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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都在怀疑

    人群离开后,护士站旁边一下子冷清下来,没有了喧嚣的吵闹,没有了摩肩擦踵的拥挤人海,更没有了夸夸其谈高谈阔论的情感释放,只剩下清冷孤寂的顶灯,还有疼痛难忍的呻*吟,更有空洞洁白的墙壁这里又恢复了往日毫无生气、拿钱说话的冰冷氛围,病人还是病人,医生还是医生,护士还是护士,没有变化,刚才热情互助的气氛,并没有改变多少这里的冷漠孤傲,一切还是那么陌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可能因为几句客气话三两钱就能拉近缩短,该送的还是要送,该拿的还是会拿,不可能念及其它什么关系钱财之外的东西,同情在这里什么都算不上,连屁都不如,也难怪,屁会污染空气,同情只会让人囊中羞涩,谁会挨着饿跟你谈同情,

    现实社会中的现实人,现实人做出的现实事,现实事充斥着现实社会,这一切都那么司空见惯、平淡无奇,人情冷暖在这里或许体现得更为透彻和淋漓尽致,在伤病或生死存亡跟前,什么都不管用,只有钱才是救命稻草,才是最亲近的东西,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但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行得通,或许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比钱更厉害管用,是权力吗?是爱情吗?是枪炮吗?或许都有一些吧!

    这里有一个临近六十的妇人,刚才还颐指气使、目空一切,一进来就气势汹汹、非打即骂,用她华贵的双手奉献出仅有的尊严和面子,让其他人为之浪费口水、浪费力气,一股脑将她送上的尊严和面子撕得粉碎,将她和她们家的尊贵带到了市井耳朵,亲眼目睹留言是如何传播和发酵的,亲耳听到别人眼中丈夫和女儿的样子,是自讨苦吃?是引狼入室?是逼人为贼?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一直没能找到答案,也没有人能解疑释惑本想借着丈夫硕大的名头和官威吓唬震慑一下唯唯诺诺的小护士,哪里知道她是天生的演说家,天生的刀子嘴,天生的辩论家,天生的游说家,天生的阴谋家,入了她的圈套,听到了精美绝伦的煽动,尝到了自酿的苦酒,明知道她怀疑谁,但又不敢挑明说出来,这种有口难言的痛苦别人很难体会,至少那些结党营私、嬉笑怒骂凑热闹的人是无法了解和感知的

    难道丈夫一生的清誉就被这黄毛丫头三言两语给作践了吗?难道她就不怕无端诽谤别人的罪过和下场吗?还是笃定曾成俊能听信他们谣言而不顾公公颜面去开罪丈夫?

    王雪梅躲避众人闪烁不定的眼神,缓缓走出妇产科住院部大楼,漫无目的飘荡在医院四角,想办法躲避别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和令人作呕的讥笑,如果能让时间倒流,她宁愿没长耳朵,宁愿没有听到小护士倒背如流的演讲词,宁愿让谣言随风飘荡而不去追本溯源自讨苦吃

    她是多么想告诉丈夫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见了多少冷眼,听了多少笑话,受了多少委屈,但这一切又都不敢说,但不说又不代表别人不说他会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样呆傻,那么冲动,那么计较,现在人去楼空,那边该是什么场景,应该又凝聚了不少力量和舆论吧?应该会组成庞大的上*访队伍吧?应该会受到曾成俊热情接见吧?应该还有媒体记者朋友们围堵簇拥吧?应该又会大肆渲染和卖力炒作吧?应该会引起公愤追逐讨伐吧?

    应该会的,墙倒众人推又不是一次两次,墙还没倒有些人急着要推搡一把,舆论压力固然大,但不能湮没事实真相吧?

    ……

    天是蓝的,充满阳光,可两个人的心是冰冷刺骨的,是苍白无力的,是撕裂颤抖的,其中还有周文雄

    当周文雄从骨科主任口中得知刚才发生的一切,暴跳如雷,气愤难挡,差点想让许天华处理掉那个多嘴的小护士,但不像王雪梅那样胸*大无脑,反复斟酌后,还是强忍住一团怒火,急匆匆从单位赶到医院,在四处打听下找到了坐在医院角落发呆的妻子

    王雪梅还是痴痴呆呆,完全不理会丈夫的关心,很难从刚才的沉思中解脱出来

    周文雄很想骂她几句,但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顿时没有了怨气,扶着她慢慢坐上车回了家

    他照顾她睡下,又马不停蹄赶来医院,毕竟周春霞身边离不开亲人陪伴和照顾,如果她情绪稳定,完全可以雇人照顾,但现在她的情绪正处于敏感和低落期,不能由着她胡思乱想,应该帮助她尽快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尽快迎接新生,助她走出人生低谷才是目前最重要最棘手的事情

    周春霞全然不知在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很难从父亲身上找到紧张不安和气愤难挡的情绪,但有些事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视和关心,那就是林子的近况自从那次离别之后,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护士所说的话真假几何,为什么父母对他的事只字不提

    但她不敢问,因为明确知道父母已经恨透他了,只要一提他的名字,肯定会招来一顿责骂,但又不能独自去了解,该怎么证实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这让她心绪不宁、愁苦万分

    林子已经扎根在周春霞心里,已经融入到血液当中,已经成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执着和固执,虽然他大庭广众之下逃婚抛弃了她,伤害很大,但始终赶不走想念他的思绪,始终摆脱不了他的身影,越阻止不去想他,越忍不住去想他虽然他从来没看望过她,但她又狠不下心去怪罪,一直在安慰是父母阻止不让他见的她千方百计劝慰原谅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去追,去抢,他永远是你的,别人不可能就这样夺走

    她慢慢明白过来,林子重伤转院应该是真的,因为别人根本没必要撒谎,不会拿别人的身体状况开玩笑,也不是故意说给她和母亲听的,这一点从父亲黯淡无神的目光中有所透露

    他真的被人打了,而且还伤得这样严重,非要到国外去,是谁狠心下毒手?她们怎么又能无端怀疑父亲呢?虽然曾经惹怒过他,但也不可能去伤害一个亲手捧起来的人吧?纵然今生不能和他相守,但也不至于让父亲如此心生仇恨啊?她们怎么能这样疯狂猜想呢?难道是父亲得罪过她们?一定是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和解释了,其它理由都是虚妄和恶意的,完全是在诋毁诽谤父亲的清白!父亲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不会还揪住不放,非要把他置于死地父亲声名显赫、和蔼可亲,不是她们眼中锱铢计较、蓄意报复的人,绝对不会是他,没有人比他更爱护和珍惜林子,虽然曾经敌对过,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会翻新过来?

    他现在好吗?是不是已经康复了?会不会原谅父亲对他的伤害?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我们还会有未来吗?他和孙晓雨会幸福吗?我该怎么去面对现实?我能放下他吗?他心里还有我吗?

    ……

    “孩子,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周文雄忍了很久,看她魂不守舍,知道她在怀疑某些事情,还沉浸在刚才闲言碎语的悸动中,对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放心,不能由她胡思乱想

    “爸,没事,我妈呢?她上哪去了?”周春霞将疑问全部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证实,只想偷偷去了解,去查证,不想让当事人涉足

    “她身体不舒服,可能最近压力大累坏了身体,我让她躺家里休息一会,等晚上再来照顾你!”周文雄撒谎不变脸色,平平淡淡编织着美丽的谎言

    “爸,我累了,想睡一会”周春霞心里难受,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别的话题,感觉和他没话说,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让他看出什么异常神情来

    “好,累了就睡,我去外面转转,有事打我电话,别累着自己,快睡吧!”周文雄慢慢扶她躺下,盖好被子,缓缓关门走出了病房

    周文雄迅速走进骨科主任陈进峰的办公室,淡淡地问:“陈主任,你当时听到什么了?”

    “他们都在瞎说,一群乌合之众,应该将为首的几个人抓起来,哪有这样诽谤人的?您也别着急,我已经掌握到了那群人的信息,已经悄悄记下几个为首家属的名字,这群人真是可恨,放着病人不照顾,跟着一个黄毛丫头胡说八道,要不要对他们采取点措施,不能这样纵容他们为所欲为!”陈进峰深恶痛绝地说

    “那有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行的正坐的直,有必要和一些不明事理的群众过不去吗?况且他们也是受那丫头蛊惑才这样肆无忌惮中伤人的,没事,让他们说说又何妨,又不会伤我分毫,他们这样关心那小子,也算我没看错人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和我女儿有缘没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我和他认识快二十年了,对他知根知底,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别人都清楚,他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我只有一个女儿,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半个儿子,对他百般照顾,现在见他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我也很欣慰,只是现在很后悔当时打了他,这是我唯一对不起他的地方,也是我一生的伤痛和遗憾现如今,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谈谈,当面道歉,现在又惨遭横祸,都是我关照不够啊,让他受了外面人欺负,是我放任他才导致得罪别人,都是我没照顾好他,是我对不起他啊!”周文雄痛苦难受地说

    “唉……谁不知道您疼爱他,一直默默在他背后撑起一片天,供他遮风挡雨您对他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他遭仇人报复,生死未卜,还是缺少您管教的缘故啊!以前,他在眼皮底下的时候,可从来没出过事,现在呢,自从你们之间少了联系沟通,别人也就乘虚而入了,竟然有人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散播出一些让人可笑和滑稽的谣言来,这些人真是煞费苦心了!”陈进峰溜须拍马,想办法迎合他

    “唉……我要是查到是谁蓄意陷害我,一定将他送进监狱的,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是太卑鄙无耻了!”周文雄气愤地说

    “等着吧,一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都等着看真相吧!”陈进峰附和着说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是女儿醒来看不见我,又会乖我偷懒耍滑的,哈哈……”周文雄大笑着走出办公室,但心里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