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乾纲独断
京师西苑，严世蕃，高拱一番唇枪舌剑依旧是在继续，“高肃卿，你知道刚才说了什么，你大逆不道！”严世蕃继续厉声喝斥。 而此时，作为内阁的一二把手的严嵩和徐阶却是默不作声，吕芳见嘉靖皇帝不说话，也是不敢多言，而嘉靖皇帝此时却是冷眼旁观，“皇上，高拱出言不逊，妖言惑众，诅咒我大明国运，实在是罪大恶极，请皇上治罪！”严世蕃当即便是向着嘉靖皇帝请旨。 “哼，倘若，我高拱一死可以清除那些东南贪鄙的蛀虫，我便是甘愿一死！”高拱却是一点也不畏惧，这便是大明文臣的风骨。 而此时嘉靖皇帝却是依旧未见说话，脸上毫无表情，而此时严嵩突然开口道：“严世蕃，今日是议事，议事便是要畅所欲言，不可字字计较，要让人说话！” “爹，这高拱的话可是已经是再问危及我大明根基啊！”严世蕃当即接话道。 “混账，这里是圣驾之前，我们都是臣子，没有什么父亲儿子，我大明的根基是万岁，怎么可能是一两句错话就是会伤到的？”严嵩顿时怒喝道。 “是！”严世蕃见此情形，当即便是不敢在言语了。 而此时嘉靖皇帝的眼神不经意的从严嵩身上划过，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有些缓和了，“很好，能争就是好啊，既然是议事，就是要说话，说话就是要有争执，要是没有争执，我这议事也是没有意义了！”嘉靖皇帝此时突然开口道。 “严世蕃，你是认为大将军在东南作为是错的，不应该？”嘉靖皇帝的目光转到了严世蕃的身上。 严世蕃不由的微微身子一颤，显得有些惊慌，“回皇上，臣并非此意，贪官污吏，自然是要铲除，但是此番大将军却是牵扯面实在是太广了，怕是会引起东南民心惶惶，不利我大明东南抗倭大局！”严世蕃当即说道。 “高拱，你认为大将军将是如何？”嘉靖皇帝又是转而问高拱道。 “回皇上，大将军此番便是为了东南安定，因为贪腐，便是险些引发狼土兵哗变，虽然是被大将军安抚，但是，我们不能不引以为戒，这些害虫不铲除，在现在遍布各方军队的东南，今日狼土兵之事恐怕不会避免！此番东南倭寇在大将军连番重击之下，已经是暂时不敢冒进，朝廷当抓住这个机会，清除蛀虫，这才是保住东南的根本！”高拱道。 “很好，你们都是为了我大明，只是想的方向不同而已，大将军也是为了大明，东南抗倭，靠的是什么，首先还是将士们肯用命，将士为何用命，就是要朝廷可以赏罚分明，令行禁止，所以大将军这样做是没错的，究竟是做到什么程度合适，大将军年纪尚年轻，擅长兵事，却是未必精通政事，所以这便是需要你们，东南局势复杂，却是又是关系我大明的钱袋子，牵一发动全身，不可不慎重！”嘉靖皇帝道。 “皇上圣明，臣便是为此着想，东南狼土兵哗变，确实是东南官员之事，赵文华自然是也是有着责任，但是却是因此而大肆抓捕，士农工商尽皆牵扯，杀了他们容易，可是杀了他们，东南的官府、商贸运作也是势必将因此受到影响，东南抗倭不是一蹴而就，若是东南因此而乱，抗倭大业势必受挫，这不是社稷之福！”严世蕃此时一番慷慨陈词，俨然是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 “那么小阁老将是如何，就这样听之任之，不去管？”高拱冷笑道。 “高肃卿，你不要找我的空子，我何时说了不管，但是总是要有一个方法，若是像现在这般，东南就一定会乱了！”严世蕃反驳道。 “那么小阁老有什么高见？”高拱问道，脸上依旧是冷笑，还带着不屑。 “自然是要参照实情，据实而来，依据罪责大小，进行定罪！！”严世蕃道。 “好，那么他赵文华便是第一个要治罪，他赵文华身为浙江巡抚，狼土兵就在其治下杭州，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难辞其咎！”高拱当即道。 “且慢，高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这样，这杨宜可是浙直总督，东南政事都在其掌握治下，他就是不要定罪吗，在他治下出现哗变，自然他就是失职，却是还蛊惑大将军，利用大将军年少气盛，忠君爱国之心，大做文章，排除异己，这才是罪魁！”严世蕃当即冷哼一声道。 “回皇上，臣要参杨宜，玩忽职守，蛊惑重臣，祸乱东南大罪！”严世蕃道。 “启奏陛下，此时当是赵文华之罪，杨宜才到东南之境不过半年有余，东南人事转动，衙署运作自然是不甚熟悉，何况此时此时又是在东南鏖战之时，自然是不能面面俱到，而赵文华本就是就在浙江，之前便是一直有他参与掌握各方军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难辞其咎！”高拱立即跟言道。 “严嵩、徐阶，你们怎么看？”嘉靖此时问道。 严嵩、徐阶二人当即便是出列，“回皇上，此时牵扯太广，并且究竟是事实具体如何，还是尚未清楚，臣也不敢妄断！”严嵩道。 “回皇上，首辅大人所言极是，但是此次东南哗变，却是也不能就此作罢，查还是要查的，否则，东南众将士心中必然是不会安定，正如陛下所言，东南靠的还是这些将士用命！”徐阶道。 而就在此时，从侧面一个小太监小心的走到了吕芳身边，此人正是那冯保，只见冯保手中端着一封信件，样子显得极为惊恐，“镇抚司陆大人的急奏！”冯保小心的说道，而几乎就在同时，一个东厂的番子打扮的太监也是一脸惊恐的走了过来，手上也是拿着一封信。 却是没有说爱护，而吕芳一看那信笺，便是认出那是东厂的专用秘信。 吕芳当即接过两封信，便是屏退两人，小心的向着嘉靖皇帝呈递，嘉靖皇帝接过两封信，打开一看，却是发现两封信说了同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却是使得嘉靖皇帝当即脸色大变，原本还是算是平静道脸色，此时顿时布满怒火，两只眼珠瞪起来仿佛要将这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 “混账，好大的胆子，东南官场竟然是敢这样？严世蕃，你好好看看吧！”嘉靖皇帝当即便是将这手中的两封信摔在了严世蕃的脸上，严世蕃吓得仓皇将两封信捡起，当即脸色变得苍白一片，连忙跪下，“臣有眼无珠，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而见此情形，包括严嵩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感到极为不解，嘉靖皇帝也是看出众人疑惑，“吕芳，你说！”说完，嘉靖皇帝便是不再言语了。 吕芳先是行了一礼，之后便是缓缓的开了口：“刚才得到锦衣卫和东厂来报，大将军陆炜在东南遇刺，身负重伤，经过锦衣卫和浙直总督杨宜查证，刺客为倭寇乔装改扮，其中还有人发现其出入众多浙江官员府邸，其中便是包括赵文华，现在赵文华已经是被关押在总督府大牢，锦衣卫在其府邸，搜到多封往来信件，同时有人证证明，赵文华与这些人往来密切！” 一切已经是很是明了了，赵文华此时已经是有了通倭之嫌，同时还牵扯到刺杀陆炜，这件事，可真的是通了天了，这东南局势刚刚有所稳定，便是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显然就是要报复陆炜，只要礼物诶死了，东南便是无人敢管他们，那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嘉靖皇帝怎么会不愤怒。 这个天下是他的，他们朱家的，谁也不能危害他的天下，不管是外敌还是自己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此时徐阶和高拱等人的脸上的表情则是显得很是古怪，有着喜悦，也是有担忧，喜得是，此次赵文华牵扯到了通倭，身为一方封疆，竟然是通敌，戕害忠良，这就是不赦大罪，同时他们有事担心陆炜的安危，要是陆炜真的出事了，这东南此时，又是有谁可以稳住东南局势？ “传旨，彻查遇刺事件，但凡牵扯到所有人，不论官员大小，一律严惩不贷，敢回护，包庇者，也是严惩不贷！”嘉靖皇帝当即下达旨意，西苑一片死寂······ ······ 午门外，严世蕃和严嵩两人的脸色都是显得异常铁青，“这个赵文华究竟是怎么搞得，竟然是想钱想疯了吗？”严世蕃那唯一的一只好眼之中散发出毒辣的光芒道，那口中的银牙似乎都要咬碎了。 “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想想想如何善后吧，老夫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方孝孺！”严嵩冷哼道，严世蕃此时顿时就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不敢忘记，之前嘉靖皇帝那冰冷的目光，以及那口中慢悠悠的吐出的几个字，“此番若是在再是办不好，翻遍二十四史，只有诛九族，唯有我大明可以诛十族！” 当严世蕃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已经是进了轿子，他才急忙跟上，而此时在另一端，徐阶等人则是已经是急急的前往裕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