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失控
一大盒海鲜粥被宋轻羽解决地一点不剩,她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顺带轻轻打了个嗝。 她餍足的样子像一直慵懒的猫,让人好想拥在怀里,但祁已暮只是将手搭在她藤椅的后背上,侧眸看着她,“吃饱了?我们谈点正事。” 两人并排而坐,之前中间隔开的距离倒也算合适,可此刻他的整个手臂都横了过来,一下显得亲密不少,但此刻异常放松的宋轻羽并未发现,反而微微侧过身子面向他。 “什么事?” “把黎息送的橙子扔了?” 祁已暮说得云淡风轻,宋轻羽却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了! “我认真的。”祁已暮瞥见她眼眸里的惊讶,又重申了一次。 “为什么啊?好端端的橙子我为什么要扔,而且这还是黎息从宁市带来的,这么用心,我既然接受了,就没有扔的道理。”宋轻羽声音有些大,她此刻简直有些不理解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我和黎息接触的并不多,但据我所知,自从他来公司以后,女性朋友就只有周晴,而其他女人他从来都不正眼瞧一下,你觉得他突然这么用心,送橙子给初来公司的你,有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他也许就是看我和小晴是好朋友才顺便送我一袋。”宋轻羽当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可是单凭一袋橙子就随意对别人下结论,她做不到! “顺便?”祁已暮嗤笑一声,“你把男人都想得这么单纯?” 他暗讽的语气让宋轻羽的火气也烧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和悬在远处的星光一样的色调,冷若冰霜,“好,就算他对我有什么想法,那也是我的事,你有权利过问吗?” 祁已暮放在椅背上的手暗暗收紧,眼神冷冽似寒光,“我是没有权利,但是我警告你离黎息远一点,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他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般无害。” 宋轻羽突然笑了,随即冷哼一声,“谢谢你的提醒,黎息什么样,我自己有眼睛会看,就不闹你费心了!” 她眼里的疏离就像一场寒风暴雨将祁已暮的心浇了个透,只是他这才注意到在那疏离背后似乎还有一丝隐含的伤痛。 早在房门被打开看到她的第一眼,她略微红肿的双眸就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她有看悲情电影的习惯,所以之前就简单地以为她又是为了哪部该死的电影里骗鬼催泪的情节而哭。 可此刻她反常的情绪,抵触的话语都让他坚信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他努力压制住内心对黎息的嫉妒,“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祁已暮声音里的温柔让宋轻羽身体周围竖起的刺瞬间被软化,她突然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力,居然开始贪恋他的宠爱。 “你骗了我!”宋轻羽强迫自己偏过头,不去看他温情的黑眸。 祁已暮有些欣慰她的配合,落在她侧脸的视线愈加柔和,“我和南度的关系,的确是我故意让宋辞他们不告诉你,如果你还生气,我就先不把你调到我身边,让你和周晴她们再多呆些日子。” “祁先生,你就只有这一件事骗了我吗?”宋轻羽闻言,非但没有半点开心的反应,反而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以后只和做朋友,那你问问看你的心,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的一句‘祁先生’让祁已暮皱了眉,但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她已经看出来他的缓兵之计了? 眼角浮现一丝冷笑,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在她面前委屈求全了吧! 祁已暮突然扯过她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柔若无骨的小手随着他的牵引来到他的胸前,准确无误地盖在了心脏的位置。 他紧紧盯着她,勾唇一笑,“不如,你帮我问问看,它是怎么想的?” 手掌下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要刺破她的耳膜,宋轻羽惊慌地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捉得更紧,心脏的跳动也越发气势逼人,像是要证明它的主人此刻愿意为了她献出所有的悸动! 他的眼神,他的眉眼,他的手,他的心跳都在步步紧逼! 犹如吸血鬼卸下了温和无害的面具,此刻的他也许才是真正的他! 宋轻羽脑袋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让他放开她,可是刚试着张了张嘴,就被祁已暮一个拉扯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她的脑袋被他的大手牢牢按住,安稳地枕在了两人的手背上。 即使隔着双手,清晰的心跳却依然如暮鼓晨钟一般敲打着她的心房。 “告诉我,它是不是在说,它没有一刻只想和此刻把它抓在手心的女孩做什么见鬼的朋友;它是不是在说,它就是犯贱,这辈子除了对着眼前的女孩,不会再为任何人加速;它是不是在说,要它放开眼前的女孩,除非让它停止跳动!” 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原本放在她后脑勺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落在了她的腰间,宋轻羽感觉整个身子都被他围了个密不透风。 祁已暮每说一个字,下颌就会和她的头发细微摩擦,让人觉得心痒,又有点莫名的安心。 宋轻羽听着他近乎誓言的告白,鼻尖忍不住发了酸,晓梦也曾说过,他不可能不爱她!原来在别人口中听到,和亲耳听见他告诉自己,滋味会是这么不同! 甜蜜,苦涩,感动,委屈,像是无限衍生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快要无法呼吸。 祁已暮感觉到怀里的女孩不再挣扎,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可下一秒,大手已经轻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眼眸含笑,“以后不会再给你逃开的机会。” “你一定要逼我?”宋轻羽眼神里有一丝哀求。 祁已暮突然盖住了她的双眸,语气冷寂,“轻轻,你以为我会傻到以为你离开我真的仅仅是因为顾桃?” 感觉到手心下的眼眸在微微颤抖,祁已暮苦笑了一声,“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未逼问你一句真实的原因,就是想你亲口告诉我。” “我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还有多少,只是如果你再决意离开我,也许我会亲自去调查清楚,即使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宋轻羽听得心惊,突然用力拉下他的手,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语气急迫,“已暮,不要去查好不好?就算我求你。” 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还坚持之前分手的说法,这样只会欲盖弥彰,虽然之前祁润已经告诉她当年的事只有一些内部人士知情,而且资料的保密性也非常好,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会担心,担心他知道了她苦心掩埋的全部。
她情绪如此激动是祁已暮没有预料到的,连忙伸出手轻抚她的脑袋,“好,我不查。” 宋轻羽终于松了一口气,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 只是她自己都未发现,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正开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祁已暮瞥见她的双手,心头一颤,大手覆上了她颤抖不止的双手,语气慌乱,“怎么抖成这样?” 宋轻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第一次没有反抗,颤抖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俯下脑袋,埋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上,像是木偶的最后一根提线被扯断,宋轻羽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终于忍受不住般小声啜泣起来,悲凉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淹没在夜色里。 “已暮......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的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祁已暮的手上。 祁已暮心如刀绞,但她此刻情况,深知不能再刺激她,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无助的身子,另一只手掌轻柔地摸着她的脑袋。 这样无声的安抚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让他心疼的微弱哭声,他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托起宋轻羽的脑袋。 入眼便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均匀的呼吸声和他不稳的呼吸声夹杂在一起,他的女孩已经睡去,可是看着她安然的脸庞,耳朵却充斥着她方才无助的哭声,祁已暮狠狠拽紧自己的拳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祁已暮吻干了她的每一条泪痕,最后一个吻温柔地落在她的额间。 将睡去的女孩打横抱进房间,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好。 祁已暮立在床边,微红的双眼看起来有些骇人,他俯身执起了那双不再颤抖的手裹在手心,一寸寸亲吻,直到感觉不再那么冰冷才又将它们像珍宝一般藏在了薄被下。 又紧紧看了两眼女孩的睡颜,才伸手摸进裤袋掏出手机,拨出了秦风的号码。 秦风本来正在房间打游戏,接到祁已暮的电话就匆匆赶到宋轻羽的房间,电话里的音色已经让人不寒而栗,只是瞥到来给他开门的男人比雾霾还阴沉的脸色,秦风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进了房间,看清楚床上躺着的女人后,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把她怎么了?” 祁已暮冷冷瞥了秦风一眼,可是在看到宋轻羽睡梦中依旧皱起的眉头后,脱力一般地声音在房间响起。 “她刚才受了刺激,情绪很不稳定,结合她的症状,我怀疑她有轻度抑郁。” 短短几乎话,却像是用尽了祁已暮所有的力气。 轻度抑郁?秦风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祁已暮,又瞥向睡颜安详的宋轻羽,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也是不同以往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