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钱术

    霍得华被门神带进后面的仓库里，里面摆放着成堆的行李箱子，各种款式各种颜色一应俱全，四周的出口都被警惕的便衣安保人员守着，而那个刚刚被拖进来的吸毒人员已经被几个便衣安保打得满脸是血惨兮兮的跪在地上。

    霍得华不忍直视，避其目光低下了头，他身旁的门神到是对这种现象已经习以为常了。

    吸毒的那人一见到门神进来就央求他：“神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这玩意是假的。”

    门神又照着他的脑门踹了一脚，那人直接向后倒去，站在一旁的霍得华完全把脸侧开，根本看不下去，门神道：“还没把你打疼是吧？”

    那吸毒的人马上又立起身来跪在门神面前央求：“神哥，我错了，我吸昏头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门神道：“知道错了啊？”

    吸毒的人眼泪都淌出来了，磕头道：“知道错了，求神哥放我一次吧。”

    门神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那假货过来糊弄，就不是要你半条命的问题了，滚蛋。”

    那吸毒的人跌跌撞撞的从地下爬起来捂着肚子走了。

    门神转脸过来望着霍得华那副不堪承受的模样说：“你不对别人心狠手辣，早晚就是别人对你心狠手辣。”

    霍得华虽不承认门神的主张，还是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说：“我明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门神乐呵呵的笑起来：“对了，就是这个意思，特别是干我们这行的，不狠就没有力量。”

    霍得华装着懂了的样子点点头。

    门神眯着奇怪的眼神问：“那你知道这第二课是什么内容了吗？”

    霍得华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随即道：“武力虽然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门神哈哈大笑：“瞧你这文啊武啊，看来还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嘛。”

    霍得华尴尬的赔笑：“哪里哪里，说得不好您别见笑。”

    门神从裤兜里扯出那串金项链递给霍得华，霍得华有些茫然，门神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串项链。”

    霍得华接过项链仔细斟酌起来，可怎么看这都是颗真的金项链啊？难道门神黑吃黑？霍得华抬眼望向门神，门神那狡猾阴冷的目光正盯着他。

    霍得华道：“神哥，这项链……”

    门神道：“是真的！！！哈哈哈哈。”随即从霍得华手中夺过项链去颇有成就感的赏阅。

    霍得华道：“神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咱们是做生意的。”

    门神道：“正因为咱们是做生意的才要边抢边卖，说到底这仓库里的东西那样是白的？再说了，我就是抢了这些小偷的东西他们能把我怎么的？难道还要去报警不成？哈哈哈，像这类吸毒的人早晚都是个死字，而且吸毒的人说出去的话谁信啊？抢的就是这类人了，正所谓不吃白不吃，吃了等于没有吃就是这个道理。”

    门神说完后便乐呵呵的朝门外走去，霍得华在后面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后霍得华准备了一张铺开来连茶几都放不完的纸质地图，他在地图上面详细标出了门神所掌握的这间公厕的位置，随后又把地图收起来藏在了床单底下，接下来的日子里霍得华一有空就往门神那边跑，每次去总会带上些礼物，这么一来门神也更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又逐渐带他认识了北区的好几个区域经理，抱着学习的这个借口霍得华努力的和这些区域经理们打成一片，爱姑娘的他就去找姑娘，爱钱的他就想法子去凑钱，爱古玩的他也去弄古玩，目的就是为了套出他们的店铺地点，可是时间一久霍得华的钱就花完了，但是还远远没有找出所有的店铺位置来，迫于无奈的他最终只得向石涛代表的警方开口了。

    这天阴雨绵绵，霍得华和石涛约在一处开放的楼顶见面，这里风景秀丽是许多摄影爱好者的天然角度，周围也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大多人都喜欢站在上面欣赏这城市依山傍水的风景。

    霍得华一见到石涛后就迫不及待的说：“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北区十来家店铺的地址，可它们都是我用钱请那些经理吃喝玩乐的时候套出来的，现在我不仅没有钱了，还欠了别人一些钱，我快撑不下去了。”

    石涛同情的说：“我已经跟局长说过你的情况了，也说过你急需钱来周转下去，可是警局每年的预算都是定死的，没有办法突然拿出这么多钱来，包括我们专案组的经费都是省公安厅拨下来的。”

    霍得华有些激动的说：“我记得当时要用钱去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就汇报过的吧？你那天天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的局长不是说‘只要能套出位置来就可以这么做吗？’，三个月了，你们一分钱都没有拿过来，可我还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任务，我他妈为了你们连高利贷都去借了，你有试过被人天天追债的滋味吗？实话跟你说，那天我撑不下去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石涛也显出略微的激动说：“我当然知道你苦，而且你的苦都是为了我们去承受的，不仅我，不仅专案组，局长也为你心痛过，你不要自暴自弃，方法总比问题多，咱们好好想想总能凑出这笔钱来的。”

    霍得华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热锅上的蚂蚁，火烧大了烤死的是我，石涛，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痛，现在我还不起高利贷就是一个死字，你们真把我当人看就不要再说这些个大道理了，我要钱，我他妈要钱。”

    石涛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霍得华道：“怎么？你不知道？每笔钱怎么借的怎么用得我不是都完整的给你汇报了吗？”

    石涛难过的低下头：“你是说过，刚开始我还能看，可后面那数字天天往上窜算这利息都吓死人了，我他妈就没勇气去面对了。”

    霍得华道：“好，你不敢看我来说，总共是240万，每天光是利息就有几万。”

    石涛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喊出来：“有这么多吗？？”

    霍得华道：“每笔帐我都记着呢，也都给你发短信了，现在高利贷等不下去了我会完，如果他们闹到经典当铺去我也会完，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压住这件事了，如果BOSS知道这件事了我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盘问，也不知道自己挨得过去不，石涛，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石涛道：“德华，不要悲观，好歹咱们这么大个警局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霍得华道：“高利贷也差不多是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那天你找不到我了，就去我的床单底下取出地图来，这些人藏货的具体位置我都标注在上面了。”

    石涛眼眶都红了，斩钉截铁的说：“我他妈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个交代的，兄弟。”

    石涛同霍得华分开后就马上回到了警局，他立刻给局长王国庆汇报了霍得华的情况，又介绍了现在的形势，真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为了这笔钱。

    王国庆听完后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他沉默思考了半天，最后比出一个手指头来说：“现在各部门的经费都很紧张，倒是茶水钱这一块可以砍点出来，不过就算这么东挪西凑也只能搞到一百万。”

    石涛几乎崩溃的说：“局长，霍得华的命也许并不值钱，可没了这个人咱们这案子还能挖下去吗？专案组那边跟踪了这么久都才找出两家店铺的位置来，据霍得华说，这伙人一个区都有几十个店铺啊，咱们要埋伏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案？”

    王国庆道：“你以为这一百万好凑吗？这可是咱们市局一年的茶水钱，也就是说这笔钱划出来一年之内所有人都得自带茶水了，这势必会引起其他同志的不满，到时候上千个警察的怨声载道你承受得起吗？一百万是不够，但是至少能缓缓吧？”

    石涛道：“当初执行‘找点画面’的计划是您亲自应诺霍得华的，正因为有了您的承诺他才这么不顾一切的去和这些人拉近关系套情报，要是他没成绩也就算了，可是北区他已经挖出了十几间铺面的位置，相比之下咱们专案组跟踪的那些人也才找到两三家铺面的位置，就从投资回报率的角度来说霍得华那边也行吧？”

    王国庆道：“你就以为是我不愿意拨这笔钱是吧？专案组进度再慢可人员都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啊，省厅的专项资金明确只能让这些人使用，咱们的计划里一开始就没过霍得华这头做预算，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你明白吗？”

    石涛道：“你难到不可以给厅长说明现在的情况吗？”

    王国庆道：“肯定不可以啊，专案组拿着这么大的经费效果还不如一个卧底，换成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敢提这一茬吗？”

    石涛道：“是不是破案了这些窟窿都会补上？”

    王国庆道：“要是破案了上千万的窟窿都能补上，毕竟这些钱都是在这帮人手里拽着的嘛。”

    石涛道：“那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加上你那一百万给霍得华还账，破案了能给把房子买回来吗？”

    王国庆道：“原则上是这样，只要你的钱是为了案子花出去的，破案后肯定能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