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谁入地狱
吴叶送婷儿回家后，自己又要出家门，婷儿不肯他一个人出来，放下手中的袋子，跟着出去。 婷儿不知道吴叶要去哪里？只是好好跟着，路上吴叶心中有事，无空同婷儿说话。婷儿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过多的打扰。她偶尔说上两句，吴叶只是嗯哈应答，后来索性不说了，让吴叶专心想心事。 吴叶去了城中一座很小的寺院，婷儿不知道他为何来这里。婷儿对寺院没有多大感觉，她闻着寺中檀香，只打喷嚏，过了约莫五分钟，鼻子才适应了这寺院气息。 这寺院不大，至多有上次长虫山的一半大。入门正前方就是大雄宝殿，右手是地藏王菩萨的小厅。离吴叶二人右手边数步，就有一个小台子，台子上堆满了赠阅的经书。 吴叶仔细看每一本书名，拿起一本《地藏王本愿功德经》，信手翻了起来，之后放入袋中，继续看其他的经书。婷儿见吴叶仔细挑选，也每一本都看了一下，她对文字兴趣不是特别大，倒是对书中的图画感觉不错。几本经书翻阅下来，她挑了一本说罗汉的，这本不仅图多还有小故事，她想回去看看这些故事也不错。 庙中一柱朝天香，旁边是个烛亭，白天只微微显出一点黄光。吴叶四处望了望，没有见到一个僧人。他慢慢走到大雄宝殿前，可突然犹豫了，站在大殿门前。正殿中如来半睁半闭地望着下方的吴叶，面容慈祥，一副笑相。吴叶竟也自己笑了下，是对回应。 “干嘛，不进去？”婷儿问道。 “不知道。就是没进去咯。”吴叶一耸肩回答。 “那我们该回去了吧？”婷儿又问。 “嗯。”说着口袋里地《地藏王菩萨本愿功德经》掉落在地，吴叶迟疑了一下，拾起来后，心道：“这难道是佛的指引？”今天他见到小偷的两种境遇，又身负盗门重任，可毕竟这乃违背世道伦理之事，故而想到如来面前求因问果。 吴叶拿着经书，端详片刻，又偏头望向身后地如来相，竟感觉到如来轻轻向他点头暗示。婷儿知吴叶还不想走，他手中又紧紧捏着经书，才开口自然道：“那就去下地藏殿吧！” 吴叶走进地藏殿，地藏王菩萨头戴毗卢帽，左手一颗明珠，右手持锡杖，孤身一人坐在那里，不知道谛听去哪里了？ 婷儿见地藏王菩萨说道：“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 “你再说一遍。”吴叶道。婷儿又说一遍。 吴叶脸有畅快之色，道：“好一个振开地狱门。”当即双手合十，准备跪下，却被什么力道一阻，未能拜倒。吴叶退后一步，闭目心中发下宏愿。 “我愿承袭菩萨大愿。今生入盗门，兴盗门，重立盗门之规矩，再念盗门之初衷。菩萨您当初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我自愿身入盗门，亦如下地狱，望菩萨佑我。” 俄顷，吴叶睁开眼，发过宏愿，地藏王菩萨锡杖突然落下，打翻烛台。婷儿被吓得脸色突变，吴叶却心明，菩萨这是允准其愿。吴叶摸了一下扳指，仰天说道：“师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就你这点儿能力，我看你是放心不了。”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 吴叶与婷儿大惊失色，齐声喊道：“谁？”两人深知仅凭自己的这点功夫毫无胜算，若是对方人多，说不定会被当场伏法。 吴叶想到母亲、媚姨、师父、婷儿以及无数的朋友、兄弟，立即跳上佛台，心中默道：“菩萨，借你的锡杖一用。”哪知那锡杖虽长能占得先机，可也非常沉重，吴叶只是憋着气勉强撑住。 “别撑了，那东西重得很。”门外声音又说道。 吴叶本想还口，奈何确实很重，只得闭嘴不说。婷儿倒是聪明，一眼看向油灯和烛台，又对吴叶使了眼色，吴叶明白她的心意，就是等那人进来她就把油灯泼过去。 “小姑娘，那油灯可烫得很。可别伤着自己。”婷儿瞬间反应过来，他能看得见这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有监控，要不就是他就在屋内，无论是哪一种对两人都不利。 婷儿环顾四周见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人，对吴叶耳语片刻。只见吴叶右手立起锡杖，两人悠然地吃起水果，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两人吃了橘子，又吃香蕉，边吃还边夸赞供果就是好吃。 “你俩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吃水果？”门外声音说。 “反正都要死，不如做个饱死鬼。”婷儿边说边又拿了些点心吃起。 婷儿吃了许多小饼干，再又吃橘子时，吴叶把锡杖横起，两手紧握，婷儿也是，四只手撑着锡杖冲出门外。 只见门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在。吴叶立起锡杖，婷儿四处观察。婷儿和吴叶瞬间感觉到一股香味，随后被人一拍脚步一软瘫倒下去。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处理？” “披上黑衣背着他们出去，上外面的车子。” 语音刚落，从房顶上跃下几人，背起吴叶和婷儿走出庙门。原来那些人是在屋顶，故而能透过瓦片看得一清二楚，声音由外至内，所以吴叶他们听得像门外。 莫玉上了车子，他靠在后背上，紧抿嘴唇，思索如何让吴叶他们相信自己。易安把手中的橘瓣递入莫玉口中，莫玉嚼了两下就停住，易安知他在深思不在打扰。 莫玉的车队停在了翠湖边，一行人花花绿绿，一股酒臭向上走，吴叶被架在这群人中间，婷儿则被人背在背上。同时，易安也被人背着。 外人见这是一群酒醉男女赶忙避开，不想惹事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他们一行八九人，左摇右晃的往圆通后巷走去。 莫玉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唯一能想到真正算是安全的地方，就是门牌五号。那个成道长既然愿意帮他们，也就只好如此了。 易安在一壮汉背上狂吐不止，她是真的喝了酒，嚷着要下来。莫玉过去陪她，她扶着树头发散乱，重重地酒气从她身上散发。莫玉把矿泉水递给她漱口，易安闹着说不想走了，莫玉怎么哄她都不行。一行壮汉看到这番景象，想笑却不敢，脸都忍得变形了。 莫玉拿出橘子味糖果哄易安，易安哭笑着说：“这么轻易就把骗了啊？”莫玉知道易安为了他，也为了演好这出戏喝了许多酒，因为她相信要想瞒过众人就必须有人喝醉，而这个人只能是她。莫玉不能喝醉，他要保持头脑清醒，他的属下要背人和做事不能喝醉，唯独只有她自己可以喝醉。 莫玉帮易安梳理了长发，轻声道：“我们该走了。”易安便乖乖地往前走，一行人晃晃悠悠到了附近。 壮汉们被安排走了，莫玉架着吴叶，易安背着婷儿进了巷子。门是莫玉从里面打开的，他不愿惊动太多人。 “道长，多谢你的消息让我找到他们。”莫玉向成道长拜谢道。 “不必道谢，你把他们带来这里，那我也得不到清静了。”成道长无奈道，紧接着问：“公子，今后你决定怎么办？” “不瞒道长，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莫玉如实回答。 “公子，我喜好清静，此处就留给你做一个居所吧。”说罢，成道长卷了画卷就要走。 “道长……”莫玉拽住成道长的手道。 成道长一拂袖甩开道：“众妙之门，玄之又玄。能做的我已经做了。” “道长，请明示。”莫玉再三说道。 “我已经把我最好的给你了，也就剩这居所了，现在也送你了。天作铺盖地作床，山作枕头月作灯。哈哈哈。”成道长边说边走出门去。 莫玉心中颇不是滋味，他打搅了出家人的清静，却又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