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谈心
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五点了，跟爸爸在外面吃过饭后，才回到家。 这几天爸爸似乎都没去上班，就算上班好像工作的时间也很短，总觉得他如果没有我的事情，就会闲的可怕。 说实话，我当了他十八年的儿子加上两天的女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记得我小时候他是个厨师，天天忙的不行，否则也不会放任mama把我当女孩养。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换工作了，偶尔闲的天天在家里葛优躺或者找我麻烦，偶尔忙的几天回不了家。 明天我就要走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打工，虽然那边有几个同学，但是目前为止知道的人里面也就只有朱荣辉比较熟悉。 虽然我一直想着去，但那是因为之前被爸爸逼得无路可去了，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跟爸爸和好了，又有些不怎么想去了。 还不如在家附近找个工作，而且爸爸刚离婚，或许也需要我来陪着。 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对着屏幕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无聊的都快发霉了。 想出去玩，以前的时候在家里，林豪总是会有事没事往我家跑，时不时就带我出去玩，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那样了。 缩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 “瑞秋，去人民广场逛逛？” 爸爸突然闯进了我的卧室，趴在我脚边的橙子吓得窜到了床底下。 “好啊。” 虽然人民广场很早以前就已经很着林豪逛透了，但我从来没有和爸爸两人去过，更何况现在闲的发慌。 人民广场离我家没多远，最多也就一两千米，爸爸也就没开车，大冬天穿着拖鞋就和我出门了。 现在也才八点，虽然我家附近不是闹市区更不是夜市区，但是来往的行人还是多的不行，看上去比白天的时候多多了。估计是因为人民广场的原因吧？ 我不怎么喜欢人多的环境，低着头，紧跟在爸爸的身后，怀里还抱着橙子。 害怕橙子天天在家里带着吃了睡睡了吃，天天睡觉不出门最后会变成猪，于是我不顾它的挣扎就拧着它的后脖子rou提出来了。 可是一出门，却又害怕它到处乱跑被车撞，被人踩，又或许不小心跑丢了，结果还是抱着这只大胖猫，本想让它运动运动想法也不小心忘了个干净。 反而给自己加了不必要的麻烦。 看了眼呆在我怀里眯着眼舒服的橙子，气鼓鼓的用指弯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这只猫还懵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全是迷茫，都没明白我为啥要打它。 没为什么，就是突然看它不爽，凭什么就要把它当主子一样护着，要不是人太多早就把它丢下来了。 走了有十几分钟，爸爸一直没跟我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走，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广场的人很多，外圈是一群商贩，内圈则分成了一个个小场地，有大爷大妈跳广场舞的，也有青年跳曳步舞的…… 我当然对曳步舞比较有兴趣，那边还有街舞什么的，年轻人一般都在那块玩，可是爸爸却对大爷大妈们比较有兴趣…… 明明才四十来岁，居然对大妈感兴趣，啧啧。 腹诽着爸爸，但我还是跟着他走到了广场舞的边上，随意找了个空着的石凳坐下，看着爸爸现在不远处认真的看广场舞。 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不如早上过来看舞剑，虽然不是广场舞，但是好歹也是一群大爷大妈啊。 爸爸看了一会儿，朝我走来，也坐在了凳子上，坐的笔直。 在家时他的坐姿从来都是歪七扭八的，可是一到了外面，坐的比谁都直。 “你好像从来没跟我来过这里。” 爸爸不知道在想什么，目视前方。 “嗯。” 以前的时候，即使他晚上要跟我出去玩，我也从来都是拒绝。 低着头把玩着怀中的橙子，偶尔抬头看看旁边的人群。 “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是很饿。” 我并没有什么兴致，跟爸爸出来也只是因为待在家里无聊。 和爸爸之间似乎还是有点生疏，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不怎么像是一对正常的父女。 从心底来说，我还是会介意爸爸以前对我的态度，也还是会介意他曾经骂我的话，昨天和他亲密的逛街，事实上只是一时脑袋发热，太过兴奋了吧？ 爸爸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着，看着不远处的广场舞大妈。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好？感觉不像你了。” 我猛的问了这个困惑了我一整天的问题。 “没为什么，突然觉得以前对不住你。” 他现在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我看了看周围，不少人都是一家三口出来玩，或者干脆是一对对情侣在秀恩爱。 突然明白了爸爸心情不好的原因。 “初中以后我们一家就没有出来玩过了。”爸爸靠在了椅背上，仰头看着天上隐约的月亮，“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不都是你自己的错？” 白了他一眼，爸爸似乎在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 我被他逼的跑到了其他城市，mama也累觉不爱的跟其他人好上了，不都是他自己做的事吗？ “就是觉得，我的儿子就算不当兵，好歹也要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我知道，你以前骂我的时候经常这么说。” mama和他离婚了，所以爸爸才突然察觉以前做的太过分了吧？可是我春考结束刚回家的时候，他甚至对我变本加厉，为什么体检一出来说我是个女人，他就突然对我好了？ 虽然一直否决爸爸是个女儿控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还是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里。 “你叔叔劝过我……” “那个医生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也跟他说了你，他也劝过我。” “而且你妈走了……你再走的话……” 爸爸突然不说话了，而是走向了广场舞的队伍里，动作僵硬，傻乎乎的摆动着四肢跟着领队跳，看上去滑稽的不行。 再看看一群六七十的大爷大妈里突然混进去了一个中年人，有种画风不同的搞笑感。 爸爸朝我挑了挑眉，本就觉得好笑的我总算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差点笑疯了。 我从来没想过，爸爸也有搞笑天赋。 或许就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