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为已为人
碧游眼含热泪捧着火菩提，极飞奉承的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走了。 出了地火宫的大门，碧游拿出火菩提来细看。 梵天给她的这颗火菩提半绿半红，显然还没有完全成熟。 碧游叹了口气。看来，此次地火宫真的是遇上前所未有的危机了。所谓鬼使病了，可能是梵天为了掩藏事实编造的一种不愿道出实情的说词。 如果地火宫真的灭亡了，那么梵天必定不能独活。梵天不能独活，那么火菩提和黑樱必将不复存在。碧游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火菩提和黑樱，就惊惧的全身发抖。 她绝不能眼睁睁的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救鬼使，就是救地火宫。救了地火宫，就能保住火菩提和黑樱。 碧游咬着下唇，做出努力的样子。 上落月宫，就算是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也要把梵天交予的东西亲手交在馨月手上。 碧游地火宫之行喜忧参半。 喜的是，梵天纡尊降贵的接见了她，还主动给了她一颗火菩提，说明有意垂青。忧的是，地火宫深陷危机，落月宫之行困难重重。 可是……再难也得去。 凡事皆是如此，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能帮梵天完成此事，那么她碧游也算是对地火宫有些感情。以后，两宫走动肯定比现在要方便些。她在梵天面前也可挺直些腰竿儿。 落月宫本来也不是容易的去处。现在的情况尤其敏感，碧游遇感自己去落月宫可能还会遭受白眼儿和不待见。 当然了，最可恶的还有那个天梯。想想那扶摇直上的一万余级台阶，碧游全身的筋都酸疼起来，头也晕晕的，嘴里直犯恶心。 还有惜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只需看一眼，便可令人心灰意冷。 ………… 落月宫的情况果如碧游所料，的确不好。 梵天和鬼使联手斩下了冰柱。冰盖缺了一角儿，打破了落月宫的平衡，落月宫的冰基因此受到震动，对宫殿的支撑变得不稳固了。 为了修补缺损的冰盖，保证落月宫冰基稳固，馨月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一曲《梅花三弄》日夜响彻云宵。 云海受到召唤齐聚而来，翻涌不断。 玉峰顶上，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雪。雪积厚重，白梅园的梅树被压断了许多枝条。 惜月和春月、夏月、秋月、冬月——落月宫的四大护法，带领落月宫的宫人们日夜不停的轮番劳作，采雪制冰，终于补回了被斩去的那段冰盖，令落月宫的冰基修复如初。 斩冰盖，地火宫简直胆大包天，落月宫人人恨之入骨。 再访落月宫，已事隔数月。碧游仰面上望，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这哪里看得出是白梅园哪。分明就是一个大雪堆。 天梯上也全是雪，滑的很。碧游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她每上一级台阶，就扫一级台阶上的雪，真真正正是爬天梯了。 快到了，碧游双眼迷离的向上望，上面大约还有两百余级台阶。 她已累的气喘吁吁，两腿如灌了铅一般。 碧游忍不住边走边骂。红月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闲着没事儿，好端端的干嘛非把这么美丽的宫殿建在全是冰雪的悬崖峭壁上？ 要不是在上落月宫前吃了梵天给她的那个火菩提，境况如此艰难，只怕是要将这条老命丧在这台阶之上。 终于，碧游爬上了落月宫的前庭。 啊——可是上来了。她累的一屁股坐在入口边儿的一块假山石上，大口的喘着气。 喘息平静，碧游拿出随身的镜子照了照。 天哪，天哪，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粉脸化成粉糕。头发散成扫帚。眉毛看不见了。嘴唇……嘴唇成了血盆大口。 她赶紧找了个位置放好镜子，拿出随身的梳子、粉盒儿、胭脂……手忙脚乱的整理花了妆容。 不过，有一点还是可喜的。她服下了火菩提果有奇效。白了的头发有许多转黑过来。 太好了。碧游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内心欢喜。 天亮了。绯红的阳光洒在落月宫前的庭院里。松爷爷正在落月宫的大门那里拿着扫帚扫雪。 碧游满脸堆笑，快步上前，娇媚的下拜，向松爷爷行了个礼，“松爷爷好。” 松爷爷闻声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同时将扫帚交到一只手里，另一手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来是碧游啊。你有一段日子没来了吧？” “是呀。是呀。”碧游的热情就像是永远扑不灭的火，多余的直想扑溢出来。 松爷爷眯起眼睛，粗略的打量了她。 今时今日，碧游的容颜大不如前。她的黑发中隐隐的夹着几缕白发。原先光润如脂的肌肤，当下就像是脱了水的馒头皮。 从前，碧游从天梯上来的时，仅仅面红气喘，此次却是汗流夹背。许久没有来落月宫，也没有得到火菩提的滋养，她的身体一定亏损不少。 碧游一边笑着与松爷爷搭话儿，一边拿出一块粉红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额头上的余汗。 偶然间挑眉，碧游发现松爷爷在看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松爷爷，天好像热了。” 天儿哪里会热。就是天阙的天儿热了，落月宫的天儿也不会热。 这里终年都是冰雪的世界。 “呵呵。”松爷爷乐呵呵的笑道。“你来有事儿呀？” “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好久不来了，我心里挂念，就过来看看。”碧游表情浮夸。说话时，她的眼睛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落月宫似乎一切如常。碧游的心放宽了一些。 “真没事儿？”松爷爷不相信她的话。 碧游敷衍的笑。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当然逃不松爷爷的眼睛。被揭穿了，她也不恼。“我想拜见馨月宫主。” 碧游一路上都在盘算，到了落月宫如何才能觐见馨月。她担心惜月出面阻拦。 松爷爷虽然是落月宫的看门人，但是地位不低。惜月平时也要敬他三分。如果…… “松爷爷，您老能不能帮碧游一个忙？”碧游有些撒娇似的向松爷爷求情。 “帮忙？”松爷爷疑惑。瞬间，他明白过来。“是不是不想见惜月？” 碧游诚实的点点头。“我想见馨月宫主有事儿相求。可是，又不想让惜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