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山夜
卫道四下打量一番之后也是翻身下马，对两人说道，“我们是为寻找墨金石而来，能找到矿脉即可，若无必要也不用爬到多高，况且山上积雪很深，看不好山路很容易折了马脚，就让它们拴在这吧。” 卫道说话的工夫便已将那黄马的缰绳在树上绑了个结实。而千屈似乎想到了什么，下马时都一副窃喜的得意神色，他一溜烟跑过去将马拴好，然后立马跑到韩毅身边说道，“快去，到你了。” “到我了不就到我了。”韩毅一边下马一边嘀咕着，他虽说已经觉察出千屈异常的表现，但却想不出千屈脑子里在琢磨什么，只能是满心疑虑的牵着马向那树下走去，待他把马也拴好，千屈却突然在身后喊道，“接暗器！” 刹那间，韩毅本能的转头，用双手护住了面门，可只听“啪”的一声，韩毅举头抬眼一看，千屈那“暗器”雪球却已打在了他头顶的树干上。 “哈哈哈，没打着！”韩毅忍不住放声嘲笑道，可话音未落，只听头上“隆隆”作响，他又抬头一看，这才见那满树的积雪已是挂不住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树上的积雪便“哗”的一声，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冰凉刺骨的雪花瞬间落在韩毅衣服内里，打在马匹背上，一时间马儿的嘶鸣和韩毅的惊叫声同时响起，两种声音混在一起都快要让人分辨不出。 “接招！”正在千屈笑的前仰后合之时，从那积雪中却瞬间飞出一个雪球，正打在千屈嘴里。 “哼哼，好吃吧？”韩毅抖落身上的积雪，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 “呸呸呸。”千屈将自己口中的雪水吐净，立刻从地上攒了一个雪球还击过去，只是这一次却是被韩毅弯腰躲开。 “哈哈，还是……”韩毅刚要抬起身子，另一个雪球却已经飞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到了他的脸上。 “你说好吃不好吃，哈哈！” “你！” 韩毅再次还击，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开始了一场雪球大战。 “好了你们两个！”小婵刚还在一边劝说，下一刻，那混战中却不知是谁一个雪球失手扔在了小婵身上。 “好啊，你们等着！”说话间，小婵也已经捏好了雪球扔了出去，她的瞬间加入，让原本两人的鏖战立刻变作三方混战，那场面一时显得更为激烈，纷飞的雪球不断，嗖嗖的飞过卫道的眼前，而见此情景的他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并没有阻拦三人。 就在三人打闹之际，夕阳已完全沉入了山下，天色变得昏暗下来，韩毅喘着粗气说道，“休，休战，不打了，天都黑了。” “那可就是我赢了！”千屈奋力喊出一句，随后双手握拳举过头顶，要做出一副胜利的样子，可还不等他摆好架势，便是被小婵扔来的那个巨大雪球打到在了雪地中，这时千屈也已累的再不想爬起，索性就倒在雪地里说道，“那还是休战吧，咱们谁都没赢。” “哼，我也累了，不跟你们计较。”小婵说罢，已是再度化为一道红光回到了韩毅胸口的玉蝉中。 韩毅和千屈两人就那么倒在雪地当中，抬头望着漫天星辰，不知何时，夕阳已是沉入了山下，而月亮发出的冷光此时也已照亮了一切，地上的积雪倒映着月的光华，天洛山的颜色也变成了幽冷的蓝。 “真亮啊……”韩毅感叹道。 “那是当然，”千屈抓起一把雪扬到了天空中，雪尘在月光的照耀下有如天上的繁星一般，“雪地会反光啊，肯定会亮。”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起了身子，“休战结束，再来。” “行了，明天还要上山，留点力气。”还不等韩毅开口，卫道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 “那好吧。”千屈叹了口气，这才过去拉着韩毅也站了起来。 “卫大哥，你在生火啊？”韩毅刚站起身子，就看到卫道已经靠在一颗树下坐着，身前堆满了树叉。 “刚才在你们玩的时候捡的，只是有些潮，不太好生火。” “我会我会，我来帮你。”千屈自告奋勇的说着，随即跑过去坐在卫道身边说道，“钻木取火，看好了啊。” 千屈说罢，只见他双脚踩稳了一根稍粗些的树枝，随后双手夹着一根稍细的树枝，将那细树枝一头对准在粗树枝上，便开始快速的搓动起来。 片刻之后，千屈额头的汗水都已经浮现，可他手中那搓了半天的树枝却没有一点要燃烧起来的意思，甚至见不到丝毫的白烟。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韩毅才一旁说道，而这句话便立刻招来了千屈的白眼，“你来？你以为简单？” 说是这么说，可千屈已是将手上的树枝塞到了韩毅手中，韩毅把那两根树枝扔到了扫尽积雪的地上，随后叹了口说道，“唉，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行。” 他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生火用的硝石。 “你！你竟然出来还带着硝石！”千屈眼见韩毅从怀中拿出那两块白色的石头后立刻跳起来说道。 “哦，这个啊，这是……”韩毅刚要开始解释，千屈却又突然一挥手打断他说道，“不对，你有硝石你不早和我说！” “不是你说要看你钻木取火的吗。”韩毅用千屈自己说过的话反驳道，这也让千屈刚才怒气冲冲的架势散了大半。 “好了，先生火吧。”卫道在一侧劝道，千屈这才悻悻的坐了下来。 于是，韩毅便用那两块硝石打在一起，很快擦出来花火，这点点火星虽不算多大，可没几次就将那树枝引着，千屈看着那渐渐燃起的树枝，不由得嘀咕道，“要不是我把那树枝捂干了，你哪儿能这么快点着。” 而此时那两根树枝已被完全点燃，韩毅这才又拾起其他的树枝，拿在手中掰断了送进火光之内，可那树枝中仍旧带着湿气，一遇火就升起阵阵黑烟，烧了片刻之后那黑烟才渐渐变淡，不像刚才那么呛鼻。 有了刚才他扔的那几根树枝之后，这火堆也开始有了几分规模，卫道见状也是开口道，“现在不急着放，把这树枝先在火堆边烤一下。” 于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天洛山下，三人既没有烤什么野味，也没有举杯豪饮，反倒是对着一堆孱弱的火苗烤起了树枝。 夜色渐浓，天洛山下的光辉反而更显明亮，雪地上映着的月华让人不敢直视，那火堆中燃起的熊熊烈焰，在寂静的夜空下发出“噼啪”声响。 北疆夜晚的温度本就冻得怕人，更不必说这极北之地的天洛山下。不过好在三人已有心法功底，再加上这火堆如今烧的也旺，所以也可勉强凑合一晚。 看着那火堆中透出流离的幻光，卫道似乎又陷入了沉思，韩毅知道这是卫道又在发愁的表现，只是自己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约过了半晌，卫道觉察自己出神，又看到韩毅那担忧的目光，也是立刻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什么，天也晚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山。” 卫道虽是这么说，但韩毅却仍忍不住道，“卫大哥，其实有些东西可以说出来的，大家一起承担，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好。” “哎，对，韩毅就这句话说得在理，卫大哥你别总自己发愁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千屈也在一旁说道。 而卫道听罢，也不由会心一笑，“你们两个少贫嘴了，我知道了，快睡吧。” 于是，三人又拾了些树枝投入火焰之中，这才准备睡去，虽说这儿既无床榻，也无铺盖，但三人以地为床，以雪做被，倒也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