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被风刮走
“照你这么说,我叔叔卓然也是你这个心态了。可是他没有,毕竟庄主只有一个,有人做主,就需要人帮衬辅助,叔叔他不还是甘心做我爹的帮衬,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怨言。”卓亦凡道。 “不要跟我提那个不中用的老东西!正是因为他的无所作为,才使得我从小就被排除在少庄主人选之外,我恨死他了!” 卓亦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说卓异对卓家上上下下没有感情,对外公沐凉生没有感情,他认为都是可能的,但对卓然没有感情,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要知道,卓然为了卓异,一直不停cao劳,尽管对他比较严厉,却都是十足的关爱,除了婶母沈芊,没有人比他更关心卓异了。 “你这样说不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吗?叔叔卓然他对你从来都是关怀备至,一直将你当成亲儿子的。” “好了,不要跟我提他,我讨厌他,讨厌做他的儿子,我叫了他二十多年爹,也还清了!现在我爹是正气盟盟主向震封!他才是我所仰慕佩服的亲爹!” 卓亦凡听后脸色变得铁青,卓异说出这番话,无疑与禽兽无异! 反观向震封脸上则笑意连连,卓异对他的肯定和溢美之词,是他心中最为缺失的,如今以这种形式向他反馈,他不高兴才怪。 “你真的要与卓剑山庄割舍得一清二楚?”卓亦凡道。 “当然不会割舍那么清楚!”卓异笑道。 “真的?我就说嘛,你生活在卓剑山庄这么久,对卓家还是有感情的。”卓亦凡高兴道。 “什么鬼?我是说我不与卓剑山庄割舍,因为它就是我的,我以后要像现在一样占有它!谁稀罕做你卓家的人,都是些无能鼠辈,我与你们为伍,岂不是自降身份,太掉价了!”卓异满脸鄙夷道。 “你……你这个混蛋!本来我对你杀害外公沐凉生还心慈手软,不想因为你的一时之错,不放过你,眼下你竟然这么说卓家,说明你眼中早就将卓家当成外人了,我还跟你客气什么!”卓亦凡大怒道。 “啧啧……卓亦凡啊卓亦凡,说你是傻啊,还是脑子少根筋,都被骗这么多次了,你还是愿意相信别人,你的心就这么澄明清澈吗?我看是你老子把你教坏了,净瞎读什么圣贤书,最基本的是非善恶,真真假假,都分不清楚了,真是悲哀!” 卓亦凡听后心里面咯噔一下,尽管脸上是怒气,可是他却无处发泄,因为卓异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多少次了,自己被同一个人骗来骗去,就像段亦峰一样,每次自己都不长脑子,还是愣头青般的相信。 还有向震封,还有卓异,也是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自己还是对他们心存侥幸,好像很享受那种被欺骗后血淋淋的感觉。 而这种情况,也许真与父亲卓嵩教他的那些所谓的圣贤书有关。自幼一直被灌输宽厚仁爱的思想,这种观念已经成为他心中不可逾越的圭臬,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江湖上却都是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掉入陷进。用那种宽厚仁爱的思想去行事,不吃苦头才怪。 见卓亦凡沉默不语,卓异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遂满脸笑意道:“我说的没错吧。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个人不适合闯荡江湖,说的更直白一些,你这个人不适合活在这个世上!你自己吃点苦吃点亏,即使被骗而死倒是没有多大关系,可是你被骗的同时,你却在作孽,你连累无辜的人枉死,想想齐若禤父女俩吧,想想吴安吧,想想岳玲珑吧,甚至还有你爹娘叔叔。唉,你活着还有什么劲?” 手握饮血剑的卓亦凡听后,身体朝后仰倒,摔倒在地上,满脸的痛苦,扭曲的痛苦。这些悔恨之痛,比任何东西都要痛苦的折磨着他,让他对自己充满厌恶,充满鄙视。 他嘴角抽搐着,脸上扭曲着,神情癔症着,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很快头发就被抓散,变成了披头散发的疯子。 这就是悔恨,悔恨的能量! 这个世界上最为致命的情感便是悔恨,它比单纯的仇恨更为致命,当被悔恨之心占据时,自己作为人存在的基础便不复存在,生不如死也难逃最后的解脱。
见卓亦凡如此癫狂的状态,向震封先前本想制止卓异,因为他觉得儿子太跑题了,现在是两派决战,净扯些没用的。但是看到眼前这种情况,他才发现原来儿子卓异在使用诛心术,以攻心的角度,从内部瓦解一个人,让他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这更高明的招数? 向震封开心极了,不仅是因为看到卓亦凡眼下痛苦懊悔的样子,更是因为儿子卓异的心机和城府,没有让他失望。 卓亦凡依旧在地上摇晃着脑袋,手不停的抓着头发,甚至将头使劲往地上撞,直到鲜血淋淋,满口都是呜咽之声,泪流满面。 而作为同盟者岳汉山,看到眼前的卓亦凡,着实吃了一惊,在他眼中这个因长相和家世,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遭遇变故之后,内心中原来是这么的伤痕累累,对他自己简直是卑微至尘埃。 “心魔,心魔,这也是心魔。”岳汉山喃喃自语道,他此时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癔症。 “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可都是对你最关心最爱护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关心你,而你却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他们死去。这是怎样的尘世呢,这是怎样的人呢,活着还有什么劲呢?”卓异看着痛苦不堪的卓亦凡,继续道。 卓亦凡披头散发的晃着脑袋,他用手使劲握着饮血剑的剑刃,锃亮的剑体开始沾满鲜血,一点一滴往下滑,但是到了剑尖的位置,却消失不见了,没有落在地上。 “是啊,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呢?自作孽不可活!”说着他抚了抚饮血剑,开始大笑起来,然后将剑放在脖子上,痛苦的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