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梦

    大雪封山，雪谷之下，在这个及膝的雪地中，数十名灰白色裘衣男子，头顶雪白色棉帽，臂间挽着长弓，手上拿着长刀，刀柄裹着棉絮，两名男子身后拖拉着一鹿，踏在雪上‘吱吱’作响，留下一道道深厚的脚印。

    幽谷之中，轰鸣的响声，雪花飞溅，这些男子听到了声音，立即向着此处飞奔而来。在白雪中，一道裹在厚厚棉衣中女子。

    在这名女子雪色印记不远的地方，陡坡之下，及膝的厚雪之中，一名青年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睛紧闭，睫毛微颤，始终不能露出缝隙，口、唇轻动，似是喃喃自语，不久便完全陷入昏沉之中，凄冷的寒风，冰凉的一切，彻骨的寒冷，到了后来便完全陷入了一片沉寂。

    距离雪谷两个小山坡的距离，一处中央凹进的山谷之中，浓密的植被包裹，房屋群，围起的小园坝子，已经掩映在洁白之中，炊烟随着凌冽的冷风，弯起的烟气，透着温暖。

    靠近中间的一所房间，不算太大的灰瓦屋中，挤满了棉衣裹身的人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带给这座小村格外的动静。

    房屋正中，半米直径的土坑，一阵阵炸裂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响起，映照周围，带给村民红润的脸庞。望着床上这个昏迷中的女子，顿时吵吵嚷嚷的议论纷纷起来。

    ………

    五月十号,又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图书馆一楼最里面的一张青色木桌旁是一扇小窗，外面低矮的小树丛和灌木林，二十米外的蛇形花岗岩碎石路上，几名学生背着书包走过。

    他偏过头去，看着窗外，小树枝叶在剧烈的摇摆，风应该是很大的，此时走在那里，惬意凉快。他有些不想转过头来，这种感觉很好，如果此时自己已经被保送杜克。

    他闭上眼睛，七岁时和海浪等七八个一起望沟底摸鱼，在二十岁时的那个烈日炎炎的暑假，带着自己的小妹从东北到新疆、西藏，云南转了一圈，在开学前浑身黑黝黝的回去。

    心中一阵欣然，他低下头看着那本厚厚的考研书，顿时心中沉闷起来，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八个月，只要自己能一直认真下去，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能考上复旦大学，他最近越发感觉心理出现了极大的问题，是抑郁，竟然会有自杀的念头，真是好笑，他自嘲的望着窗外。

    他的失败很伤，至少他先后向三个女孩子表达爱慕，想一起考研，最终都婉言拒绝了。

    周末的下午，图书馆中人不多，这个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十二人座，他对面相隔三个座位是一对情侣，正讨论着什么，男的头埋得很低。相隔两个座位，他前半个小时出去灌水时瞄了一眼，是有机化学，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在大一时上过。

    那个女生穿灰色衣衫，带着一副眼镜，个子一米六左右。

    他望着笔记本上迅速写下的一行字，又立即将此页撕下，又在干净的一面写了一行，依旧不满意。手中的黑笔从“学”字开始描。

    ‘如果我不能决定，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大脑中迅速闪过一对保上斯坦福，一对考协和。‘只能平平常常的过完一生，我一点也不想这样。’

    他想的有点过了，以至于原本平静看书的表情上出现了很多争扎。

    他似乎感觉到那个女生有些动静，他左手按着笔记本忽然向她递去。他脸上有些发热，内心非常的纠结，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除了那个方向再无一丝感觉。

    她戴着耳机，头发很长，没扎辫子，在自己将笔记本递过去时，她正埋头看书，他感觉过了很久，那笔记本被她往旁边一推的送了过来，她没有抬头，青年的头皮发麻、心中一凉，脸色有些僵硬，伸手接过笔记本，他动作很快，表情认真的看着下一行，只感觉世界一下就亮了，心中飞快的思量起来，迅速的写了一行，向她递去，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这时才观察到她的目光，眼中再也没有其她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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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县通向横集镇，狭窄的水泥路上，一辆满载的县际客车上微带嘈杂的环境，客车本身并不是太大，只是比一个小型面包车大些的型号，车辆中央一名青年扶着右侧的扶手，眼神望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密集的田地，不时变出现一个百米来长宽的水塘，水塘周围便是一汪汪碧绿的稻田，迎风而动，莎莎作响，清新的空气透过缝隙的窗子透进，清凉起来。

    青年的身旁是两张蓝色的靠椅，里面之中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和前方的一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应该是相熟，正在随意的聊着家中田地怎样到家里的孩子怎样怎样的发展，中秋的佳节带着喜庆就像这车里的氛围，乡村的淳朴。

    透彻骨髓般的寒冷就像食古不化般怎么也消失不了在自己的身体之上，饶是自己在怎样的思索也是不明白为何如此，周围的一切带着点点虚幻般的感觉，但是那明明确确般的清醒提示着自己这个绝不是梦中那般简单，就像身旁靠外座位上的女子，淡淡的体香依稀萦绕鼻尖，闻着这个那浑身的寒冷似乎减少了几分，心中带着温意。

    这是一名身穿及膝黑白碎点相间毛衣的女子，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女孩似是不愿让手机中的一切影响自己的思绪，右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她微微翘首看了看站立身旁的青年。一米八左右，倒是有些英挺。

    这时的青年依稀记得来家乡来过中秋，女子的面容是那般的熟悉，仿佛已经相熟了很久。

    “等会儿我们到横集镇你会明白为什么的。”青年的眼神带着神秘，微微低首，和这个正在无聊中的女子淡淡说道。

    女子的眼神意思很是切合时机的诧异，右手微微撩起眉头的一丝碎发。

    天色渐渐的昏暗，这幽深的道路上，客车的孤影，撩动淡淡夜色行进。沿途之上，一个个刚刚筑起不久的通向碧绿前方的更加狭窄的道路上，下去了几位行人，零星的上来了几名老人，领着幼儿去着别的镇子，回那许久不曾回返的娘家。

    王岗便是与这条县际公路垂直的一条极为狭窄的水泥路，大致还是能够容得下一辆轿车行驶，一对青年男女没有什么行李，女孩的肩上挎着一个黑色挎包，青年这是一个黑色的单肩学生包，客车离去，浑浊的窗子中，那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眼神向着这对青年男女看了一眼，车辆离去，便再次和前方的老者聊起家长里短。

    “小哥刚刚发短信说我们直接去静街。”青年似是在寒风中瑟瑟的身体，牙关清脆的相碰。

    “你怎么了，不会感冒了吧。”女孩的一双黑瞳在这微带昏暗的黄昏中看起来是如此的明亮。

    “没事。”他淡淡一笑。

    狭窄的小道上寥寥人影，在这个中秋，这个小镇，远方的人回来的很少，前方茫茫远处亮起了灯火。

    凄冷的秋风中，带着点点凉意，对于青年却是透入骨髓，

    青年右臂跨过她的背搭在女子的右肩上。“还冷不冷。”他偏过头看着她，她淡淡一笑，青年顿时感觉浑身都强烈的温暖起来。

    他们的出现那么的平常，这个静街水泥道路旁的静街饭店便是自己的二爷所开，这个中秋的时光。

    “嘉嘉来了。”那饭店前方，一名比青年略微大些的男子余光中瞄到了什么。“你的媳妇？”好奇的目光从这个比朱嘉略微矮些的男子闪向女孩的脸上。

    “嗯。”青年嘴角一翘的点了点头，似是七岁时在自己二哥面前。

    女孩微带笑意的看向这对好久不见的兄弟。

    昏暗的环境中，那正值童年的孩子，手中亮起的火球随着孩童手臂的摆动转起，寥寥的黑暗中，带着点点的亮意。

    那雪地中掉落的青年，那始终不曾露出一丝缝隙的眼睛，缓缓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