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闯落月
碧游忐忑的进，顺利的出。 她很意外，此次地火宫之行，出乎意料的顺利。 听了她的一番话，梵天竟什么也没说，便挥挥手打发她离开了。 应该是感到庆幸。可是，碧游的心里感到是困顿不安，不能安定。她忍不住反复琢磨，可又琢磨不透。 难道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一切顺理成章的重新回到原点？ 发生了，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她觉得事情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好在，她已经从这件事里抽离了。 事实如她预料的一样，事情远没有结束。 梵天的沉默是后续的伏笔。 他要做一件大事，一件令天阙天地震动的大事。 当天夜里，梵天再一次穿过月影，进到了落月宫里。 夜凉如水，馨月正在玉露台上抚琴。 一轮明月，高悬天空，盈润的月光清亮的照彻了落月宫的整个宫殿。 纯的白，透着光，冰清玉洁。 露台外，香案上，一缕清甜的香味儿乘着琴声随风四散。 这香是白海棠花蕊的味道。 梵天的鼻子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香味儿。他贪婪的吸着。啊——内心十分满足。 向上望，情景如画。风儿在调皮的逗弄着馨月乌黑的长发。她的缕缕发丝被风的手抓弄着，自由的在空中轻舞。若轻波，随琴声起起落落。 梵天的心醉了。脚步不自觉的被心牵引着向玉露台一步一步的走近。 他身上的黑金长袍，在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在纯白的落月宫里显得特别扎眼。 他在庭院里刚一显形，立刻就被落月宫的宫人们发现了。 “什么人？胆敢夜闯落月宫。”有宫人从甬道冲出来，一声断喝。 立时，附近的数十名宫人闻声而来，将梵天团团围住。 梵天不慌不忙的眼波四面一扫，嘴角微微的上勾，轻蔑一笑。他压根儿没有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 他的眼里，此刻只有玉露台上的馨月。 梵天正要动手挥去眼前的小飞蝇。 惜月来了。她来的及时。 “梵天宫主。”惜月大喊一声，救了那些围住梵天的宫人。 梵天将手收回，转过头来对着惜月。惜月看不到他的脸，斗篷的帽子遮住了。 “梵天宫主，请到大殿叙话。”惜月控制着内心的慌张和愤怒。 梵天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他转回头，仰望玉露台。馨月不见了，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从玉露台上消失了。 落月宫的四大护法——春月、夏月、秋月和冬月都赶来了。她们围在惜月的身后，等待命令，准备随时出手与梵天斗法。 地火宫的宫主夜闯落月宫。这真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的奇事。 落月宫上下惊慌失措，如临大敌。 梵天实在太张狂。他一兵一卒未带，单枪匹马而来。他是自信自己的法力深厚吗？ 惜月暗自掂量着对方的实力。 他们从未交过手。馨月新来落月宫，法力如何不得而知。以前，蜀月的法力虽高，好像也不敌鬼使……如果红月宫主在，那么也许还有几分把握。 对了，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 惜月忽然想到当下的情势不对。她狐疑的打量了一遍梵天。 藏头隐尾可不是梵天的性格。他隐匿行踪潜入落月宫目的究竟何在？ “梵天宫主，请到大殿叙话。”惜月大声的又说了一遍。 梵天置若罔闻，只顾眺望馨月的踪迹。“馨月。馨月。”他大声的呼喊。 惜月羞愤难当。一个陌生男子，夜深之时，鲁莽的大声呼喊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怎么着也是不合礼仪呀。 玉露台一亮，馨月再次显身。她换了衣裳，不是刚才的小衣，规矩的着了正装出来。 “保护宫主。”见梵天跃跃欲试，惜月心神瞬间紧张起来。 春月、夏月、秋月、冬月四个在梵天与玉露台之间一字排开，同时放大了身形，挡住了梵天看向玉露台的视线。 视线被挡住，梵天立刻就恼怒了。“让开。”他厉声道。 春月她们当然不让。 “惜月，你最好让她们快点儿让开。”梵天咬牙切齿的凶狠说道。 惜月不受威胁。“梵天宫主，小仙以为，还是您早些离开落月宫最好。” “是吗？”梵天脸上的肌rou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斗篷遮住了。惜月看不见，但是感受到了梵天身上散发出的阴狠之气。 惜月握紧了拳头，准备着随时投入战斗。“当然是。这个时候，我家宫主要休息了。有什么事，请梵天宫主您明天再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梵天嘲讽的一笑。 “那么我们必定拼死一博。”惜月回答的痛快。 这个梵天是知道的。落月宫的宫人们全是无可救药的愚忠。只要说是要保护她们宫主，那她们肯定是随时准备拼死效命。 当年，红月只稍稍表示出不喜欢地火宫前任宫主——夜倾城的意思，落月宫上下立刻人人视地火宫为敌。她们小气的连玉峰的一棵草也不让他们地火宫的人碰。 看着惜月她们一副郑重其事、如临大敌的样子。梵天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回转身体准备退回。步子迈出一步，他犹豫了，又转回身来。“呵呵……等我娶了你们宫主。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奴才了。” 惜月气的面红耳赤。“绝无可能。请你立刻离开。” 梵天一向吃软不吃硬。你的态度硬了，他的情绪也会随之强硬起来。 惜月的话触动他固执的神经。“立刻离开。凭什么？我还有很多话要跟馨月说呢。”说着，他做出要冲上玉露台的样子。 惜月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她的两只手握的关节轻响。“请梵天宫主不要随意呼喊我家宫主的名讳。” “惜月。你还是好好儿的想一想该如何尽到一个奴才的本分，而不要对主人的私事指手划脚。”梵天边说边向惜月走近了两步。 惜月没有后退，态度强硬的正面迎上来。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在场的人全紧绷起神经。 “惜月。”馨月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从玉露台上飘落下来。 那声音若鸿毛，似轻非轻，非重是重。 惜月听到，压住怒火，向后退开几步。四大护法也缩了身形，退到一旁，垂手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