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外寻

    午后的尕张家村恬静地沉睡在炙热的山脚下。

    十多个外庄人东张西望着，好像很着急，也好像很绝望，不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

    眼尖的本地村民怕他们的公然“入侵”会给整个村庄带来厄运，就招呼着其他空闲乘凉的村民赶过去问个究竟。

    “你们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一个中年男子起头问。其他人也簇拥着围过来。

    “这位大哥，我们是后山的，来这里是想打听个人，你们村里有没有来过这个人？”林子爹看他们是误会自己了，赶紧赔笑着解释，顺便把小芳给他的照片拿出来指给刚才的中年男子看。

    “哦，是找人啊，那我看看，这里一般来外人我们都会认得出来的！”中年男子看林子爹一脸真诚的样子，好心地仔细端详起林子的照片来。

    “哎哟！这个小伙子看着很面熟啊！好像在……是在……”中年男子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回忆着，好像刚记起又忘记了一样。

    “哦，对了！我见过这个小伙子！”他终于想起来了，一脸兴奋地说。

    “嗯！那你快说哇！”林子爹像找到救星一样，连忙催促着他。

    “那天我去地里干活，走到公路边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像豹子一样从我眼前穿过，我劝他慢点，他转过脸一手扶把不知好歹地朝我笑，当时把我吓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骑法！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要命啊！太快了！像风一样……”中年男子无比感叹地描述着那天“疯狂”的场景，至今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为那不知死活的小伙子担心着。

    林子爹听完吓得瘫坐在有点坑洼不平的路上，脸色苍白，嘴角哆嗦，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担心的事在别人嘴里应验了。自从听到大壮说他借摩托车去县城，就感觉心里胀胀的，很难受。他知道林子性格急，爱耍酷，平时骑自行车都是双手撒把，东晃西荡的，现在有了摩托车那还不快疯了。他爱摩托车的事不止爹妈知道，就连村里人也看了出来，经常奚落着一旁把玩和摸索大壮摩托车的林子：“林子！啥时候叫你爹也给你买辆，摸别人的有什么意思？哈哈……”

    中年男子见他倒在了地上，已经猜出他是那小伙子的父亲，就一把拉起林子爹，拍着肩膀安慰了他一阵，一起走过来的村民也非常同情地安慰了几句，就四散着走开了。

    天空被一大片乌云遮盖住，太阳也偷偷躲进了厚厚的云彩里面，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面上散落的枯枝败叶，林子爹迎风眯着眼，都快睁不开眼了。

    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想要“招呼”一下这个满心伤痕的中年父亲一样，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招朋引伴，一会儿工夫将原本亮堂的天空卷进了阴暗的灰色深处。

    一抹光亮划破云层，炮声似的雷声响彻云霄，豆大的雨点砸向寻人的队伍，一个个手遮着头寻找着避雨的地方。

    这场雷雨持续了很久，下得很急也很缠绵，就像久别再见的小夫妻一样，彻夜欢愉，享受着彼此难舍的身体。

    好心的庄里人见他们个个衣着单薄，饥寒交迫，没有吝啬自己的同情心，将他们带到了自家歇息吃饭，等睡觉的时候，就分散安排给了左邻右舍。此之为：

    愁意难消又添郁，

    顽子不孝还增怨；

    此生得来追债儿，

    年少轻狂难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