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丫的射我
嘉靖二十九年，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因“贡市”不遂而发动的战争。六月，俺答率军犯大同、宣府，大同总兵仇鸾惶惧无策，以重金贿赂俺答，使移寇他塞。八月，俺答移兵东去，入古北口，杀掠吏民无数，明军一触即溃，俺答长驱入内地，直逼京师，史称“庚戌事变！” 面对着这样一场恍惚从天而降的突袭，大明朝野具是震惊无比，已经是很久不上朝的嘉靖皇帝此时也是终于离开而自己的修仙之地，重登朝堂，满朝文武，看着自己的周围陛下，显然此时嘉靖皇帝的脸色真是难看至极，堂堂大明朝的京师被围了，上次还是据此近八十年前的土木堡事变，那次，北京城被瓦剌所围，而这次便是轮到他了，而对手换成鞑靼。 堂堂大明帝国的都城就这样轮着被蒙古两大部族围困，这分耻辱可想而知，而同时承受这份耻辱的嘉靖皇帝心中的愤怒也就是可想而知了，“京城又被围了，你们这些朝臣现在不应该说些什么吗？”嘉靖皇帝的声音很是平静，但是满朝文武都是很是清楚这平静之下却是孕育这恐怖的暴风雨，或许一不小心，这朝堂之上便是要掀起血雨腥风。 一时间竟然是无人回话，即使是此时最为得宠的首辅大臣严嵩以及陆炳都是选择了沉默，嘉靖看着这死寂的朝堂，新的愤怒越发汹涌，他十五岁继承堂兄之位，登基成为这大明亿兆百姓的主宰，他也会立志成为一位明君，而在在他登基头二十几年，也是的确是有着明君风范，而他也是坚信自己可以将大明带入一个盛世，但是此时的现实却是无疑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嘴巴，遥想当年，太祖成祖，扫荡漠北，使得漠北诸部望风而逃，四海臣服。 而之后大明便是显得有些一蹶不振，之后竟然是出现土木之变，堂堂大明天子被人掳走，而此时这样的耻辱却是似乎要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是绝不允许这样的耻辱发生在自己身上，“说话啊，你们说话啊，难道朕白养你们了？”此时嘉靖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一般，整个朝堂都是回荡着他那愤怒的咆哮。 满朝文武听闻这咆哮，更加的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了，现在这位陛下已经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了，即使是当年，他便是为了自己的父母名分敢与群臣对抗，致使当时的三朝权臣杨廷和黯然离去，而此时的他已经是牢牢的掌控着大明的一切，他的威严已经是毋庸置疑，也是无人敢质疑的。 “严嵩，你是内阁首辅，你说，该怎么办！”嘉靖突然将目光转向严嵩，此时的严嵩不禁也是微微一颤，之后缓缓的出列，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陛下，此番贼兵来势虽然是迅猛，但是其目的无非就是劫掠我大明财物，我京城守军久疏战阵，此时当以坚守为主，只要那些贼兵劫掠够了，便是会自行退去！”严嵩那苍老的声音在这大殿响起。 而伴随这声音的，则是一双双愤怒的目光，那目光要是可以杀人，此时的严嵩或许已经是在瞬间被人杀了千百次，就刚才严嵩的那番话，用无耻都是不足以来诠释了，“哼，让他们抢，怎么，他们要是想着抢到过年，朕是不是还要请他们吃饺子？我大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嘉靖显然是对于这样一个回答也是极为不满，一只手重重的拍在龙书案上，发出一怔犹如惊雷一般的巨响。 “老臣糊涂，请陛下降罪！”严嵩当即便是下跪磕头。 “陛下息怒，其实严阁老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此时突然一个人出列，竟然是徐阶。 “徐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是打算是就让他们抢吗？”嘉靖此时的目光就像是两柄利剑一般直直的逼向徐阶，徐阶竟然是不由得微微后退可一小步，幸亏朝服宽大，没人看出来，要不然这君前失仪的罪名是难逃了。 “陛下，请容臣禀！”徐阶此时稳了稳心神道。 “说！”嘉靖皇帝此时也是似乎平静一些，声音也是缓和一点，他毕竟是不是那种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他明白，此时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谢陛下，如之前严阁老所言，我京师守军久疏战阵，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鞑靼，自然是不能硬拼，所以当以坚守为上，但是光坚守自然是不足，同时还乘机通知各路兵马，尽快进京勤王，再次之前，虽是屈辱，也是无奈，只能任由其劫掠了！”徐阶在说道最后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苦涩，而与此同时，满朝不少文武也是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好吧，一切便是如你所言！”嘉靖最后还是妥协了，虽然是很是不甘心，此刻他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相对于朝堂之上的疾风暴雨，此时陆炜也是一点也不轻松，看着城下那犹如乌云一般的蒙古大军，尽管此时他比之刚才算是缓解一些，但是那紧握着自己的金线弓的手，手心里还是不住的往外冒着丝丝汗水，眼前这样的场景，以前只是在那电影当中可以见到，现在他看见了真的，这是真正的战争，不是那种简单的cao练。 那一柄柄的弯道散发出夺目的寒光，尽管被此时虽然是进入夏日，尽管陆炜此时身上还披着厚重的铠甲，但是此时的陆炜却是只是感觉自己身上冒出一股股的凉气，城下的蒙古大军看着那城墙上的明军，一个个脸上尽是轻蔑之色，不过他们确实是有着这样的资本，因为他此时正站在了大明帝国心脏。 在这大军的最前方，一匹犹如墨玉一般的骏马之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此时正稳稳的跨坐那马鞍之上，一双犹如苍鹰一般的眼睛，之中射出两道犹如闪电一般的光芒逼视着那城墙上的明军，在他的身后，一杆大纛旗之上，一只凶猛的苍狼，怒睁着他那金色的眼睛，这便是在昭示着这人的身份，是来自于当年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他便是鞑靼的可汗首领，俺答汗。 “你们找这些南人，我等原本有意与大明交好，可是你们自视甚高，竟然是屡次拒绝，断我草原百姓生路，这就是你们的圣人教诲吗，今日，我便是要让你们知道我草原苍狼的厉害！”俺答汗手中马鞭高高举起，声音犹如洪钟一般，陆炜虽然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却是依旧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的明军守将，一个个都是显得异常紧张，正好在这守城将领身边的陆炜，可以清楚的他们的脸颊上都是不由得渗出汗水，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是一些为了混口饭吃的少爷兵，哪里能够打仗，这京城三大营，早就被他们祸害的不像样子，其原本三大营总共有着十几万大军，但是此时却是只有一半，还是老弱病残居多，其战力可想而知，而朝廷的军费却是一分不少，最后自然是被他们给瓜分了，但是谁也想不到，这蒙古人竟然是真的可以打到这北京城，这对于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此刻，他们真没有把握自己而已坚守住这座北京城，于是就这样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你们速速叫你们的皇帝出来！不然我大军必将踏破这北京城！”俺答汗的声音在回荡在这北京城上空，而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蒙古士兵的咆哮声。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突然从城下射了上来，陆炜当即便是看脸色大变，因为他清楚的看见那支箭竟然是朝着自己射来的，陆炜下意识的将脑袋一歪，那箭头便是直接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竟然是将他的头盔都射飞了，陆炜脸上立即多了一道鲜红。 而此时城下蒙古大军当即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之声，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们用来故意羞辱对手的，有些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是神奇的动物，人经常会在一些时候做出一些或许自己都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此时，陆炜便是爆发出了这样的特性，陆炜先是被人阴了一箭，随即而来的嘲笑声，使得他忘记了恐惧，同时又是将他那股纨绔少爷的脾气给激了出来，他是陆炳的儿子，除了最近被自己老师管得紧，之前和徐琨他们这些二世祖在一起，那是绝对是的在京城横着走的。 谁敢惹他们，就算是严嵩家里多少也是要给点面子，谁要敢惹他们，第一个动手一定是他们，绝不吃亏，而此时陆炜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一下子全然忘记自己这是在战场上，就在蒙古大军还在肆意嘲笑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怒吼：“谁丫的射我？” 那一声怒吼，竟是京字京韵，字正腔圆，顿时那蒙古人都愣住了，他们可是从没听过这样的叫阵的，不过之后的事情更加令他们错愕不已，他们亲眼看见那城墙上一个没有头盔的，拈弓搭箭，一声弓弦震颤之声响起，一支羽箭从城楼上飞下，宛如流星一般，随即一声惨叫，只见那扶着大纛旗的一个鞑靼士兵应声倒地。 接着便是看见那大纛旗没认扶持，拜师开始摇晃，眼看着马上就要倒下，“扶住大纛旗！”俺答汗突然惊慌道，这大纛旗可是军中主帅象征，也是军魂象征，经常听说大军开拔要祭旗，便是祭奠这大纛旗，这大战尚未开始，自己的大纛旗便是倒了，这对于军队信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同时也是会被视为不祥之兆，若是安歇隔得远的部队，看见这大纛旗图绕倒下，更是会误以为主帅已死，那么势必会扰乱军心。 其实作为军中象征的大纛旗是一般不会被带到离敌军城墙如此近的地方，而这次俺答汗他们突袭京城，他们也是匆匆而来，加上他们很自信此时的京城的大明军队见到他们这突然出现，定然是被吓得肝胆俱裂，怎么可能有胆量再战，所以就是大意了。 有了俺答汗的命令，马上一个鞑靼士兵就是立即上前要去扶住大纛旗，而就在他刚刚扶住，准备撑起这大纛旗的时候，他的后背又是瞬间多了一支羽箭，随即他的身子便是倒了下去，原本已经是稳住的大纛旗再次倾斜，“快！”俺答汗再次咆哮道。 很快又是一个士兵冲上去，不过很快又是一支羽箭划过那人还没来得及碰到那大纛旗，便是又倒下了，最后这杆大纛旗无力的倒下了，鞑靼大军之中立即一片哗然。 随之便是死一般的寂静，而短暂的寂静之后，城墙上的明军顿时传来一阵阵的欢呼，俺答汗看看着已经是倒下的大纛旗，看着自己那那些军士，他已经是明白战机已经是没有了，他从自己的军士的眼中看到了不安，而此时明军的士气则是高昂起来，而攻城战原本就是对于守城方有利，他们本就是长途奔袭而来，若要攻城也就是仗着一股气势，但是现在气势已经是被断了，这一仗是不能打了。 俺答汗，此时回头忘了一眼那城墙之上，只见一个看着十分年轻，脸上还流淌着鲜血的年轻士兵，此时依旧是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想不到这京城的军中竟然是还有如此勇士！”俺答汗说完，便是一挥马鞭，鞑靼大军便是开始有序后撤。 看着鞑靼大军后撤，城墙上的明军都是纷纷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才想起他们的英雄，目光便是纷纷看向一个地方，而而此时是陆炜简直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僵在了那里，此时的陆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现在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之后，他的身子便是像是一座大山一般轰然倒下。 顿时城墙上一片混乱，而在这混乱之中，有人认出了陆炜，顿时，守将便是即差人往皇城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