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断虹霁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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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陌大闹大王寨,本来就是想引黑白双捕出现,然后寻机接近她们,最好交上朋友,然后共同追查血手魔盗,还自己一个清白。 在大王寨,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黑白双捕现身,正想借机接近,奈何横生变故,错失机会,为这,他还懊恼了一阵子。 他还寻思着等此间比武事了,便带梦小嫦和梦小柔一起去闯荡江湖,然后伺机在江湖上搅出一些风浪,再引黑白双捕出来。岂料天公作美,黑白双捕这时却自动寻上门来,这叫他窃喜不已,暗自思量如何取得她们的信任…… 当下鬼手疯丐有问,他微微一笑,镇静地道:“不错!沉某跟她们两人之间确实发生过一些小冲突,不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见谅!”说着,他欠身向黑白双捕致歉。 鬼手疯丐追问:“怎么说?” 沉陌沉吟半会,方始道:“大概两个月之前,沉某在一个不知名幽谷中隐居修行。那一天,闲着无事,便在小溪旁垂钓,就鱼儿咬钩的时候,忽然一股杀气袭来,惊走鱼儿……就在杀手要现身刺杀的关头,那知……呵呵,两位神捕女豪杰忽然就出现了,出声一喊,惊走杀手……沉某心中感激她们仗义出手,正要相谢,那知她们却说我是血手魔盗,非要将我缉拿归案,结果话不投机,加上那时我情场失意,心情不好,于是就动起手来啦……事情就这样!” 鬼手疯丐看向黑白双捕,若有所思地说道:“照他这么说,那个实施偷袭的杀手应该才是真正的血手魔盗吧?” 黑捕小嘴一撇,道:“可是我们姐妹两人默察幽谷的四周环境,除了他,那时根本未发现有第四人……须知我们从括苍山一直紧紧追踪着血手魔盗,进了幽谷之后才失去他的踪影。” 白捕补充道:“还有,搞笑的是,当时他死不承认自己是血手魔盗,却说自己是黑手神偷……前辈,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鬼手疯丐捋须道:“是有些自相矛盾!世人都知黑手神偷就是血手魔盗,血手魔盗是从黑手神偷演变而来……沉陌,这又怎么说?” 心念飞转,沉陌知道这时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立陷险境,小命危矣。只见他呵呵一笑,面向着鬼手疯丐说道:“前辈,你看我这样子,只有一条手臂的半残废,当得起那‘黑手神偷,无往不利’的封号么?呵呵,当时,我说自己是黑手神偷,只是气话罢了,当不得真。”转而望向黑白双捕,接着又道,“在下沉陌,拜在点苍派门下,乃堂堂正正的白道中人,决非什么神偷魔盗,两位若是不信,可以上括苍山去询问一下便知。” 白捕忽然嫣然一笑,臻首轻抬,说道:“好吧!我们这般空口说白话,无凭无据,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义,且先消停。其实,若是在半个时辰之前我们见面的话,我们决不会跟你这般罗嗦……只是,就在刚才,我们忽然接线报,说道血手魔盗出现在禹州谷仙郡,一夜血洗了仙霞门……所以,对于阁下到底是不是血手魔盗,或者仙霞门被灭一案只是阁下故意布下的迷阵,好搅乱我们的追查方向,这,我们且先保留意见……嗯!我们现在是想,若公子想洗脱自己的嫌疑,最好跟我们走一趟,等我们拿住了血洗仙霞门的凶手,水落石出,到时自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事情发生如此转折,这不正是沉陌所乐意见到的么?当下他故作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好吧!似乎在下没的选择。不过,在下答应了柳员外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可不能立即就跟你们走哦。” 白捕点头道:“此去禹州谷仙郡,千里之遥,而血手魔盗杀人之后肯定立即遁走,就算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没有用,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急不急,谅他本事再大,也翻不出我们六扇门的手掌心……嗯!就等沉公子把此间的事情处理完毕再说吧!”第一次相遇,黑白双捕给沉陌的印象就是蛮横不讲理,得势不饶人,现在一看,他想不到白捕原来却是这么好说话,当下对她们的观感大有改善。 “好啦好啦!既然矛盾暂时已解决。那么大家就赶紧过来一起观看比武吧,如此精彩的打斗,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都可惜呀。”鬼手疯丐叫嚷道。当下,众人一起走出厢房,倚在栏杆上观看比武…… 秋光剑影疾,流萤如梦幻。 ——擂台上,只见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秋声寒色!看招——”段红烛蓦然大吼一声,人在半空,手臂一挥,一片剑光飘洒而出,劈头盖脸向鹤轻罗罩落。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一剑出,西风紧,草木零落,天地肃杀。 陡遇险招,鹤轻罗临危不乱,挥扇格挡,但听叮叮当当之声连绵不绝,火星四溅,一刹那间,也不知道他们的兵器碰撞了多少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一招,倚恨西风!” ——多少绿荷相恨倚,一时回首背西风。鹤轻罗怒喝一声,流萤扇一收一张,猛然扇出,呜呜怪啸,刮起一阵大风,把段红烛吹得向后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看我秋光半月斩——” ——生死搏杀的关头,段红烛竟然有雅兴吟诗诵词?但见他一连翻了七个筋斗,已然退到了擂台的边缘,退无可退,用力一蹬,嗖的一声,如燕子钻空,腾高三丈,在半空中,双手握上秋光剑,大吼一声,挥剑斩下—— 远观,段红烛手中的秋光剑宛如一轮朦胧胧的残月,扑朔,迷离,肃杀。 众多看客见他这一招使得漂亮,不禁高声喝彩。擂台下的热情空前膨胀。 “嗤——”的一声,血光迸现,鹤轻罗一时招架不及,肩头中剑,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皮rou外翻,白骨森森。 “关河冷落!残照当搂!”一招得手,段红烛冷笑一声,趁胜追击,长剑回转,照着对方的面门斜劈而下—— “哼!”鹤轻罗冷哼一声,居危不慌,身子一矮,斜刺里蹿出,脚步一错,绕到敌人的背后,喝道,“返照乱流明,寒空千嶂净。回你一招流萤千嶂杀——”流萤扇一挥,虚影千重,层层叠叠,犹如惊涛怒浪般拍打向段红烛——
嗤的一声,扇骨划过段红烛的后背,将他的披风划断,留下一抹殷红。鹤轻罗这一出手,力道非常猛悍,伤敌筋骨,划断了敌人的肩胛背动脉,鲜血狂喷。段红烛闷哼一声,就势扑倒,打起滚来,如油锅里的老鼠,动作敏捷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 鹤轻罗得势不饶人,穷追不舍,突的一声,只见他的鞋头突然都冒出一截尖刺,如狼牙,蓝幽幽,显是淬过剧毒。眼神一狠,冷冷一笑,但见他提起右脚对着段红烛的腰眼狠狠踢去。只可惜对方翻滚得好快,他根本踢不中。右脚踢不中,提起左脚又是一脚狠狠踢去,反正这先机争来不易,他绝不肯让敌人稍有喘息的机会,一脚接一脚,一脚紧过一脚,不把敌人踢飞,誓不收脚。一时之间,只见擂台上,一人猛踢,一人打滚,所过之处,白色的木板被染成血红色,触目惊心。 刚刚还是段红烛占了上风,转眼间他却被鹤轻罗逼得满擂台打滚,如赖驴一般,好不狼狈。这场对战,简直就是凶险到了极点,看得众人兀自胆战心惊,手心捏了一把汗。 “拼了!” 滚着滚着,已到了擂台的边缘,再多滚一下,只怕就掉要到擂台外面去了。退无可退,被逼得急了,段红烛把心一横,大吼一声,双手一撑,身子直直弹起,堪堪躲过了攻击,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砰的一声,却被鹤轻罗一掌狠狠拍中了心口,顿时血喷如箭,倒飞而出—— “一起死吧!断虹霁雨——” 一击得手,震断了对方的心脉,终于,夙敌得除,鹤轻罗不禁大喜过望,正要大笑三声,只是他的嘴巴刚张开,忽然,寒光一闪,他终是没有笑出声音来—— 断虹霁雨,一剑空,血染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