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这还不是炫耀是什么?
小方先生和珍妮先是吃惊,继而是不相信,其中珍妮大声指责道,“你说谎,你怎么可能赚到那么多钱?你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何亭亭并不和她多做辩驳,只是说了四个字,“井底之蛙!” 自己赚不到这个数量的钱,就说别人撒谎,感情高贵的香江人也不过如此。戳破了他们身上那道光环,他们也就和普通人一样,都会贪吃憎恨爱,也得吃饭拉屎。 小方先生见何亭亭一脸认真,没有撒谎的迹象,不由得心跳加速,并且无限苦涩。 怎么可能?这太疯狂了! 他忍不住看向刘君酌,声音干涩地求证,“何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何亭亭何止是才华过人,简直就是天才一样的人物。 枉他原先自大地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何亭亭,真是笑话!若此事是真的,那他是远远配不上何亭亭的,毕竟剥离了香江人这层光环,他的外貌、才华和能力,并没有何亭亭那样突出。 “你觉得作为一个小村子里的少女,如果要骗你们,该编多少金额才能取信于你们?”刘君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着反问。 小方先生眼睛一亮,继而暗淡,最后又重新明亮起来。 是呀,如果是假的,何亭亭何必假得这么夸张?她并不是愚蠢的人,相反她聪明灵秀。这么一个人说出如此夸张的数,最有可能,就是真的。 这样的少女,他不得不心悦诚服。 “何小姐真让我长见识了,佩服佩服。”想通了的小方先生赞叹着说道。 何亭亭听了小方先生这话,忍不住重新打量他,看来香江人之中,也有很好很好的。 珍妮听了小方先生的话,震惊得声音都变了,“哥,你傻了吗?你竟然信她?” “珍妮,好了,嫉妒一个人并不能让你变得更优秀。你该做的是努力和学习,还有坚持。”小方先生语气温和,可是眼神却异常严厉。 珍妮本来还想反驳的,可是在兄长这样的严厉眼神之下,再不敢说什么了。 何亭亭迎着小方先生的目光,却忽然明白了,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不管是香江人还是什么人,甚至是美国人、英国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小瞧她,都无法看低她、鄙视她。 所以王雅梅是错的!她希望得到香江人的认同,所以改变了自己,企图把自己变成一个动作行为都很“香江”的人,希望以此获得别人的尊重,这是错的!她不明白,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 至于某些人,何亭亭将目光看向珍妮,这些人手中只剩下“香江人”这张底牌,所以只能紧紧握着这张底牌,避免自己一败涂地。面对这样看不清形势的失败者,何亭亭觉得,他们尊重与否压根不重要。 毕竟,谁也不会因为蝼蚁尊重自己或是鄙视自己而受到影响的。 一行人又拍了些照片便回何家大宅,期间珍妮一直一言不发,暗自怄气。 何亭亭和刘君酌将两个客人带回到客厅,就听到林玲玲和方先生在书房里说话。 只听得方先生说道,“是的,就是这一点不足。虽然不算致命的问题,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这个问题会越发突出。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何太太,和诗有多少调香师?年龄超过四十的,有吗?” 何亭亭听得眉头皱了起来,方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她继续凝神听了起来,很快就听到林玲玲的回答,“说实话吧,和诗没有超过四十岁的调香师。所有人都很年轻,我想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和诗香水只有何亭亭一个调香师,这是何家的秘密,早就说好了不会往外说的。所以平时林玲玲在外面跟人打交道时,提起这事,都会模糊人数,伪造出和诗有很多调香师的假象。 此时,面对方先生的质疑,林玲玲仍然没有说实话。 “那真是可惜了,我个人作为合作者,建议何太太请一个年龄大一点的调香师。”方先生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 接着,方太太温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错,我也赞同这一点。” 何亭亭听得越发入神,便干脆凝神听了起来。 刘君酌见何亭亭若有所思,知道她肯定是在偷听书房里的谈话,便倒茶水招呼方家兄妹。 可惜的是,之后何亭亭只听到了林玲玲的长叹和想法子的承诺,并没有更多有效的信息了。 到了晚上,临睡了,何亭亭逮着机会把林玲玲拉到自己的卧室小楼,问她白天的谈话,“妈,到底是什么问题?为什么要一个超过四十岁的调香师?” “是这样的,方先生和方太太说你调试的香水什么都好,但就是某方面的感情以及人生阅历有点差距,所以没能调试出深沉复杂一点的香水。”林玲玲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何亭亭,所以听何亭亭问了,当下就说了出来。 何亭亭听了,不由得沉默起来。 她有过上一辈子,所以和同一个年龄段的少女比起来,会相对成熟和世故一些。但也就真的只是一些,因为她上辈子未曾经历,而是倾听——而这倾听也是很单一很片面的,多数是她爸爸以及李真真的倾诉。 而和同龄人相比,何亭亭在童年方面有差距——由于过去了几十年,她基本上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即使有,也只有三两件事,其他的都忘光了。 所以在阅历上,她的确是很有差距的。 “亭亭,你别多想,这人生阅历得经历才会有的。咱们呢,先请人,如果请不到人,就放弃这方面的市场好了。”林玲玲见何亭亭低头沉默并不说话,以为她遭受质疑心里难过,便开口安慰, “就像mama开服装店,针对的客户群是成年人,而且多数是成年女性,你的香水也只是针对一部分人而已,没有必要面面俱到。” 何亭亭听到林玲玲这些安慰,笑了起来,“妈,我明白的。只是除了阅历,方先生还说了某方面的感情,这是指什么呢?” 人生阅历这回事,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没有经历过没有深刻感受过,即使看过很多书,也只是得到浅浅的一道刻痕,根本不会留下深刻的印记,甚至很多事无法理解。 林玲玲听到何亭亭这么问,便呵呵笑起来,“就是人生阅历的某方面感悟啊,你以为是什么?”其实方先生说的是爱情方面的,可惜她不可能这么直白地跟女儿说。 而且,现在上市的这批香水,是何亭亭去年夏天前就调试好的,缺少爱情方面的感悟很正常。至于去年夏天到现在调试的香水,林玲玲暗叹一声,也许已经带上了爱情的味道。 何亭亭听了点点头,不疑有他。 方先生一行四人住了两天就回去了,林玲玲着手物色年龄大一点的调香师。 可惜在国内,这方面的人才是稀缺资源,真的很难找。 何亭亭在学业、香水和设计之间忙得团团转,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时刻注意林玲玲那边的进展,因此跟林玲玲打了招呼,如果找到合适的人才,一定要通知她。 时间过去,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这天早上,何亭亭起得很早,她想到最近忙得透不过气来了,便决定放松一下,拉着刘君酌到荷塘边收集荷叶及荷花瓣上的露珠,准备拿回来泡茶,看会不会有荷香味。 两人干脆不跑步了,在荷塘边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收集到了半壶的露水,兴致勃勃地回去尝试。 虽然鹏城此时逐渐多了廉价加工厂,四周的环境没有以前好了,但是其实也不算差,尤其是沈家村这一带,到处都是香草鲜花,环境比别处还要好一些。 所以荷叶上的露珠还是挺干净的,带着淡淡的荷香,十分好闻。 何亭亭和刘君酌又做了一批鲜花和动物面点,配着荷叶和荷花露珠泡的饮品,请大家慢慢品尝。 何二奶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我们亭亭就是手巧,这十里八乡没人比得上。” “何止是十里八乡,我看呀,这全国也没多少人比得上的。即使有人手巧了,也没有我们家亭亭这份巧心思。”何奶奶一脸自豪地说道。 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孙女儿是全世界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何亭亭高兴极了,笑着指指旁边的刘君酌,“君酌哥也有份,奶奶和二奶奶也赞赞君酌哥。” “你还说,人家君酌好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被你拉着去做这些女孩子的事……”林玲玲笑骂道。
何亭亭美目看了刘君酌一眼,摇着林玲玲的手臂,娇羞道,“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呢……” 刘君酌一方面为何亭亭脸上带羞意而心花怒放,一方面又怕未来丈母娘觉得自己不够男子气概,忙道,“何婶说笑了,事情是不分男女的……而且亭亭是女孩子,在荷塘边忙活,摔下去就不好了,我本来就该去帮忙的……” 他虽然想极力保持理智说好话,但由于心里乐滋滋的,说起来难免有颠三倒四之感。 何学在旁听着一言不发,看到女儿笑意盎然,看刘君酌就更不顺眼了,因此轻轻拍了拍桌子,“快期末考试了吧?平时多看书复习才好,别荒废了学业。”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决不会荒废学业的。”何亭亭欢快地走到何学身边,摇着何学的手笑道。 看到乖巧美丽的女儿,何学到底硬不起心肠来,脸上带上了笑意,“爸爸相信亭亭。” 林玲玲在旁叹气,“行了,什么事你不信亭亭啊?跟个女儿奴似的……” 这话一出,何奶奶、二奶奶笑得眯了眼,何亭亭和何学也跟着笑起来,屋里一片愉快的笑声。 刘君酌听着众人的笑声,恨不得以后时时都能听到这样愉快无忧的笑声。 下午,何亭亭和刘君酌分别在自己的小楼内复习,李如华来借资料书。 人是何奶奶带进来的,直带到何亭亭的卧室小楼下。 何亭亭干脆便在自己的卧室小楼内招呼李如华,等李如华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带着人到二楼找资料书。 “你先坐着,我找找放哪里了,我记得我昨晚睡前看过的,肯定在二楼。”何亭亭一边让李如华坐着,自己一边找李如华要的资料书。 “你慢慢找,别急。我踩单车来到这里出了一身汗,肯定得歇久一点才走的。”李如华说着,坐下来,目光却忍不住四处打量何亭亭的卧室,一边打量一边感叹,“哎,你的房间真整齐素雅,我那里又乱了……” 说到这里,她看到了不远处桌子上的大红色纸折玫瑰花,顿时站了起来。 这时何亭亭也找到了资料书,拿着走过来,笑着说道,“那有空我再去帮你收拾一趟,不收钱的,你有空请我去饮早茶就行了。……这书我都看完了,你拿去慢慢看,放假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李如华几步跨到纸折玫瑰花跟前,脸色苍白,发抖的手指指着玫瑰花,问,“这、这是你跟刘君酌学着折出来的吗?” 何亭亭看向花瓶里绚丽如火的纸折玫瑰花,想起那时气了刘君酌一晚上,俏脸顿时发红了,摇摇头羞涩道,“不是,这是君酌哥折好送给我的……” 李如华看到何亭亭带着羞意和红晕的脸,再听到她的话,脸更白了,重复何亭亭的话,“是刘君酌折好了送给你的?” 何亭亭这回终于听出李如华声音的不对劲来了,她忙将目光看向李如华,见李如华小脸一片雪白,眸中却怒火熊熊,顿时想起玫瑰花还是李如华教刘君酌折的,当下忙解释, “那天我帮魔都宾馆设计得了赞扬,君酌哥要送我礼物,正好得知你会折玫瑰花,就去跟你学……” 她情急之下只是实话实说,可是听在李如华耳朵里却无限刺耳、无限讽刺。 “够了!”李如华终于保持不住平静,变了脸色尖声打断了何亭亭的话,“他跟我学了怎么折玫瑰花,又折了这么多给你,好了不起吗?需要你这样跟我重复,跟我炫耀?” 何亭亭吃了一惊,“不是,如花,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 “这还不是炫耀是什么?何亭亭,亏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你竟然这样对我……”李如华白着脸摇头,泪水从眼眶滑落,“你明知道我喜欢刘君酌,你还偷偷收他的玫瑰花,还是从我这里学去的,你太过分了!” 何亭亭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白了,“什么?你、你喜欢君酌哥?” “你别装了,我做得那么明显,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何亭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借花献佛……借的还是、还是我的花?”李如华捂住脸,泪水纷纷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