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
在魂术为尊的天魂大陆没有什么帝国官府,每一块领地都由其中最强大的势力把持。但也是等级森严,他们就像金字塔一样,低等级的势力依附着高等级势力。 千百年来,在魂术世界中,这些势力宗门按强弱之分,由低到高划分为王级势力——宗级势力——尊级势力——皇级势力——帝级势力,以及最后的只存在传说中的天极势力。 西兰领地隶属渤州,领地虽小,但由于多山,所以各种资源相对于其他小领地要丰富一些。 一百多年前,统治着渤州的两大宗级势力——紫月门与雪宗,本就摩擦不断的两个宗门,爆发了长达十年的争斗,最后雪宗一败涂地。 从此有着九个领地的渤州便全是紫月门的势力范围,紫月门也开始了将近三年的大洗牌。 凡是曾经依附雪宗的宗门或者魂术世家,不是被诛灭,就是改头换面蛰伏下来。 而每个曾是隶属雪宗的领地,紫月门更是重新培植势力,其中西兰领地的西兰家族就是紫月门一手栽培的势力。 因此百多年来,这块领地便有了西兰领地之说。 将近百年的时间中,在西兰领地上,基本上是西兰家族一家独大。但有三个势力宗门却是列外。 它们分别是大型商会洛家、小蒙山的云水宗以及九毒宗。不过由于忌惮西兰家族背后的势力——紫月门的缘故,这三个势力也从不染指西兰领地的各种资源。 不过他们均是王级势力的宗门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他们又似乎没有依附任何更高等级的势力,反而还能立足,却又是神奇了。 其中洛家本身就是商会,从不角逐资源之争。紫月门也从没有制约过洛家,反而是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因为各种资源的流通,能让紫月门从中受益颇多。 但是云水宗与九毒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甚至有流言说他们是雪宗的余孽建立的宗门,因此他们每年要向紫月门奉上贡品,再加上这两个宗门似乎仇深似海,一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所以紫月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没有灭了他们的宗门。 …… …… 天水城外往东相去十几里地的山林中,一头落单的野鹿在林中觅食,时不时的会抬起头来,警戒的看着四周,发现没有危险后继续低头觅食。 但它却没有发现一个少年正悄悄地接近它。 一棵老松后,穿着粗布麻衣的楚尘,尽量将身子隐蔽。然后弯弓搭箭,瞄准十几米开外的那一头野鹿。只要他的拇指一松,锋利的羽箭便会发出夺命的破空声,刺穿野鹿的皮毛,将它的心脏穿透。 楚尘今年刚好十五,十岁之前他是西兰领地的一个流浪儿,很多与他一样的流浪者,都以为他会饿死在郊野,但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像一棵野草,倔强而又顽强的活着。 四年前的清晨,在他流浪到这座在西兰领地中小有名气的天水城时,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他昏倒了。 但很幸运的是,一个赶早进城卖山货的猎人恰巧看见他昏迷在地。好心的猎人给他喂了几口水与食物后,他慢慢苏醒了过来。 可是在这猎人问他家住哪里,想将他送回去的时候,他却是一问三不知,就连他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也说不上来,他只记得他十岁那一年,一觉醒来时,是在一个黑暗的山洞中。 他很害怕,似乎想哭。但又觉得哭泣是很丢脸的事情,他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跑出了那个幽森的山洞。 跑出山洞是一片原野,他看见了几个流浪者,于是他也成了这几个流浪者的一员。 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猎人得知他原来他是一个失忆的小流浪者。 这位猎人姓楚,很同情他,于是收养了他。 又因为猎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所以对他百般疼爱,视如己出。并给他取名叫——楚尘。 楚尘虽然记不起十岁之前的事,也回想不起那一个他醒来的山洞在哪里,但一年多的流浪生活,从这一座城到那一座城,不知遭到多少白眼与唾骂,也算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这也让他年少的心中多了一丝顽劣,多了一丝野性。 这种猎杀野兽的本领,自从去年开始楚尘就从来没失过手。而这全都要归功于他的义父——楚胆大。 四年前,将楚尘领回家后,楚胆大每次上山狩猎都会带着他,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狩猎。 可是这一次,楚尘失手了。准确的说,是他放弃了这次猎杀,因为这头野鹿大腹便便,怀孕了。 他将羽箭放回腰间的箭囊,随后一脚踢向身旁的老树,引得枝头乱颤,也惊得那头野鹿飞也似的逃走了。 望着逃走的野鹿,楚尘微微一笑,“回家生孩子去吧,今天恰好你遇到我,否则啊,你就没这么好运喽。” 都说大山的孩子早当家,那是因为大山孩子的家境都很穷,他们从小习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楚尘虽是大山的儿子,但自从渐渐长大后,他不像其他村中少年长得憨厚老实,一双光芒流转的瞳人,让他看上去特别的英气而伶俐。 由于不忍心射杀一头怀孕的母野鹿,楚尘也只好逗留在山中。 可是即将入冬的季节,却是很难再遇到出来觅食的动物。所以在天即将黑的时候,楚尘也只是猎到一只野兔。 天空挂起了一道明月,月光格外的明亮,无尽的淡淡的光辉飘散在天地间。 夜风清凉,山林如涛。 楚尘一路哼着他自己也听不懂的无名小调,一步一步向着山下走去。 宁静的小山村,村民们基本上早早就入睡了,偶尔会传出几声狗吠。
楚尘的家在山村西头,只是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渐渐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痛楚。 原来一年前,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义父楚胆大死了,是被天水城一个少爷的家丁活活打死的。 每次回家,每次推开那扇家门,他都会期待着有一种无法意料的惊喜突然降临,但每次他推开家门后,心都会像寒日的早晨,被一层寒霜覆盖,那满脸胡渣,那简单的微笑,那朴实无华的关爱之言,他再也无法看到听到了。 月华透过窗子,与刚刚点亮的烛光,相互辉映,映照着少年光芒流转的瞳人。 窗子旁摆着的依旧是那张方形餐桌,桌子上铺着的那块洗的发白的格子布,也是刚刚换的,两把木椅子,说明这张餐桌平时只有两人用餐。 望着左边那把将近一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坐过的椅子,楚尘的神情变得十分悲伤,目光却是再也无法离开这把椅子。 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扶手,一层泪光在十五岁少年的眼底浮动。 四处流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时隔四年,已是变成了俊美的青涩少年。义父平日里简单的微笑,朴素无华的关心之语,逐一浮现眼前。 如若不是那个一脸胡渣的义父,或许那一日便饿死在荒郊野外吧?如若不是那一个憨厚老实的义父,自己又会身在何方?或许便会像那被风儿吹落枝头的花蕾,慢慢枯死吧?如若不是那早出晚归的义父,在那冰冷的寒日里,又怎么可能喝到芳香四溢的一杯热茶。 可一年前最寒冷的日子里,进城卖山货的义父,却传来噩耗。仅仅是因为一张兽皮,他被一名家族的少爷指使家丁给活活打死了。 那几个最寒冷的夜晚,楚尘总会轻轻呜咽,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但那不时的啜泣最终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轻轻哽咽了一下,楚尘擦去就要落下来的泪光,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杀猪刀。 他将杀猪刀藏在衣袖,不入分毫。 夜色深沉,楚尘将那只野兔杀了,顿了一锅兔rou,又吵了几个野菜。随后为那个空位子添上碗筷。 轻轻拍开一坛浊酒,将那一个空碗倒满,青涩的声音道出沉重之言,“父亲,您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兔rou了,您看,孩儿为您狩来一只肥肥的野兔。” “父亲,那个天水城的家族是孟家吧。您临终前还嘱咐三叔他们,不让他们告诉孩儿,可他们最后还是告诉孩儿了,您可不要怪他们。” “父亲,孩儿准备离开山村,不能再陪您了,您能原谅孩儿的不孝吗?” 黎明之前,天最黑暗的时候,为他义父守孝一年的楚尘,背着行囊,悄悄走出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小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