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妖怪而已
有了丝暖意,淡金色的阳光落在窗台,照着上面正在停歇的一只慵懒的飞虫,晨风轻敲窗户,送来了清晨已至的简讯。泽拉斯抬起头,昨夜没有拉上窗帘,微黄的阳光洒在还有些昏暗的房间。 已经,早上了吗? 泽拉斯合上了书,凝视着阳光,眼神有些沉寂。几百年了,时间却并没有让恕瑞玛的阳光改变。恍惚间,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时候刺目的光辉中,自己背叛的一刻,阿兹尔看着自己的眼神。 强烈的光束就是他对他最后的回忆,随后,天地之间的灾难,将恕瑞玛移为平地。 “······”保持着沉默,泽拉斯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早晨。没有生存的艰辛,也没有权术的角逐,更没有无尽的黑暗。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安宁早晨。在他数百年的生命中,却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 拿起了手边的茶杯,里面的茶早已经凉了,冰凉的茶水入口,带着点茶粉特有的苦涩和清香。耳边传来隐约地轻鼾声,泽拉斯的眼睛瞥向边,少女蜷在上,抱着怀里的枕头,被子有些凌乱,黑色的长发搭着她的肩膀。安静的脸庞睡得很沉,睫毛微微地颤抖,在晨间的逐渐清亮的光线中,浅浅地呼吸着。 无声地将茶水饮尽,放下了茶杯,泽拉斯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淡笑,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偶尔安静些,倒也还不错。 “沙漠中的尸体?”旅馆的大厅中,一个酒客拿着一杯啤酒,疑惑地问道。今天一早,客人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在讨论这些东西。 “是啊,沙漠中的尸体。”另一个客人将嘴中的酒水咽下,煞有其事地说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鬼地方出现一具两具尸体,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发问的客人不以为然地抬了下酒杯:“你要是说几个月都没看到过死人,那才是怪事。” “不一样。”随手捡起了盘子里的一颗小吃扔到了嘴里嚼着,酒客摆了摆手指:“那些尸体都和普通的尸体不一样。他们的上没有伤口,甚至没有中毒的痕迹,从尸体的皮肤和肌上看,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但是偏偏每一具尸体都变得像干尸一样,极其恐怖。” “干尸?” “对,”点着头,酒客继续说道:“听懂行的人说,是被吸干了精魄。” “吸干精魄,你是说,最近传得很凶的那个?” “狐妖。” ······ 沙漠边境,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走在路上,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避风袍,长袍看起来已经有些脏了,但是破旧的衣服依旧遮不住她上的魅力。天生带着一股媚惑的脸颊使得路边的人都时不时忍不住看她几眼。 奇怪的是她的头上裹着一条不伦不类的缠布,似乎为了挡住什么,偶尔好像能看到布条中一两根白色的柔毛。 仔细看清她的脸庞,如果安辰在这里,想来会惊讶的发现,女人的脸和她自己居然有着至少七成相似。唯一有着明显的不同的,也就是女人有着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 女人走在路上突然小巧的鼻子动了动,扭头看向路边的一家店铺。 那是一间包子铺,铺子里的店长正将带着气的蒸笼搬了下来。 “这个,可以吗?”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枚金色的硬币递给老板,问道:“可以吗?两个包子。” 老板愣愣地看着金币,半天,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说着收下了金币,飞速的打包了两个包子递给了女人。 女人接过包子,慢慢地走开了。 其实她是一个妖怪,一只狐妖。 在艾欧尼亚的森林中,它诞生在那里,它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狐狸,不仅仅是拥有着雪白的毛发,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智慧。它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也能生命也更加漫长,在她的眼中,人类是一种很有趣的生物。那时候开始,她就想要成为一个人。 也许是森林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一天,它在森林的深处,找到了一颗珠子,那颗珠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光华,掩埋在破碎的土地中。她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看清楚,珠子却在下一刻,化为了一道光飞进了它的额头。感觉着痛不生的疼痛,它晕了过去。 当她自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变成了一个人类。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她欣喜若狂,兴奋地打量着自己的新体。经过了一番准备,满怀期待地走向了人类的世界。 可是随着走进了人类社会,她却失望了,人类的丑恶让她无法面对。男人贪婪的眼神,还是女人嫉妒的目光,人的可怕将她bī)上了绝路。人们举着火把和刀剑,准备将她烧死。 最后的她释放了那颗宝珠的力量,才得以逃脱。 那之后,她对人类满怀厌恶。当知道人类的精魄能够抱住她修炼并获得力量后。她开始了无节制的屠杀。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妖怪。 她的屠杀是有代价的,人类找来了强大强者准备将她杀死。那个强者有着一把缠绕着紫色火焰的弓箭,恐怖的箭矢从其中出,在她逃离的时候,穿了她的腿。 虽然只是腿,但是箭上缠绕着一股可怕的冷气息却一直侵蚀着她的灵魂。 她几乎奄奄一息,重新变成了狐狸的体。就在她等待死亡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女。 在自己的挣扎中,她抱起了自己,对方有着很强大的实力,自己在那种毫无力量的况下不可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到了最后,绝望中,也就不在挣扎了。 那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不知道,只知道后退暖暖的,随后,缠绕在她灵魂上的冷气息居然消散了开来。同时,因为自己靠近了她的体,居然发现从对方的体里溢散着一些些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能帮她加快恢复,还能帮她修炼。 但这些都不是那时候她想着的第一件事,那时候的她只是呆呆地回头看着那个少女。然后,那个少女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她在人类的脸上,从未见过的一个表。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表。 “暂时你还动不了,不然,你先跟着我,怎么样?“ 她留了下来,在少女的边,再一次走向了人类的社会。
只是这一次却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呆在少女的边,一切似乎都变得很柔和,很温暖。 每个人都面带笑意,每个人都很温和,甚至有的时候,那种温暖让她自惭形愧,因为她只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妖怪。 伤势恢复后,也许是因为每天吸食少女的力量的原因,她的人形面容居然开始变得和她有了几份相像。但她从来没有在少女面前恢复过人形,因为她是个妖怪,她害怕看到少女的眼神,从微笑变成厌恶。 她只是每天呆在她的边,以一个小狐狸的份。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沉默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傻瓜的样子,熟睡的样子。那样的生活,很轻松也很满足。 只是现在,就连这一点点满足,她都已经不再拥有了。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也许,她是早已经发现,我是一个妖怪了吧。 打开了纸袋,红润的嘴唇轻轻地咬在包子上,女人的眼神黯淡,嘴唇颤了颤。 是啊,只是一个妖怪吧。 ------------ 沙漠中心,一望无垠的沙丘已经重新掩埋了废墟,瑟瑟地风吹着枯木,一片死寂。黄沙中,却有一座城池屹立在那,在炽的阳光下,严峻的城墙,成百上千的房屋,还有中心的宫,这里一切都像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只是城市中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永恒的沉寂。走近一点,却发现整座城池居然都是由沙子构成的,无数的砂砾从沙漠中涌动而出,堆簇成了一座沙城。 城市里,房屋间的街道平坦,由沙子构成的行人在路上行走着。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生硬,无声的行走和交流着,做着各自的事,却使得沙城变得更加诡异。 这里如同一座鬼城,由砂砾构造的亡灵在此地弥留,叙述着很久以前,这里的人们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宫,黄金色的人影坐在王座上,看着下的城市。眼神漠然。他的上几乎无穷无尽的符文之力向外逸散,是他建造了这整座沙城,这个他曾经的国家,那些他曾经的子民。 他是恕瑞玛最后的一代皇帝,也是那个举行了飞升仪式的人,阿兹尔。 “沙沙沙。”一些细碎的声音在阿兹尔的面前响起,随后,他面前的沙中,一个沙黄色的士兵在砂石的构成下浮现。他穿着恕瑞玛亲卫的铠甲,手持长枪。 士兵半跪在阿兹尔的面前,无声的低着头。像是在和阿兹尔禀报着什么,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半响,阿兹尔半靠在王座上,食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王座的扶手,高傲地声音在宫中想起:“泽拉斯吗?”只是在他的声音中,那股高傲显得那么脆弱,更多的则是饱经沧桑的无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阿兹尔摆了摆手。 砂砾士兵的手拍在了口上,没有言语地鞠了个躬,然后化为了沙尘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