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甘心又能怎样

    看到来人是洛家豪，洛小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年前，洛家豪被五爷的人砍死在洛城桥的一幕，恍如昨日，历历在目。那一晚，他倒在洛城桥上，双目暴睁，脸上却是带着平静的笑意。而自己则哭得像个泪人。她可是亲手抚上他的上眼睑，目睹着他死在自己眼前的啊，怎么眼前出现的人跟他一模一样呢？

    “你……你是洛家豪？！”洛小川咽了咽口水，忐忑地望着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嗯。”他用惯有的淡然语气回答着，然后将帽子掀了起来。

    “你没死？！”洛小川异常惊诧道。

    “嗯，差不多吧。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告诉你。”洛家豪难得再次见到洛小川，他可不想就这样浪费了，这些过眼云烟，过去了就算了。

    “可是……”洛小川还想问什么，被洛家豪打断了。

    “我没事，聊聊你的事吧。”

    “我……我没事，挺好的。”洛小川黯然的神色，早就落入洛家豪的眼底，他又怎会不知道她的难处呢。

    “如果你挺好的，为何不在夜岚的身边？他现在不在乎你了吗？不能保护你了吗？你一个人如何能够保全自己？这复杂的人世，难道你一个人就不怕吗？”

    面对洛家豪的连番追问，洛小川一时哑然失声，不知如何作答。无论如何回应，都是不尽人意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洛家豪，平时都是低头冷漠的样子，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刻竟会如此激动。或者是太久没见洛小川，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心的缘由吧。洛家豪如此安慰自己。

    “我……不想拖累他。”终于，洛小川不情愿地说。

    “拖累？呵呵……谁拖累谁还不知呢。不是说好了一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吗？这些难道都过去啦？”

    “洛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跟他，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洛小川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在说这个的时候，她侧开了身子，不看洛家豪直视的眼睛。

    “为何不能？他不是说过，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要与你相守的吗？以前说过的都忘记了吗？还是你不愿意？你在逃避！”最后一句，洛家豪用肯定的语气说。

    “洛大哥。我跟他不过是同病相怜，那时的错误决定，不过是一句戏言，我们都还没成年，谈海誓山盟尚早，你不要执着于一时。”洛小川语气变得抗拒，情绪开始出现急躁。

    洛家豪听到她这样说，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最终也放弃了继续追问。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再纠结了。可我，只希望你可以快乐，就像我们以前三个人在一起那样子。”洛家豪深情地看着她说。

    洛小川看到他炙热的眼神，尴尬地错开头，轻轻一笑，接着话题，“嗯，我知道的。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反而是你自己，最近都好吗？”

    洛家豪风轻云淡地说：“挺好的，跟你一样。”

    跟你一样……这句话一语双关，你过得好，我就好，你过得不好，我也跟你一样。

    洛小川忽略掉这个想法，微微侧着头问：“对了，你是怎么现我的？”

    洛小川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之前都没有现，这个长头耷拉到耳边的人竟然是洛家豪，不过好几次远远看到他，都有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其实，我第一次现你，并不确认真的是你，只是感觉那个身影熟悉。后来也就是刚才，我在严天成家里闻到了熟悉你的气息。”

    听到这，洛小川的心又沉了一下。因为能记住自己气息的人不是夜岚，而是这个洛家豪。

    “哦，原来如此。那……”洛小川说着，突然有点心慌。

    洛家豪自然能看得出来，她担心的是什么。

    “你放心，夜岚没有现你，也不知道是你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

    “肥龙是怎么跟你认识的？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就单从刚才在案现场他的表现来看，洛家豪就可以非常确定，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此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没事，只是刚好碰到而已。”洛小川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两人的交易也就算完成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提及这个事了。

    看到洛小川不愿多提，洛家豪也识趣地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夜岚忘记了你，难道你就没打算争取回去吗？”

    洛小川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急不得。就算我想让他记得我，那也不是我能办得到的。”

    “其实，你是怕，是逃避，对吧？因为现在的处境？身份？还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啊？”洛家豪好不客气地追问，他只想知道，洛小川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她能放弃夜岚，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不想看到洛小川为了夜岚，而失去了自我。

    “既然你知道，就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洛小川冷冷道。

    “可是他不知道啊！”洛家豪又开始变得情绪激动，开始用咆哮的语气说，“他不知道你为了他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他不知道你为了他忍受什么样的痛快！你一直默默地在身后守护着他，他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奢侈，难道你就甘心吗？！”

    洛小川用悲愤的语气说：“那又怎样？我现在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我杀人不眨眼；我已经把自己给了一个将灵魂和生命都拱手让给我的男人，我不是个干净的人了；我是鬼，我不是人，人鬼殊途！难道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让我远离他吗！？”

    是啊，她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洛家豪闻言，顿时颓然叹气。“我理解你，但是……”

    “洛大哥，好了，别再说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得的。”洛小川擦了一下强忍住的泪花。

    “那你以后要去哪里？”其实，洛家豪早就知道答案了，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我还是会守在夜岚身后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让自己暴露的。”

    “嗯，我就怕你自己承受不住。”洛家豪担心地说。

    “没事，那么艰难都过去了，以后我更不怕。”现在的洛小川，已经变得很强大，不需要别人保护，午煞也没有再跟着自己，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有足够的资本——足够的心脏，可以让自己重返人间。

    “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你什么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的话随时找我。那我先走了。”说罢，洛家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洛小川看着湖面，久久回不过来神。

    那湖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幅熟悉的画面，都是她跟夜岚在一起时快乐的时光，在洛城河上，洛城街上，芦苇荡里面，夜色下轻舞，疾风中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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