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门渔获
太阳西斜，一个下午三节课很快就要过去了，一周的课程将正式结束。 对学生来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的是下午放学后，那个原本封闭的、隔断了校园与外面世界的校门，就会隆隆打开。 县城里学生当天就可以回家，乡下的也可以趁机放松自己。 早就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的四个人，下课前的几分钟就有点焦躁了，胖子更是时不时地就要看看手表。 倒计时是治疗这种焦虑的最佳方法，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减少，会让心里的焦虑一点一点的减少。 身为劳苦大众，名镇海自然没有胖子的富二代套装。不过他也不会闲着，他就凝神看心跳。 的确是看，拥有了那个可以细致观察的技能以后，他的心神就像一个小人一样可以在体内乱窜，想看什么看什么。 一般来说，人类的心跳是在七八十次左右。名镇海用胖子的表校对过，自己的心跳应该是每分钟65次，这个数据只要在静止状态，误差不超过3次。 所以此刻，他就安静地看着这颗红通通的巨大心脏，咚咚、咚咚的跳动。 当他数到863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 讲台上的老师很识趣，他早就看到了台下的躁动，于是微微一笑后宣布下课。 “万岁——”同学们同声欢呼。 名镇海与胖子一人拿起一个大袋子，往教室外面走去。后面的郭美庭和刘正芳则拿起饭盒去食堂打饭去了。 十分钟以后，在校门口正百无聊赖的胖子，一推坐地上闭目养神的名镇海，“嘿，海爷，来了。” 刘正芳一脸灿烂得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小水壶，“看看，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有些狐疑的胖子，拿起水壶晃了晃，叽里咣啷的，是液体。 “这是什么？”胖子很想说是不是开水，但又怕刘正芳骂他。 “笨蛋，就知道你猜不到，这是酒！”说完，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呀，你怎么弄来的？”胖子非常惊讶，要知道这是学校，学生要拿到酒很难的。 “哼，不告诉你。”刘正芳傲娇的一抬头。 胖子摸摸头，一脸尴尬。 仔细闻了闻酒味，名镇海眼前一亮，“好，好，有这东西，那我们今天绝对没问题。” 后面的郭美庭轻轻递过来一盒米饭，“刚才食堂人有点多，排队花了点时间。” 这个郭美庭做事总是那么让人舒服，每个细节生不出任何芥蒂。 “我倒是没什么，有些人是等不急见你们啊！”名镇海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看着旁边两个见面就不对付的人，郭美庭捂嘴轻笑。 一行四人，夕阳下，迈步走出校园。 黎阳中学坐落于黎阳县城的西北角，从校门口出去有一个绿荫大道连接黎阳县城的西门。 绿荫大道是名符其实的绿荫大道，两边是六七十米的巨杉树，因为太过繁盛，走在道路中间就像走在原始森林里一样。 中间是20米宽的碎石路面，路两边是一排矮小荆棘丛，此刻上面开满了白色的蔷薇小花。一股浓郁的花香气息，夹杂着一股泥土芬芳飘然而来。 几个人沿着大道，走出西门。 西门外是一片广大的原野，稻田一片接一片。 不过名镇海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些稻田，他们继续沿着一片稻田走了十几分钟，在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沟边上停下来了。 河沟边上有一片草地，到了地头后，他们把东西一放，几个人席地而坐。 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地，都有些累了。 名镇海笑笑，“你们先坐会儿，我先准备准备。”然后他从大包里掏出他的特制蚊帐，扎成口袋形状。 然后从饭盒里把米饭和和酒混合在一起搅拌。和匀后，他起身去水边寻摸了半天，然后从水里捞出一串紫色的水草，三下两下的弄碎，加入到刚才的米饭里面，顿时那盒白米饭变成了紫红色，一股浓郁的味道飘出来。 嗅了嗅，名镇海感觉味道均匀了，名镇海掏出点混合了的米饭，放进口袋蚊帐里。 在口袋边系紧了两根绳子，随后就把蚊帐放入水里。 刘正芳笑嘻嘻的看着名镇海做完这一切，悄声问道，“你确定能行？” 一拍胸脯，名镇海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行，你一定要对我的人品有信心。”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刘正芳又来气了。想起昨天这家伙的贱样，她一瞪眼，咬牙切齿的就要上来挠他。 名镇海手一指，“停，停，停！你要还这样，把猎物吓跑了，就算你的错了。” 小巧的鼻子一皱，刘正芳白了他一眼，自己躺草地上了。 这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田埂上、草地里，各种花草都伸出了自己的嫩枝，隐隐约约的各色芬芳都杂入鼻孔，间或的还有各种虫鸣。总让人感觉，自己已经是融入自然了。 此刻临到傍晚，西天的太阳已经落山，但那里依旧是红光映照，不过中天却是一片深蓝。 几个人躺在绿草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颜色变幻。 半晌，名镇海悄悄起身，到了水边后，缓缓拽动绳子。其他三人，都在旁边悄悄旁观。 随着蚊帐逐渐脱离水面，里面的情形越来越清楚了，蚊帐里，有东西蹦来蹦去。不断晃动的蚊帐，让名镇海不得不加大力量握紧。 当完全拖上来后，草地上那个蚊帐，被里面的东西带得动个不停。 拽起口子往里面一看，名镇海乐了。 里面已经有几十条红色的龙虾，活蹦乱跳的，还有几条误入歧途的几两重小鱼，无辜地看着名镇海。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旁边早就等不及的刘正芳，凑过来往里看。 里面满满的收获，让她眼睛都笑弯了。边看边惊叹道，“海爷果然不骗人，真的这么多啊。”浑然忘记她刚才还要挠人来着。 胖子和郭美庭也扒开一角，往里面看，都是吃了一惊。 以前他们也弄过，但从来没这么多过。 看着几个人吃惊的眼神，名镇海嘴角带上了浅浅的微笑。 当几个人提出要出来聚餐的时候，名镇海就提出要带上东西自己去弄点渔获。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会搞砸，但是现在就放心了。 不是名镇海闲得蛋疼，非要来当回渔民，而是不得不来。一个字，都是钱闹的。 四个人里，就名镇海经济最窘迫了。其他三个人无论从衣着和用度来说，都是富家子弟无疑。穷困的名镇海和他们做好朋友，真的是很有压力的。 开始的时候，他们四个每个周末都会聚餐，但是后来名镇海就没去过。 为什么？ 没有其他原因，每次都是他们三个人付钱，自己只能干看着。一次两次无所谓，时间长了，尽管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名镇海自己就受不了了。 时隔许久，四个人这是又一次集体聚会。 只因为这一次，名镇海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参加聚会。 如果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绝对不会这么做。虽然他也是农村出身，对很多鱼虾都有了解，但这并不能让他有把握去抓到这些东西。 只有像现在这样，结合前世顶级垂钓爱好者的经验，集合两世人的智慧，精心配制出了一个鱼饵配方。 起初他还有些忐忑，生怕因为环境变迁没效果。但事实证明，知识、经验和阅历的合成效果是华丽丽的，是穿越时空的。 “好了，都别看了，我们时间可不多了。”说着，把蚊帐里的虾一个个抓出来。 郭美庭和刘正芳看着一个个红色的龙虾，被名镇海干净利落的钳起来。 这些巴掌大的东西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张牙舞爪的。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好像要找到那个用食物把它们骗过来的家伙，然后用大钳子夹死他。 还没等它们找到人呢，就被丢进了另一个大麻袋里。 虽然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但是郭美庭和刘正芳家庭环境优渥，两人哪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过这些野趣。 这下子，顿时对名镇海是惊奇不已，刘正芳更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名镇海，为什么你丢个蚊帐下去，这些龙虾都乖乖的钻进来了？” 胖子也是竖起耳朵来，想听听名镇海的秘诀。 此刻，他早已经是对名镇海佩服的不得了了。小时候他也经常溜出去，和小伙伴们去水边抓龙虾。但就没一次像今天这样过瘾，呼呼的抓。一般都是三两只的，逮住一个就傻兴奋一天了。 名镇海把蚊帐做的虾笼重新放了点吃食，然后又放入水中。 他从水中拔出一小撮紫色植物，笑吟吟的拿给刘正芳，“你捏一下。” 这株植物茎秆浑圆粗壮，通体发紫，仔细看去，表皮里居然隐隐有紫光流动。叶片却是绿油油的发亮，让人感觉像一块宝石一样。 众人都没想到，这田间地头随便摘的一株植物都这么漂亮，一时间，刘正芳竟然有点不忍心下手。 当她手轻轻捏去，居然有种捏住人手指的感觉，软乎乎的温热，好奇之下，用力一捏，立时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散发出来。 这股味道一出来，刘正芳和郭美庭都是皱眉捂鼻。 刘正芳更是直接跑到水边使劲冲洗，直到感觉手中没有那种味道才罢休。 “好你个名镇海，你故意的是吗？”刘正芳就要冲上来掐人。 “停手啊，是你要知道为什么那些龙虾要钻进去的，我这不是告诉你原因吗！” 名镇海赶紧挥手制止，这小娘们发起飙来跟一个小疯子一样，他是怕死了。 看到刘正芳还不相信，他赶紧继续解释道，“那根草叫紫龙血，平常最喜欢吸食各种动物的血液，然后存在身体里。只要涅破里面存的血液就会飚出来，腥臭的像动物的大肠味道一样。” “这个味道咱们虽然不喜欢，但是龙虾却是最喜欢的。把这东西与米饭白酒一拌，放水里香味四溢、持久弥远，那些闻到味道的龙虾就会像见到妓女的嫖客一样扑上去，一个不落。” 听了名镇海的解释，刘正芳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名镇海的那个比喻让她听的很不顺耳，白了一眼，“你个流氓，就不能换个词吗？” 一边的郭美庭也是玉脸泛红。 经过名镇海的解释，胖子更是觉得厉害，这种秘密的方法，一般人都是很难学到的，至少他就没听说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下次回家了，就带小伙伴们去抓龙虾。 当夜空中星星已经明亮了，名镇海他们提起东西回城，因为再晚点城门就要关闭了。 静谧星空下，回城的四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刘正芳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