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颜欢笑
天不容，地可容。 红月带着一丝希望，返回了人间的落月宫。她决心尽自己的全力，为月神在人间造一块可以栖身立命的乐园。 随后的数千年，来此地方修行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人都把这里当作仙境，并且给它取了一个有仙气的名字——天阙。 红月当然就是这个仙境里最神通广大的神。 一年又一年，红月让天阙越来越繁荣，落月宫的弟子也越来越众多。 有一年，红月偶然在白湖的边儿上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儿。他的眉眼像极了锦城。这个小男孩儿长大以后就是地火宫的宫主——梵天。 月神锦城的内丹和元神在人间游历了数千年，最后就是投在了焚天的身上。它们在他的身上长眠。红月发觉了。她来到了焚天的身边，等待锦城的元神和内丹苏醒的那天。 ………… 琼华宫里，梳妆台上摆着天帝看也不愿看上一眼的鞋子。天女坐在旁边默默的拭泪。哭到后来，心灰意冷，泪也没有了。 心已冷，情已断。天女终于下了决心。 她打开了宝镜的灵光。宝镜告诉了她所有想知道的一切的来龙去脉。全明白了。原来天帝之恨只是为了一个莫虚有的误会。 天哪——天帝竟可以如此的无情，如此的绝决。 她对他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天女jiejie，你怎么哭了？”月灵儿乖巧的依偎着天女的膝盖，仰着稚嫩的小脸儿，伸出粉嫩的小手儿，疼惜的帮天女擦脸上的泪珠儿。 天女的思绪被她打断了。她慌忙的收拾起心绪想要掩饰。她不想在月灵儿这个小孩子的面前轻易的表露出自己的心迹。“你是啥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天女边说，边用衣袖拂去腮边的泪痕，脸上重新露出平日里温暖的笑容。 月灵儿很明白，这样笑容的背后其实全是苦涩。这些苦涩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她就是锦城的心。她在天女的身边只会给她带来天帝的猜疑和冷漠。 她想离开，一时又无处可以安身。 天女呢，面对月灵儿心怀愧疚。她总是要求自己一定要是微笑的，不可以有一丝的气恼，一丝的伤悲，一丝的不快活。 她越是这样，月灵儿的心里就越难受。 她好想哭，又不能哭。 关心、宽慰变成负担，不如了断。 天女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已经黑了。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 “画眉。”天女向门口儿呼唤了一声。 “在，娘娘。”画眉应声从门外走进来。 午后，天女从宝庆殿回来，心情一直悲伤。她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命她出去了。 画眉很心疼。在从宝庆殿回来的路上，她就发现天女神情黯然，却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天女不提，她也不敢询问。天女命她出去，她因为担心她，出门后并未走远，就在门口儿一直站着。所以，天女一喊，她就立刻进来了。 “上饭吧。”天女和颜悦色的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画眉答应一声，退出殿外去厨房传饭。 隐隐间，她从天女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天女的平静太不寻常了。一时之间，画眉又说不出这个‘不寻常’究竟是哪里，只能默默的小心留意着。 饭来了。天女还是像从前一样哄着月灵儿吃饭。 月灵儿是很机灵的。她嘴里吃着饭，眼睛一直向天女看个不停。她的一双大眼睛就没有从天女的脸上移开过。 她在天女的眼睛里看到了深邃的忧郁，仿佛无底的水渊明明暗藏着巨涌，水面却平静如镜。她一直看着，内心非常的不安。 “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是有花儿吗？”天女笑道，同时用食指轻轻的在月灵儿的小鼻子上一刮。 月灵儿的眼睛本能避让伸来的手指，睫毛眨了一眨。接着，她抬手蹭了蹭被天女弄痒的鼻子。“天女jiejie，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此时的月灵儿早已不是原先那个支离破碎的心木合体了。她已经是一个经受高人点化，修成仙体、得道通灵的大神。她可以用自己的神识，细致入微的感受到天女心思的变化，甚至可以探查她的内心所想。 只是……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能全部懂得大人的思想世界。她不明白天女想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她需要天女解释给她听。 天女微微一楞。她不敢相信月灵儿会有那么大的法力，可以轻而易举的透析自己的心志。 她莫测高深的打量着月灵儿。她的眼睛如初见时纯净。 天女打消了顾虑。她决心已定。该来的终归要来，只是来的太快。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月灵儿的小脸儿。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天女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温婉、淡定。“月儿，jiejie就要走了。在走之前，jiejie想要帮你心神合一。好不好？” 这个‘走’就是要‘永远分离’的意思吗？ 月灵儿的心分明的感受到天女的内心散发出决绝的意思。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心神合一。”她的头拼命的摇着。双手紧紧的抓着天女的衣襟不肯松开。 灵犀相通。天女内心惊诧，月灵儿不知何时已经心神合一。 她不需要自己再为她做些什么了。她的法力经过了高人的指点，服了灵药，已经与银兰完全融为一体。 “你知道了？”天女满足的凄美一笑。 “是。我什么都知道。”月灵儿的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拦也拦不住。 “天女jiejie，我不要你走。你不可以不要月儿了。”月灵儿抱着天女，纵情的嚎啕大哭。 天女的心快要碎了。她轻轻的把月灵儿揽入自己怀中。“月儿，你还太小。不懂得。事情终究因我而起，我不可以视而不见。” “月宫就是例子。天上人间，帝王的冲冠一怒，世界上得有多少的生灵涂叹哪。”两行泪无声的从天女的眼中落下。 她默默的拭去了，对着月灵儿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