扭头一看，那群难民间出现了三个女子，有两个就是之前见过的鬼门中人，不想节外生枝的陈宫无可奈何地也和许沐剑一样蹲了下来，但是让他就这样爽爽快快地脱掉裤子，那还不如杀了他。 那三个女子将那一行人打量完后向陈宫和许沐剑二人走了过来。 陈宫心中一紧，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而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大响。 放了一个屁的许沐剑朝走过来的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再搭配他这幅邋里邋遢的模样，显得更是猥琐。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姬青筠那见过有人敢对自己这样不敬的，羞恼地一掌打出，被殃及池鱼的陈宫也跟着许沐剑倒飞出去。 看着三人腾空远去后，陈宫立马将脸上的泥迹抹去，看着正在提裤子的许沐剑，问道：“你不是往另一边跑吗？” 偷偷尾随陈宫想着进可那陈宫当挡箭牌退可拉陈宫下水继续唬人的许沐剑尴尬一笑，说道：“我走啊走啊就迷路了，没想到能在这碰到陈安兄弟，真是缘分缘分。” 并没有想到许沐剑还有这么些弯弯肠子的陈宫附和了几声，然后走向那些难民。 陈宫虽然被许沐剑一手按进泥水里弄得脏兮兮的，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看得出来那料子不一般。这些难民中的成年人将目光投向陈宫，浑浊的双眼中有些好奇。 那些稚童则是天真的看着这个感觉上很亲近的大哥哥。 陈宫伸手按在一名稚童头上，轻抚他的头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稚童身后的中年妇女，说道：“大隋盛世，百姓幸福安康，各位为何落得如此境况？” 这名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低头答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你有所不知，朝廷这些年四处征收男丁，我们几家的男人儿子都已经离家好些年都没音讯了。而这些年我们青牛村常有鬼怪出没，庄稼收成也是越来越差，现在我们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便想投靠一个远房亲戚。可这路途遥远，我们盘缠又不够，所以才……” 中年妇女说着说着实在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轻抹着眼角的泪水，旁边的老人和其他几位中年妇女也都神情悲伤，只有几个年少还不懂事稚童神色天真可爱。 陈宫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问道：“那么这青牛村在何处？是什么鬼怪扰民？” 中年妇女回答道：“我们青牛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不过在村子附近倒是有一座大山叫做万坟山，传闻那座山曾经有两军厮杀，战死近万，十分晦气，故而我们未曾上过山，不过在村中看到的最大的那座山就是万坟山。至于什么鬼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村中常有年轻女子失踪。村里有一个猎户曾在万坟山山脚下发现一具村里失踪的女孩的尸体，我想应该是那万坟山上的冤魂所做的吧。” 陈宫抱拳施礼，说道：“多谢大婶相告，告辞。” 陈宫摸了摸手下稚童的头，转身准备离去，却发现那稚童竟是扯住了自己的袖子，眼神清澈极富灵性。 刚才和陈宫对话的中年妇女轻喝了一声稚童，但这稚童却是轻轻拉着陈宫的袖子，呀呀地喊着。 陈宫哑然一笑，蹲下身来，拉着稚童的手将他手心朝下，自己以指尖在他手心快速划动。 稚童咧开嘴笑着，松开了手。 陈宫也跟着一笑，转身离去。 刚才他只不过是给了这名稚童一点机缘，单凭这点机缘或许达不了多高的成就，但对于他们这一家人，日后定是有所帮助。 坐在地上将泥巴搓得差不多的许沐剑抬起头打趣道：“陈安兄弟啊，没想到你是这么有钱啊！” 陈宫揶揄道：“怎么许兄是见财动了什么歪心思不成？” 许沐剑立马站了起来，将剑立在地上，挺胸说道：“我许沐剑以后可是要当大侠的，怎么会和那宵小之辈一样行这苟且之事？只不过，只不过你给得也太多了。如今这世道，能多留点钱让自己吃穿不愁就尽量多留点。要是像你这样出手阔绰，那天底下穷苦人家多了去了，你很快就会穷的叮当响了。” 陈宫眉头紧皱，问道：“如今的天下，真有如此？” 许沐剑翻了个白眼，笑道：“那当然，不过一看你从小就是不愁吃穿，当然体会不到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更想象不到那些家中男丁被抓去充军当苦力的人家的苦了。我在这蜀地四处游历，见得多了。家中男子离走，女子独留在家，若是貌美一些，指不定被那些官家子弟收作玩物，等他们玩厌的那一天就扔到一旁不管不问。” 陈宫想起了宫中的奢华，那紫烟阁中的美艳，不禁叹息一声，问道：“听你这么说，你对这蜀地很熟？” 许沐剑自信道：“那是自然！” 陈宫扔出一袋银子，问道：“万坟山和秋骊湖哪个更近？” 许沐剑立即答道：“自然是万坟山了。不过万坟山和秋骊湖在一条路上，两者正好顺路。” 陈宫沉声道：“那你先带我去万坟山，然后再去秋骊湖。” 许沐剑脸色一变，摆着手说道：“我不上山啊！那万坟山听说邪乎得很，我最多将你带到山脚下，不然我宁愿不要这钱！” 陈宫轻轻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听说过这万坟山的名头。这次来蜀地，便想前去看看。” 许沐剑连说了几声那就好，又小声嘀咕着：“去哪看不好，偏偏去万坟山看，有钱人的癖好真奇怪。” 许沐剑拿起剑准备做起这向导的工作，走了几步却见陈宫停在原地不走。 许沐剑疑惑地看着陈宫，问道：“陈宫兄弟，你怎么不走啊？” 陈宫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你知道何处有水源？我要洗脸。” 许沐剑嘲笑道：“喂，这用手搓搓不就行了！咱们都是糙爷们，还在乎这些啊！” 陈宫语气有些生硬，说道：“我要去洗脸。” 许沐剑走在前面，摇头晃脑地说道：“行行行！没想到陈安兄弟你还挺注意形象的，不过我给你说啊，这行走江湖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啊，你若是命都没有了，再干净能有什么用。刚才要不是我机智，我们还不得被那三个臭娘们给抓住啊？不过，再过几年，等我成了高手，到时候我也要去添置一身新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到时候我肯定比你还俊。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了，以前我们村头的袁半仙给我算过命，说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说个没完的话痨许沐剑刚说完，上空便传来充满敌意的声音。 “是吗？高手，那是有多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