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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一节 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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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海员俱乐部。

    施韦尔邀请格盖特一帮人聚会。格盖特待了一瓶杜松子酒作为礼物。

    同桌的有中国银行的荷兰顾问。他的情妇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施韦尔介绍荷兰顾问同格盖特认识。当格盖特转头与荷兰顾问的中国情妇目光四对时,两对诡秘的邪光如闪电般地掠过二人心间。

    这伙利益熏熏的家伙们,谈走私中国文物生意。

    暮色降临。四人在宽阔的阳台上,欣赏大江美景。

    他们频频举杯,相互祝贺致敬。

    阳台安静下来。荷兰情妇感到肩头有只手。她转过身来,一下子正好直视着格盖特那张露着牙齿的脸。

    “祝你快乐,贵妇人。”格盖特举着酒杯说。

    “也祝你快乐。这位先生。”情妇回敬着说。

    格盖特:“虽然今晚不算盛宴,但,今天我们比什么时候都更需要这贵妇人那聪颖的智慧。你说呢,施韦尔?”

    施韦尔:“关于这次生意,我需要听一听大伙对这些想法有什么最宝贵的意见?”他看着三人。“一到中国,我两眼一抹黑,一切都变了。”他转向江面:“如果再不发迹,我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无颜回美国去了。”他盯着荷兰人说:“你说呢?”

    荷兰人所问非所答:“我离开荷兰多年,浪迹天涯,财也没发。现今在中国银行谋到一个好差事,又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纵情屈伏于我,日子过得还不错。对荷兰这个国家,我已没什么好牵挂的啦。”

    施韦尔:“荷兰朋友,你不过是行尸走rou。这次聚会,你准备搞些什么名堂出来?”

    荷兰人:“我不知道,施韦尔。”他说:“不过我完全明白这一点,想要发财而不搅进脑汁遍体麟伤,这世道还办不到。”

    施韦尔:“说得对。”他转向那情妇:“中国小美人。象你,小巧玲珑,艳色迷人,可得想想这是什么感觉呀?”他一边嬉笑地说,一边捏她的屁股。

    情妇看着他,顿时双眼光彩焕发:“与你所说的可能差不多。请随你的意,但在重要问题上,你还得听我的。”

    施韦尔:“我们永远是女人腿上的rou。行动迟缓,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情妇:“凡是对各种交易,不加辨别,轻易肯定,又轻易否定的人,都一事无成。”

    她寻思着,真要让施韦尔这些人,知道了她每天以他给的那些生活费去为饭菜糕饼的各种配料,而疲于奔命,岂不笑话。他们会怎么想呢?

    施韦尔:“我们都是愚妄的蠢汉,还得听听你的意见。”

    情妇:“没有本领就别在上海胡混。免得一无所得,空手而归。”

    施韦尔:“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可,象我这样的外国人,不还是买赚到钱?”

    情妇:“所以,你才来到重庆,重新冒险,想尽一切办法弄到钱。可,你是个大笨蛋。要是能听我的,一起干,定能赚到不少钱。”

    施韦尔:“好呀,这样说起来你们的收入是多了。”

    荷兰人:“关于这点,世上的人都在努力。”

    格盖特:“大家都不是在闲谈,一切目的都是为钱。”

    荷兰人:“你所想的一点没有错。不管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是为它而挣扎拼命。”

    情妇:“有权是为了捞钱,有钱是为了买官。钱权是拴在一起的精灵,缺了一样啥事都干不成。”

    荷兰人:“你的思想,更加引去我的渴望。为了满足那更神圣的想望。说出你的意愿,说出你的赚钱的目标?”

    情妇:“我对你的本领,早已由天意命定。”

    荷兰人:“怎么?我不能满足你吗?”

    情妇:“你怎样回答,也不能平静我急不可耐的心情。”事实上,她确实不知道荷兰人到底挣了多少钱:“是啊,样样东西比以前贵了。”她看着荷兰人,气不打一头出:“象他这样的生活连狗都不如。我现在才明白,受到了他的愚弄。原来他不是银行投资家。分明是穷光蛋一个。他是披着一张假皮,唬弄人。”

    施韦尔:“看着你们俩四面光八面净,你也雍容华贵,风光无限。原来这些都不是真的?”

    情妇:“我曾三四次起疑心,他是不是银行家?可是,一则因为自己心虚。二则,因为突如其来的好事,冲昏了我的头脑。所以才会把这种破绽百出的骗局当作真实,自己反倒欺骗了自子。虽然他低劣的演技不近情理,不怎么高明,可也弄得我神昏颠倒,深信不疑。”

    施韦尔:“看你那个傻傻乎乎的劲头,叫我莫明其妙?你讲的那样仔细,真比提供影片还清楚。”他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贱人。难道你的脑子装在我的头颅里了吗?所以,连这样的雕虫小技的花招也看不出来?”

    格盖特忙打着圆场:“我的荷兰朋友,你真会捉弄人。好事不需人宣扬嘛。你刚才说的一切大伙都听着,但还有另一面,我替你说出来。一但你把女人骗到手,女人就倒霉了。”他对这那女人一笑:“她落到你手里,你这个色鬼,便象个鬼魂附在她身上,寻欢作乐,玩弄欺负她?”

    施韦尔:“她玩得挺乐。”他正经地说:“不缺吃穿,玩得挺痛快,挺自在。”

    她脸上的愁容更为显见:“诸位,请原谅。我得再喝一杯。”她开始诉说起来:“一个时期以来,上杂货铺几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我几乎每天都要串串店门,指望能够弄到便宜货。我每天在路上,都看铺子橱窗上张贴的大减价的海报。可是当我一进店门,所见到的不是‘便宜货’早已告罄,就是根本无货。你说,钱缺,东西少,这日子怎么过?”

    施韦尔不再看情妇。站起身来,度到她身边,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这日子难过,不过我们总能对付过去。不是吗?”他晃着她的肩头说。“不管怎么,我的工资增加了。我们的汽车虽停了,可房子,日常开支等总比以前要好对付一些了。你还不满足吗?”他说。“小玩意儿。你这一向吃得还可以吧?”他调皮地拍拍她的肚子。

    情妇:“过去我经常涉足的杂货铺,已经很多时候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还谈什么吃得好。见你的鬼去吧。”她推开施韦尔:“荷兰猪。你这个穷光蛋的孤老头子,象个泼老太婆一样千刁万恶。整日一味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坑蒙拐骗。捞捞钱,都花完,喝喝酒,发发疯,跳跳舞,玩玩女人。喝醉了,还对着女人瞪眼睛吵架骂人。你说,家有女人,还出去乱混,你是不是人。可恨不可恨?”

    施韦尔乐了:“小美人,说得有理,真过瘾。”

    荷兰人:“真可恨。小贱人,你才象泼妇一样,到处造谣生事。你这么讲,我脸无光,让谁还相信我会喜欢你呢?”

    情妇:“象你这个烂布袋的糟老头子,又老,又穷,又脏,性无能,不中用,瞎折腾。生活又苦燥无味,再加上一肚子的肮脏坏水,让我这个瞎了眼的跟着你,弄得我夜里常做恶梦,恶梦中充持着血腥的******,折磨死人。你不把我当人,只要有新朋友,我就溜。以后再不把你当我的人了。可是,这辈子,我会永远记着,你曾是我的人。”

    荷兰人:“唉。任凭随你说吧。你年轻貌美,欺我人老无用了。过去,你要的我都想法给你。房子内四面墙上挂的壁毯,帷幔,灯罩,欧式沙发,意大利家具,家用电器,还有一排排装满衣服的柜子。那一样没满足你,这些都是室内的固定配置,随房子而买的。你还怎么说?”

    情妇:“可是吃什儿,煤球,电费这些开销,象强盗抢钱一样。还有每回我得上医生那儿去一下,都是一大笔钱。可没见过你往回拿多少钱,这帐你算算?”

    荷兰人:“是啊。谁都看得见,我的收入增加了。悉听你把我怎样处置吧。一出门就不顺,我才是受了你的愚弄,花光了我的钱,还说我是穷光蛋。我真是成了冤大头,成了一头大蠢驴啦。”

    施韦尔:“岂止蠢驴,连蠢猪都不如。听你俩斗嘴,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谁还能不明白吗?”

    荷兰人:“怨我无能,怪我心虚,纵有天大的本事,绝顶的聪明,也只能是吃亏上当,受女人愚弄。”

    情妇:“是猪还得喂饱肚皮。何况是你的老婆,一应差事还让我cao心。真叫我恶心。”

    施韦尔:“除非有一天,你回到荷兰老家,再追求自己的老婆。”

    荷兰人:“我从今往后,改邪归正,再不骗我的老婆了。”

    情妇:“你这吃力扒外的家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不怕撑死你。糟老头子,再惹得我性起,我就一脚把你踹得远远的,一刀两断,也算是你贪色无延的下场。”

    施韦尔:“小玲珑。你也算是个百事通。那事就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要逼人太甚了。”

    格盖特:“好了。因为缺钱,大家才聚在一起玩。我说,女士,不要懊恼。今天,大家相聚,一起喝酒助兴,为的是生意兴隆。大家只管谈生意,不要相互取笑,打闹。”

    情妇:“啊。格盖特先生,年轻有为,啥都看得远,不象我妇人之见,鼠目寸光。请原谅,好朋友,别计较。”

    格盖特表示出颇为有趣的样子:“你俩久已心心相许,日子过了不少时候。到了现在,更应该如胶似漆,什么都不能把你们拆开呀。”

    荷兰人:“听这话,我心里又舒坦又不安。这女人是我最珍爱的对象,有她躺在我身边,会让我有安全感,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我在她身上,会感到一股不可思义的力量注入我的体内,没有任何道德的负担。照她的话去做,纵情于发财的欲望之中,就是动力,走私文物,并不算犯罪。这就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因为她是我的好参谋。”

    施韦尔:“你别再耍我们了,我郑重地告诉你。别用苦rou计绕圈子表演了。我知道这位小姐有离奇的故事,资历不凡。假如你愿意协助我们干事,能证明她的计划属实可行。我们就与你们合作。为了双方都赢利,我们将把获利均分。”

    格盖特插言道:“我不必向诸位多说,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发财路上的老手。在这方面的经验阅历,胜过我的任何学习,更谈不上我给你们指示。我提议,荷兰朋友,让你们妇夫全权处置一切,你俩认为怎样?”

    荷兰人:“既然格盖特说道这里,施韦尔又邀我们到这里,看来情真意切。能来这里,都是朋友,我也不就不推辞了。来之前,我详细考虑之后,才决定选中你们。我想,作为合作伙伴,你们当之无愧。我因来的匆促,有些重要事情还来不及过问。不过,咱们分手后,她就是我们的联络人,她随时会把我在外面了解的一切传达给你们。现在,就让她说说一些情况。”

    情妇突然间象换了一个人,稳重而详细地说着:“清东陵盗案,轰动中外。孙殿英军长为了脱身,暗地托戴笠,用盗陵珍宝到处行贿;把翡翠西瓜,夜明珠赠宋子文,宋美龄。又把许多珍宝转赠******,何应钦等国府要员。其余珍珠宝物散失民间,时有人向各处兜售。津海关破获大宗东陵珍宝,已见《新晨报》,南京《中央日报》,青岛通讯对该案也有报道。东陵盗宝,孙殿英着实发了一笔横财,并以这笔横财大送其礼,极尽其贿赂勾结之能事。所以,此轰动世界之大案不了了之。”

    荷兰人:“这些厚礼起了很大作用,虽然中国舆论对此案亦极重视,但孙殿英依然消遥法外,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施韦尔和格盖二人一听他们妇夫此言,惊得目瞪口呆,谁也不敢乱插言。

    情妇继续往下讲:“中原开战后,阎锡山为了利用孙殿英,即将谭温江释放。北平宪兵司令楚溪香还亲自送他到车站。”

    施韦尔实在坐不住了,忙问:“其余宝物可有线索?”

    情妇:“为此事,我已着手详细调查多年,其中有些线索可信,只是没可靠人选,加上人手不够,又没活动经费,此事便耽搁下来。所以,我的黑鹰计划迟迟没实施。这次天降良机,由荷兰人出面,施韦尔牵线,让我结识美国探险队重要人物格盖特先生,真是天赐良缘,三生有幸。”她立即换了一幅面孔:“天助我也。诸位,机不可失呀?”

    格盖特见局面一转,才敢进言:“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他讨好地说:“听小姐召唤,我定来聆听。我说,真与众不同,我一看便知你的本事可上九天揽月。你可不是一个仅仅独善其身的人,而是胸怀大志,把你自己所知道一切,无私地拿出贡献于大家,让大家分享其利。钦佩,钦佩呀。”随后,他又追加一句:“你的才华和智慧所产生的有益结果,每个受赐的人都会知恩感激,加倍报答的。”

    情妇:“爽快。说到此处,我也没什么顾虑了。今后,大家合作,尽管放手去干吧。”她特意面对他说。“格盖特,新朋友,让我先握握你的手,感觉感觉。”

    格盖特受宠若惊,忙不跌地伸出手,狠狠地握着,把玩着:“这倒是必然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情妇抽出手来,轻轻地揉着说:“好利害的一双手哇,扒墓是好样的。”她痴痴地笑着。“如果宝物真能搞到手,再托你这双手,偷运到美国出售,若能卖个好价钱。大家可都有财发了。”

    施韦尔着急地说:“那么请告诉我,,先作为开头,我们会面临多大的困难呢?”他表现出颇为有想法的样子。

    情妇:“一场不轻的明合暗斗?”她说:“但是如果我们袖手旁观,啥也不干,那么马上就滚蛋走人。只是因为你们手里的钞票还值钱,或许,这就是你们信念的基础。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扳着面孔说。

    施韦尔:“我的好朋友,你说的我一点都不同意。可是,如果把我们拒之门外,我这就是跟发财的前途过不去了。”他献出一副笑脸。“好夫人,我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您虽然付我们以重托。可是,我们还不曾明白你的黑鹰计划怎样?”

    情妇:“我虽有黑鹰计划,完美无缺,可却不原意在众人面前张杨坏事。”

    施韦尔:“还是谨慎一些好。”

    格盖特:“我也是一样。知道的范围越小越好。此事,仅限咱们几个。让我们一快听从贵夫人对这事儿作出圆满的安排吧。”

    情妇:“现在,我仅谈一些线索,详尽问题听从我以后安排。”

    荷兰人显得无比烦恼的样子:“你呀。别绕圈子了,讲吧。”

    情妇:“孙殿英东陵所盗宝物,除在北平被扣及送给宋美龄之外。据说,有一部分由孙的军需处长李德禄带往上海出售,正在接洽中,即被人盗去。”她想了一下:“孙殿英自己收存的一部分,在他以后进攻宁夏的时候,曾拿出一小部分由他的部下杨明卿经手,交给驻包头的晋军旅长田海泉代为保管,后来田说这批东西遗失了。”她一一列举:“孙殿英盗陵所得乾隆的白玉搬指,白玉连环簪和周代铜鼎。这种盗匪行径,竟然使这批价值连城的珍贵物品,被糟踏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若能捞回一点,那又算什么呢?”

    荷兰人:“掘盗乾隆等坟墓案,据华字报载称:其珍宝价值三四千万元。乾隆墓中有子母西瓜一枚,慈禧墓中有大钻石一粒,价值甚矩。各物均在天津出售。这事南京〈中央日报〉一九二八年八月五日报道。夜明珠不知是何物,价值如何?你说可笑不可笑?”

    情妇:“就你知道,此事我早有耳闻。比你知道的更多。孙殿英承认用炸药炸开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墓。陪葬宝物不少。最宝贵的是颈项上的一串一百零八颗朝珠,最大的两颗是朱红的,都是无价之宝。还有一柄九龙宝剑,剑柄上嵌了宝石,有九条金龙嵌在剑面上。慈禧太后墓炸开之后,宝物多的连孙殿英也记不清。慈禧的枕头是一颗翡翠西瓜,嘴里含的一颗夜明珠,分开始两块,合拢是一个圆球。分开透明无光,合拢透出一道绿色寒光,夜间在百步之内可照见头发。”她认真地说了最后一句:“听说这个宝珠可使尸体不化。”

    荷兰人:“无价之宝。难怪传闻慈禧棺材劈开之后,好象睡着一般。”

    施韦尔:“真的吗?愿上帝保佑他们,收留他们。”他划了一下十字:“好。请再说下去。”他目光盯着身边的俏女人。“你虽然风流,可消息灵通。你就是讲的是谎话,我也愿意听。”

    情妇:“不瞒诸位。我可是凭天地良心干事。从不要人家不明不白的钱。”

    荷兰人:“你别多心,这儿没外人。都是一条道上跑的车,自家人。”

    施韦尔:“小夫人,可别耍小孩子气。你说吧,我的好牵线人。说句实话,从今后,你就是我们当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一切重大决策均由你说了算。我们也只是陪你喝喝酒,跑跑腿,卖卖力。有事儿,你尽管分付,没人敢不从。”

    格盖特:“有了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是会接受那种事情。一有事,不会若无其事漠然处之的,我们会发狂,会跟着能给我们发财机会的人走的。你就是一点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行。”

    情妇:“唉。说起这位荷兰大爷来,我一肚子怨气没处放。他呀,也真叫人又爱又恼。你俩说说,我一个好端端的女人,跟着他才是瞎胡混,才真倒楣。他是个妒心很重的小男人,老是无缘无故跟我寻事。你俩可得提防这老不死的吃醋?”

    荷兰人只顾吃,用餐巾抹抹嘴,也不说话。

    格盖特:“嘿嘿。干脆一句话,我一见你,说来你也不相信,就给你窈窕动人姿色迷住了。现在,你又给大家一个发财的机会,我怎能不喜欢的发迷呢。”他说这又转向荷兰人。“我从来不曾见过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年龄比她大得多的男人。荷兰朋友,我想,你一定有迷人的魔力,魔法。或许你是个魔术大师出身,变个手法就能迷住年轻的女人。真的,这事儿不多见,真稀罕。”

    荷兰人:“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不过略施小计而已,来个顺手牵羊,什么上当不上当?她是个挠痒刷,痒痒自来。”

    格盖特:“我还要问你。你是怎样迷住她的?”

    荷兰人:“嗳呀,你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真是没出息。说起来,她也真算是个贤惠端庄的好姨婆。伸过头来,悄悄告诉你。”

    施韦尔:“你不怕她听见,找你的碴儿?”

    情妇倒不在乎:“叫他讲吧。只要有钱花,管他什么怕不怕,碴不碴的。说什么,我都愿听。嘻嘻。不能得罪朋友。”

    荷兰人:“格盖特。我看出,她的意思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才特意送来好消息作为见面礼。”

    格盖特:“好哇。天上真的掉馅饼啦。你还有啥话替她说的吗?”

    荷兰人:“素味平生,她在咱们之间,来来往往传递消息。前来打扰你,实在冒味得很,你不烦吗?”

    格盖特:“不必客气。请问夫人有何见教?”

    情妇:“格盖特先生。我是一个素来喜欢随便花钱的人。可是守着‘银行家’,就是缺钱花。你说假不假?”

    格盖特:“荷兰老家伙,你说竟会有这等事?真有你的。从此以后,你若亏待了这位高贵的夫人,我们可不喜欢你这老皮囊了。”他带着笑意说。“滴水不漏的老皮囊,人家真的会看中你吗?别光做个守财奴,不舍得花钱,哪来的利呢?”

    荷兰人:“这真叫笑话了。要是真有那样的事,不光笑死人,她早溜之大吉了。在重庆这个地方,贫民百姓,谁也不及她那样享福啦。平日里,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出门有车坐,回家有澡洗。不愁吃,不愁穿。想睡就睡,高兴就玩,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称她的心。她呀。只有跟着我,才会有这样的好福气。要是有不便言明的地方,只要使个个眼色,两个人就能到一块儿。你说,为着事儿,她要花钱,我能敢不依她?”

    情妇:“说话不怕打掉牙。别吹啦,你,只是囊中空空,无水怎漏。要不咱俩为啥聚在一起,还不是走投无路,相互投靠,设法弄些钱来补空囊。人家说,名为妇夫,暗为合并,有钱路路通。否则,我也不敢大胆惊动二位的大驾了。”

    施韦尔:“不错。金钱是个聚宝盆,只有它才能聚住人。有了它可以使人勇气倍增,前途无量。”

    情妇:“我就象插错地方的一朵鲜花,跟着他,受糟蹋,白受苦,没有福。”

    荷兰人:“当这我朋友的面,你说这话,啥意思?”

    格盖特:“我们可不在意。小姐。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一位交游广阔,博学明理,谈吐风雅,教养优秀的大家闺秀。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现在,废话也不多说了。还有什么见教,请明示?”他先恭维一番,为地是等候下文。

    情妇:“承蒙夸奖,过奖了。既然话说道这份上,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啦。”说着,她摸了摸穿着的一件黑貂皮大衣,是她早几年为自己生日买的礼物。这里面肯定暗藏玄机,只是她还未有掏出亮相罢啦。如果说她有撑门面的东西的话,这件大衣是她唯一撑门面用的。也难怪天并不太冷,她还穿着装面子。她望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眼色,只好说:“诸位,实不相瞒,我这儿有慈禧葬宝清单一份。为表合作诚意,愿献出供大家赏目。”她说了,可并未立即拿出。

    施韦尔:“如此机密,小姐愿意献出,表明诚意,实在难得。我毫不怀疑大家联手有问题。有这样好的开头,今后干事,一定得胜。”

    格盖特:“有如此女高参,还愁赚不到钱?今后行动,哪有不成之理。”

    荷兰人:“你还真沉得住气,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藏得真妙?”他有点生气。“我不想跟着贫嘴女人多说。快拿出清单,让朋友过目。”他特别点明:“你别把我们都当作傻子。一定得掂一掂份量,不能弄虚作假。”

    “嘿。”她冷笑了一下:“清单是真的,一点不假。”她不好意思地掏了出来,那是一张用油纸包的很严实的发黄的宫廷用纸,世面上是见不到这种纸张的,显得很稀罕。她极小心慢慢地打开纸包:“我是想作为一份礼物送给大家的。其葬宝单就是它。”她拿着那张微黄的纸张说:“宫中帐簿记物每种均列称第一号。其帐单所估价值如次。请听我念。”

    她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僵僵地坐在那儿,不敢吭声,惊讶得象挨了一闷棍。

    在这意外的沉寂中,那女人才象蚕儿吐丝似的不断地慢声低语地念着:“金丝棉被价值八万四千两,镶八分珠一百粒,三分珠三百零四粒,六厘珠一千二百粒,米珠一万零五百粒,红蓝宝石大块约重四钱十八块,小块六十七块,祖母绿五分者两块,碧玺,白玉,二百零三块。略估珠值八十五万四千二百两,宝石约值四万二千两。”她清了清嗓子,悠然不迫地念着:“绣佛串珠褥制价二万二千两,用二分珠一千三百二十粒。约估值二万二千二百两。头顶翡翠荷叶重二十二两五钱四分。故值八十五万两。脚蹬碧玺莲花,重三十六两八钱。估值七十五万两。后身着串珠袍褂两件,绣价八千两,共用大珠四百二十粒,中珠一千粒,一分小珠四千五百粒,宝石大小共用一千一百三十五块。估值一百二十万两。后戴朝珠三挂,两挂珠,一挂红石。约值二百四十五两。后戴活计十八子珠镜等,共用八百粒,宝石三十五块。约值十九万两。陀罗经被铺珠八百二十粒。故值十六万两。珠冠制价五万五千两,用大粒四两者一粒。估价一千万两。身旁金佛每尊八两重,翡翠佛每尊重六两工二十七尊,玉佛每尊重六两共二十七尊,红宝石佛每尊重三两五钱共二十七尊。共约值六十二万两。足旁左右翡翠西瓜个一枚,青皮,红瓤,白籽,黑丝。约值二百二十万辆。翡翠甜瓜四枚,系二白皮黄籽瓤者,二青皮白籽黄瓤者。约值六十万两。翡翠桃十个,桃青色,粉红尖。黄宝石李一百个,红宝石杏六十个,红宝石枣四十个。共约值九万五千两。闻上有二翡翠白菜,系绿叶白心,菜心上落一蝈蝈满绿,叶旁落二马蜂,系黄色者。但公帐未列,或为王公等敬也。左旁玉藕三节,上有灰色泥状,藕上长出绿荷叶,粉莲花,黑荸荠等一枝。约值一百万两。右旁珊瑚树一枝。约值五十三万两。该珊瑚树系红色,树上绕樱桃一条,青梗,绿叶,红果,树上落一翠鸟,亦为天然宝物也。身上填八分大珠五百粒,六分株一千粒,三分珠二千二百粒,红蓝宝石二千二百块。约值二百二十三万两。网珠被用珠六千粒,均为二分重者。估值二十二万八千两。番佛四十八尊。约值五万二千两。番佛每尊高不及二寸,皆白玉质,佛为白身,白足着黄靴,披红皮,手持红莲花一枝,亦天然生成者。”情妇突然闭了嘴。这事儿的激情让她的心在燃烧,眼在冒火,血在沸腾,手脚乱动。

    三人听完,目瞪口呆,象中了雷击似的动不动。

    施韦尔投以惊讶的一瞥,斗胆进言,嗓音发颤地说:“小姐这份宝单,真是价值连城,天下绝无。你这番心思,真是洞若观火,点石成金。只有奇才大谋之人,才能做出这种搬神弄鬼的把戏来。”他激动得下巴也抖动起来,小声地问:“这份宝单如何弄来?”

    格盖特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早已坐不安稳:“我立下誓言,一切按小姐的执令行事。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用什么方法获取宝单上的物品?请明示?”

    情妇:“啥规矩。我怎样说,你们怎样做。此事,大家都准备好听我的指令,连我这个假丈夫也不准干涉。”

    荷兰人:“你说咱夫妻一场,是真是假。我听了你的话,气不打一处出,但我得忍住。谁说,我不能看惯她的脸?”他说,脸拉得长长的。随即又兴致勃勃地加了一句:“不过。我这爱妻,却是高雅的先知。”

    施韦尔笑了:“这事离奇得很。亲爱的小姐,我不得不承认,在海员俱乐部聚餐是令人愉快的。这里的饭菜按菜单订定,精美无与伦比,而餐却又不贵。”

    情妇:“可是,这个餐厅与市政会议餐厅,比起来却又差了一大截子。”她说:“嗨。不评头论足了。不过,餐厅今天供应的鸡丝清汤,我爱喝。”

    格盖特点头同意:“今天,人来得多,你看,那些小子们,到处堆着笑脸。喝醉了胡搅瞒缠,真是人模狗样的不是味儿。我看不惯。”

    情妇:“看不惯,也得看。这就是流氓阿飞,老板官员混事的地方,你还能管得住?”

    格盖特:“说得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整个想法集中到正确的轨道上,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桌子对面的施韦尔一双机敏的蓝眼睛,飞快地扫了一遍所有在场的人:“或许。”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应该把这个文体看作一个时间问题。”他朝格盖特投去一个令他难堪的眼色。“这事儿倒是象小姐的思想。拖得越久,害处越大,机会越少,不如趁早。”他稍事停顿。“好啦,别争了。小姐,你表表态,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情妇几乎毫无保留地反对施韦尔:“嘿。此事不能cao之过急,不能马上就干。我想经过一段时间,周密布署,照我的指令行事。才能万无一失,有些过去没有的东西,到那时就有了。”

    施韦尔听了大吃一惊。从来没见过一个****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硬压住自己的怒火,总以为另一种意见会站到自己一边。事情明摆着,自己正确。轮到格盖特表态时,他丝毫不加掩饰。他说他的立场无须复述。“不过,我在这个问题上,也象在其他所有事情上一样。完全秉从小姐旨意。”

    施韦尔:“这有可能伤你的感情。”他面对小姐说道:“可是,摆在我面前的这种选择,我实在不十分满意。小姐。我要坦率地跟你讲,你的想法行不行,我是极为犹豫的。很遗憾,但又不得不如此,依着你。至于到时候我们为宝物愁得要死,我们还能不能得到宝物呢?这一点难说。”

    情妇直截了当地把话端了出来:“除了我们目前正在做的这些,下一步干什么,我可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想祈求上天让我的狗开口,它也许能给我出点好主意。可它连叫一声也不叫,啥想法,我咋知道。”

    房间里鸦雀无声。谁也想不起情妇竟有这样侮辱人的说法。

    荷兰人站起身来,对情妇说:“好吧。就这样听起自然吧,不过我们大家都得听夫人的,不要再唠叨什么。”

    格盖特:“听其自然,那就让小姐讲吧。”

    施韦尔:“看来真得这个样。”他边摇脑袋边说话。

    情妇:“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嫌短呀。”她缓和了一下气氛:“说句实话吧。此慈禧葬宝记,出自太监李莲英其嗣长子李成武之手,他所记属清宫廷绝秘,世人所知甚少,不可泄漏。”她举杯示意:“疯狂和野心会让我们大干一场,集蓄所有的力量吧,我们一定能把事情办妥。”

    这时。侍者敲门进来,在荷兰人身边耳语几句。

    侍者走后,荷兰人起身,拱手说道:“上地保佑,愿我们生意兴隆。”说着,他已离座。“有人特来报告,我怕朋友事有不好,处在危险之中,特地前往劝告。让他赶快带夫人和孩子离开此地,避一避的好。”

    施韦尔:“你不怕有人张起网,布下陷井,让你掉进去?”

    荷兰人:“要是有人敢加害于我,这也太不人道了。再说,那侍者,他奉命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送信儿的去处。因为他并不了解内情,更不会知道……也许他根本没有在意?”

    格盖特:“别惊吓着他。为了合作,让他放心地走吧。”

    施韦尔:“可那恶运要降临到你头上了呢?别想它,别这样呆若木鸡。来,打起精神。用最好的歌舞替你们消愁解闷。你说呢,小姐?奏起乐来,我们去跳舞。我可不敢怠慢了这位漂亮的足智多谋的女士。”

    情妇瞪了荷兰人一眼:“你振作起来,别让人笑话。你的行为要象狮子一样骄傲无畏。不要象只兔子,一听枪响,便惊得心惊rou跳,魂魄无主。”

    施韦尔:“女中豪杰,值得夸奖。”

    情妇:“不用表扬,我永远是懦夫的支柱。男子敢做的事,我都干做,不敢做的事,我也敢做。”

    格盖特:“好。有这样的杰出人物参与,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荷兰人:“她是个女流之辈,别轻信。她这是酒后的妄想,口出狂言,一梦醒来,会追悔的。”

    施韦尔:“男子汉应敢作敢为。这事儿,早已点燃了我心头的烈火。我干。”

    格盖特:“这才是英勇无畏的男子汉。”

    荷兰人态度一变,说道:“既然大家有雄心壮志,有共同心愿,目标一致。我也一定能把事干好,办得利索,干净。不留后遗症。”

    情妇:“这话还象男子汉。刚才,我简直没脸再看你一眼。诸位朋友,机不可失。我既碰上了几位好朋友,不妨就付出一番代价来冒这个险。目前,除了施韦尔和格盖特你们两个,我还依靠谁呢?”

    荷兰人:“我不敢耽搁时间。诸位,后会有期,车在外面等我。”

    施韦尔:“去吧。不管办得怎样,我们期待着你平安回来。孰不远送。”

    格盖特:“对。我们是要去干的。”

    情妇:“会马到成功的。”

    荷兰人带着情妇离开俱乐部。

    施韦尔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说道:“那个荷兰猪会下水的。因为,他手下有一批外国流亡者,开支很大,急需用钱。有生财之道的好事,他会放过吗?”

    格盖特:“你都从什么地方挑选人?对这事我究竟该抱什么希望?”

    施韦尔:“你老谋深算,我佩服。否则我就不请你参加。别疑神疑鬼了,还有许多重要事情要我俩共同处理呢?”

    格盖特:“有事通知我,我决不失约。现在,各干各的事吧,到事成后再聚吧。”

    施韦尔:“来,咱哥俩。为接受命运的挑战,干杯。”

    格盖特:“干杯。我们得抓紧时间。我耽心也长梦多,有人的鼻子也很灵,这样的大事,一但有风吹草动,就要发生转变。”

    施韦尔:“你耽心有人竟争?”

    格盖特:“宝物抓不到手,我心里烦扰。”

    施韦尔:“我相信。荷兰人与情妇之间,并不是摇摆不定的关系。他俩捆在一起,目标一致,都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格盖特:“你有几成把握。尽管你吹得天花乱坠。我还是不大放心。”

    施韦尔:“你这小子,目中无人,怎知道?他手下流亡的俄国人,勇敢而忠诚。你知道他们的祖先是何等的英勇,中国的大片土地就是被他们掠夺过去的。只是,十月革命后,布尔什维克不他们都赶出境了,让他们流亡海外,无家可归。他们可都是出身于高贵的家族,有着贵族的血统。流亡者的父辈们的声誉,在当年惯出名将,简直无可比拟。俄国革命时期,他们的命运不好,沙俄只有吃败仗,与红军作战,白军常被击溃,眼见政府垮台,他们只有逃亡国外。现在,他们的心思,只是毫无希望。不过,他们还是希望取得生路的。”

    格盖特:“我知道他们的祖先如何英勇。可今天,他们一个个如丧家之犬,流亡到中国,寄人篱下,命运凄惨,心中悲愤。”

    施韦尔:“说得好,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成为亡命之徒,为我利用,宁愿接受命运的摆布,也不愿活活饿死。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成为敢作敢为的人。一但他们入伙,我确有把握指导他们的行动。”

    格盖特:“老兄。我几乎错怪你了。我不管你对人家怎样cao纵愚弄。从此,我就把这事托给你了。放心,我一定配合你,干好事。”

    施韦尔:“正是这样,流亡者遭受一次次灾祸逆运,他们也不甘永远做乞丐。他们象丧家之犬,不,象疯狂的野狗,愿意拿自己的命作赌注。这群缺吃少穿的家伙,要想交好运,他们就得乖乖束手就擒,就得照咱们的指令去做。”

    格盖特:“哈哈。我们干杯吧?”

    施韦尔:“为犯罪干杯。”

    格盖特:“干这事也算犯罪?”他有点惊讶:“在中国,我可没听说过。”他举着杯说。“犯什么罪?”

    施韦尔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小滑头,印地安纳州的人都这么祝酒。祝酒辞是:‘为犯罪干杯’。”

    格盖特:“老同乡,你原来是从那地方剽窃来的。”

    施韦尔:“不胡扯了。我在香港的一位美国同乡,给我发了一批有利可图的美国香烟,咖啡,白兰地和电器。我买进这批货花了六千法币,相当六百美元。由于黄金价格急剧上涨,我拿到手的八千法币,现在仅相当五百三十五美元,净亏六十五美元。你说我挣钱不挣钱?”他摇了一下头。“换句话说,我得的利润还抵不上通货膨胀,这事还咋干。只怪我的运气不太好。不过,我总希望有一天能在中国的夏洛克的金融游戏中,用他们提出的百分之二十的利率来治治他们。”

    格盖特:“有这种可能吗?”

    施韦尔:“看来这个目标还遥遥无期。不如咱合伙的文物生意,来个投资少,风险小,利润大,见效快的计划。”

    格盖特:“你是钱串子脑袋,见钱眼开。而且你的欲望很大,你是一方面玩弄欺诈,另一方面用不正当的手段,用非分的掠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想要钱到手,就得让他们的精力都倾注在这笔生意中去,聚集力量就能扫除黄金路上的一切障碍。”

    施韦尔:“伟大的冒险家,你真是智勇双全,英勇非凡。想不想是同乡,美国人要帮美国人,你是我有福同享的好伴侣。为了合作发财,为了享乐,朋友携手,大干一场,也没算白过太平洋。伙计,我决心已定,我要用全身的力量,使用一切手段,去干这件惊人的举动。”

    格盖特:“祈告上帝保佑我们。商定的大事靠你啦。”

    施韦尔:“我们的决议,就象一桌盛筵,丰富多彩,另人馋延欲滴。朋友,我感到未来的博动了。消除一切顾虑吧。重庆方面的各个关节我都能打通。不是我吹牛。上至市长,下到三教九流,市民百姓,我是百事通。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格盖特听得津津有味:“别胡吹乱侃说疯话啦。平日里,你都干些什么?”

    施韦尔:“哦。欢迎你加盟,随便什么地方。我要努力把你栽培:上酒巴,下舞厅,去银行,跑码头,坐赌场,逛妓院,去诈骗,样样干。在上层人物活动的场所,结交朋友,巴结权贵,沾点油水,好活动。”他大口一张,旁若无人,滔滔不绝:“你若烦了。再不然,就到三教九流的地方,开开眼,长长见,和外国流亡者瞎混。反正在重庆也无事可做,找点刺激也行。上餐厅,下酒楼,喝喝酒,想开心,我们就开车带上女人,去成都路上兜兜风,撒撒野,调调情。再无聊的话,劲没处使的话,就跟女人上床睡觉。这种消遣方式,不知你喜不喜欢?”他露出得意的样子:“中国这地方,既神秘又有趣,冒险家的乐园,崇洋媚外,老传统。满清时,外国人就很高贵,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糟老头子,可在中国人眼中,我的外表就是所谓的有钱有势的人。象一个变色龙一样,由一个分文未有的穷光蛋,转眼就混迹在上流社会,连那些杀人不见血政客们,阴谋家,军阀中也有我的朋友。你只要有这本事,周围的一切,全凭你去混,去选择,去铺派,自己抓住命运。兄弟。有了这本领,还愁乾隆,慈禧的宝物不能弄到手吗?嘿。即便是宋美龄王冠上的夜明珠,我也要设法把它摘下来。”

    格盖特:“你这个流浪的破烂王,简直是个魔鬼,玩弄骗人的勾当,居然毫无廉耻。你也算个人物头,想摆脱贫困,搅尽脑汁,劈出血路,八面灵珑,在任何场所都能用各种嘴脸扮演不同的角色,又有三副脸的本领装出各种模样,一面笑着,一面暗中动刀。你呀,靠不义之才享乐,真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旁人是看不清的?”

    施韦尔:“你就这样评价我,祝颂我吗?好。咱们扯平了。你不也是一个两手空空的强盗,靠挖中国人的祖先的坟墓发财吗?”

    格盖特:“谁说不是呢?别再说不吉利的话了。这种行当叫考古,名正言顺,考古学。老兄,你懂吗?所谓的考古学家,实际就是大盗墓贼,有政府撑腰,而且是正大光明地欺骗世人,不是偷偷摸摸,卑鄙无耻地去破坏中国人祖宗的风水。私人偷挖,就是盗墓贼了。不过,从他们所掌握的历史资料和判断来说,他们也算半个考古学家了。可我们公开宣布,这是光明磊落的事业。”

    施韦尔:“不假。按中国人的说法,偷珠者贼,窃国者诸侯嘛?这可是中国人的老话,说得有理。跟你共商大计,都是清楚人,让这重大机密的事,变得如此简单。”

    格盖特:“咱们都是一眼看穿,明白人好说,糊涂人难缠。这事本来就很简单。美国探险队的大权,不久就会掌握在我的手中。”

    施韦尔:“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威尔逊快没资格当队长了吗?”

    格盖特:“别瞎猜。我们的谈话是机密,不可泄露。”

    施韦尔:“你这样信任我,我也信任你。所以,我急得磨拳檫掌,想立即行动。”

    他站起来,发现两个侍者偷听。他大加训斥,一个侍者被他一拳打倒,另一个则挨了一记耳光。

    两人匆匆离去。

    格盖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听不懂美国话。”

    施韦尔:“此言差已。他们懂英语肯定听得懂。中国政府派他们暗中监视象我这样的外国人,这是由来已久,不可大意。以前,挨打的几个侍者跑了。我现在试试,如果他们不跑,肯定是坐探无疑。”

    两个人又开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他们已不分彼此。

    施韦尔:“该死的混血儿,他当了董事长。不把他弄下台,我誓不为人,不回美国。”

    格盖特:“目前,你不要和他争,以免暴露了咱的事。”

    施韦尔:“我知道你是一位要人。什么探险队员,分明是幌子。否则,你也不会坐着美国大使馆的车,到处跑。我希望跟你合伙搞一批货,要是生意好地话,你能得百分之十的回扣。朋友,走私军火,也是有利可图的大生意呀?别光盯着那些老古董的破玩意儿。搞古董,我不懂。成败全靠你老弟啦?”

    格盖特:“我说。你放心吧。”他拍了拍桌面:“瞧你这家伙,象中了邪似的。”

    施韦尔:“我不当董事长,誓不为人。任何一个美国人,只要想加入俱乐部,尽管给我说。那怕他有几个名字,都可以参加。美国人横行世界,咱们想办的事,如果办不成,那还叫美国人吗?”他醉眼懵懵地说。

    格盖特:“美国人号称世界警察,这点小事办不成,岂不惹人笑话,还能成为世界警察吗?朋友,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炮舰,还停在嘉陵江上。”

    酒使二人醉得东倒西歪,交情更浓。

    格盖特:“我还是回到车上。时间一长,司机会把我丢在这里。”

    施韦尔醉得舌头在嘴里打滚:“有空咱们再聚。别忘了,有大生意,叫我……就是冒孤注一掷的风险……也得干。”

    格盖特与施韦尔,一高一低,两人直眼相对。

    格盖特双眼半开半闭,不为所动地望了他一眼:“对你刚才所说的话,我表示赞许。老兄,尤其赞赏你的坦率真诚。”

    施韦尔晃着身子送格盖特。他两眼死死地盯着格盖特:“我满怀敬意地告诉你,现在我有一项决定,这种事,会叫你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