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二锅头
伍展图想起一桩事,却也不太肯定,犹豫道:“不过,阚靖云亦曾在官学任教,或许他们曾有片面之缘?” 姚宏逸闻言心下一凛。 果然,是因为乐松而结怨的吗? 伍展图不知他心中所想,回忆道:“下官记得,阚靖云曾向先帝奏议,说官学亦应教授土木工役之事,先帝准了他的奏,更让他全权负责,因此,他有好一段时间都在官学里任教。” 教授土木工役? 那怎么会和庞籍结了这么深的怨? 姚宏逸又问:“阚靖云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伍展图张口正要说,忽又停住了,皱着眉想了想,才道:“他尚且可算是眉目清秀吧?只是呢,那发冠总是乱糟糟的,衣服上也老是沾着莫名其妙的污迹。” “他上朝的时候也是如此?” 伍展图点头:“也是如此,但他并不经常上朝。” “哦?” “大多数的早朝,他都是告病不去的。” 姚宏逸对这人更觉好奇了:“工部的尚书不管管么?” 伍展图摇了摇头,叹息道:“下官与工部的杨学林大人相熟,曾听他说起过,阚靖云连呆在工部的时间也不多,工部尚书想管也见不着人影啊。” “如此嚣张,也没有人告发他吗?” 伍展图撇了下嘴巴,不屑道:“每每有人进谏弹劾他,他便巧立名目向先帝献上宝物,哄得先帝好不欢喜,弹劾之事便不了了之。” 姚宏逸皱眉,疑惑更甚。 这阚靖云听起来就是个不入流的宠臣罢了,何德何能让庞籍记恨这么许久? “伍大人,”他为伍展图添满了茶杯,问道:“他的为人是怎样的呢?” 伍展图看见姚宏逸为自己添茶,有些受宠若惊,还以一个感谢的眼神,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又细细地想了想,答道:“下官不曾与他见过面,不过听杨大人说,阚靖云待人还算和善,总是笑眯眯的,不是个会摆架子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时会过于我行我素。” “嗯……” 姚宏逸撑起手臂,托着腮,又陷入了沉思。 他想象了很多个庞籍与阚靖云交恶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阚靖云是个大jian大恶、老jian巨猾的佞臣。 又或者,他是一个过于耿直、不知变通而误了大局的愣头青。 万万猜不到阚靖云会是这样的形象。 “姚大人?” 伍展图唤了姚宏逸一声。 姚宏逸回眸,微笑问道:“伍大人,不知杨大人是否还在汴京城?” 杨学林是前工部侍郎,五年前告老归田。 伍展图心领神会:“杨大人仍旧在汴京城,他亦甚喜欢来这八宝楼品茗,改日下官为您引见。” 姚宏逸点头赞许:“那便有劳你了。” “大人客气了。” 伍展图看到姚宏逸已有些许疲倦之意,正想要向告辞,对方却唤他道:“伍大人,本官还有一事相求。” “大人但说无妨。” 姚宏逸笑容可掬,但若果伍展图细心留意的话,便会发现那笑意里满是疏离与冷漠。 他道:“我今日向你打听的事情,还请莫要让旁人知道。” 旁人,指的自然是庞籍。 伍展图诚惶诚恐地点头答应。 …… “我出去一下。” 乐琳说罢,推开了房门正要出去。 柴珏转过头来大声唤她道:“你不留下来看火了么?” “不看了!” 乐琳的语气里满满是不耐烦:“我不试了!” 理论与实践,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得到乐松的实验札记,便可轻而易举地蒸酿出“二锅头”,可是二人反反复复实验里十数次,都还是失败了。 “吱戛”一声,门被推开了,凛凛的寒风呼啸而入。 还夹杂着些许冰雹。 刺骨的湿冷之意,迫使乐琳连忙“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了?你不是要出去的么?” 柴珏戏谑说。 乐琳裹紧了披风,却还是觉得有些寒意,她强撑着佯装毅然道:“我岂是那种半途而废之人?就算要实验一百次,我乐某人也誓要把这酒蒸出来!” 说罢,她不着痕迹地往那蒸酒的火炉子那边靠,霎时间暖意充盈了身躯,舒服之感让她不由之主地长叹了口气。 柴珏笑意更浓了。 碰巧此时,忽而地酒香四溢。 ”好香!” 柴珏叹道,他是第一次闻到这么浓烈的酒香气味。 乐琳也深深吸了一口气,惊喜道:“是这个味儿了!” “真的?” 柴珏喜逐颜开,连忙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出来,一饮而尽。 “咳!”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喘息道:“好辣!好辣!” 乐琳看到他滑稽的模样,捧腹大笑。 “你还笑!” 柴珏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用力打了乐琳肩膀一捶,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酒啊?辣死人了!” “二锅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