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少年子弟江湖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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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能很好的磨练一个人。在水中待的多了,便能磨练水性;在崎岖的山巅行走的久了,自然有一双翻山越岭的大脚;常年待在船上,想来即使面对惊涛骇浪也多少有些凛然不惧;林昱待在风里,睡也好,吃也罢,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狂风的威胁,却也将璇玑密道练至小成。 四把铁链早已经从手脚中卸去,从当初被狂风所左右,到稳稳的在龙卷中巍然不动,林昱仅仅花了一月光景。 其中的艰辛不足以为外人道哉,这不仅仅在于饕餮无时无刻提供灵气,更重要的是林昱的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这一月间,松木大叔凭借一缕帝流浆晋级到意态修为,田老大也随后飞升进入意态。 当林昱能摇摇晃晃的在风中行走,接下来松木大叔便又开始教他刀法。在风中练刀与在水中练刀异曲同工,都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与先前教授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之前只教了一竖劈,再此地也没有教授林昱如何高深玄奥的招法,只是让他重复四个枯燥动作,直刺,斜撩,竖劈,回掠。 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四千。 吃也好,坐也好,一把铁刀始终不离身,直到将自己练的筋疲力尽方才打坐休息。不练则罢,既然修炼那就要全力以赴,就像那十六年黑暗中执着于练字,这是病。 十数年如一日能练出一手妙字,一日如数年的练刀,周围的世界便成了永夜,只执着于手中一把刀和那刺撩劈掠四个刀势。 在风中修行的虬髯大汉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眼神仿佛穿越时光,当年的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拼了命的重复着这些枯燥无味的动作。 松木抽出挂在腰间的砍柴刀,依着林昱的动作一刺、一撩、一劈、一掠,动作亦如当年一般迅猛,只是杀人的长刀换成了砍柴的钝刀。 “这一刺、一撩、一劈、一掠就是三十年,岁月如刀,岁月如刀,一刀一刀剜去万丈豪情,割去了岁月往事。田哥,你说,师傅赐予我的那把森罗是不是在河底锈蚀成了一坨废铁。”手中的砍柴刀一刀斩破狂风,刀刃之下风收声消,展露出不俗的刀意。 林昱一心练刀,已经到了不闻不见不说的境地,周围的一切早已混沌黑暗一片,仿佛回到了永夜的世界中,只留手中一把刀。 这是入了魔。 不疯魔,不成活。 “老弟,只要你想拾起森罗,森罗依旧能战个地老天荒!当年你我随老爷子、唐叔游历人间,何等的意气风发,其中往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田老大感慨万千,一眼三十年、数万里距离,“只是江湖风波恶,仙道不可求,世间最好的就是一个痴字,最坏的也是一个痴字。” “因为痴,所以才有我等凡物,跟随两位老前辈在人间走一遭的天大福分,要不然,你我可不还是这十万大山里还未开窍的小妖,浑浑噩噩噩一辈子,再浑浑噩噩赴黄泉。”砍柴刀收回腰间,看着练刀的林昱,这也是一个痴物。 “老弟,来一口。”田老大饮了一口烈酒,将酒葫芦丢给虬髯大汉。 “田哥,不如玉冻春,更不如梨花白,大不如,大不如。”松木一笑再笑,一饮再饮。 “哈哈哈哈,富春江上的一杯梨花白,你现在还知其味?那老倌可真是小气,只拿一壶美酒来待客,要是知道苏老临走时偷了他整整十七坛玉冻春,不知会不会气晕过去。”说起酒,田老大的小眼睛更亮了,酿酒的,谁不想酿出一坛媲美千金难买的梨花白。 “可惜可惜,那酒窖里没有梨花白,不然,那虎丘剑池中可不又多了三分酒香。田哥,那天你可喝多了,其中妙处,不足道,道不足啊!”松木似忆到了精彩处,眉飞色舞。 “说说,再说说。听了三十年还是听不够啊!这酒酿了三十年也只有七分似那玉冻春,余下的三分就像唐叔的刀,劈不断砸不烂,怎么也改不了的一股不屈之气。” “……虎丘剑池在剑冢中排名第三,想阻师傅的刀道自然是无稽之谈。那剑池应战之人年不过二十,实在想不明白偌大的虎丘剑池派出了个二十啷当的少年来。那少年拿着把木剑,与师傅斗了三回合,眼看他就要败了,竟然大声道了一句:剑来!然后所有剑士的数百佩剑一齐出鞘,向师傅飞来。剑池中各式千柄锈迹斑斑的剑一概出鞘,浩浩荡荡飞来。 两拨飞剑。 遮天蔽日。” “妙,妙!这可是剑开天门的大神通啊!”田老大也不知是为那御剑万千的剑道神通喝彩,还是为那个叫唐的大刀客一刀破万剑道一声妙。 “当年初入江湖,只是给师傅端茶送水的小妖,哪懂刀道剑道,望着那两拨密密麻麻的漫天飞剑,头皮都要炸开。”松木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提着把木剑就敢一战的年轻稚嫩的面孔,那个叫太阿与神剑同名的小子,那个和自己一般大便已经早早剑道大成的剑池之主。 世间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魔,总有几个早早的就走在同辈修炼者的前面。那提木剑脸若桃花的俊俏小子二十岁就剑门大开,早早做了虎丘剑池的剑主。 不是说起步晚走的慢的就一定达不到终点,只是世人都只惊艳于一朵花开,谁能移眼看看在地上爬行的藤蔓,不管它蔓延了多长距离。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小子可是叫郑太阿,传言他拎着一枝桃花在沧海城外接了王老仙一招,手中桃花枝花开朵朵,一瓣就是一把飞剑,可真是剑仙一般的人物啊!” “剑仙又如何,还不是师傅的收下败将。万千飞剑,一刀破之。一刀之下,酒香四溢,把整个剑池都醉倒了。”一把刀,一招新悟的刀意就将剑冢中排名第三的虎丘剑池斩于刀下,世间练剑的数不胜数,练刀的也不遑多让,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大刀客大剑客,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那一招七里香的刀意,你悟了几层。”田老大盯着松木,认真道。 “三层不到,若是喝的酩酊大醉,也能学了个七分。师傅的刀道我是继承不了的,三十年前师傅教我刀的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年苦寻无果,只果儿还有几分天赋和痴意。难道真如老爷子所说的,这南疆十万大山的刀道天赋被师傅一人占尽九分,余下一分才被我等共享。”
“你看那小子怎么样?不说天赋,单单一个痴字就不是你我所能比的。再说那福缘……”田老大环顾四周,闭口不言。 “所以说你我终究只是rou体凡胎,半辈子都突破不了数态,临到了壮志雄心都消磨殆尽了,却得了一丝帝流浆迈入了意态。你说可笑不可笑,努力了半辈子不及旁人漏下的一丝福缘,天道啊!何故如此残忍?”虬髯大汉脸上不见一丝不满,只瞪大了眼睛看着练刀的林昱,眼神中流露出炙热的光芒。 “等等,再等等!” “都已经等了三十年了,还要再等吗?” “都三十年了,也不急在这几天。等他出刀,这一刀肯定是悍刀行啊!” “来来来,酒虽不及梨花白,但只要一个烈,就是好酒,值得大碗喝。” “三十年苟且,若他能在一年内悟出刀意,师傅的刀便是有了传人,老弟我怎么也要去那沧海城走一遭,为他取回师傅的传承。”松木看着练刀入魔的林昱认真道。 “老木啊!若是哪天你想去了,叫上哥哥,你我兄弟二人再上一趟人间,见识见识那天下第二的王老仙,看他是否真的已经成仙了。”田老大大口酒饮下,眼色迷离。 “同去,同去。叫世间再来看看万千刀意,再品品七里香,秋意浓,寒蝉凄切,九千里,燕返,桃花,春雨,大漠孤烟,天山雪……” “快意,快意……” “那年花满楼前听得一曲,不知其中滋味,难以明了师傅为何抱着刀看了一晚的月亮,那时以为江湖就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后来以为江湖是情,友情、亲情、爱情、手足之情,到现在还是那句歌唱得好,少年子弟江湖老,老了啊!” “少年子弟江湖老……” 短短七字,古道斜阳,枫桥夜雨,高楼大厦,舞榭歌台,多少繁华寂寞,种种人生况味,都在此中。杯酒在手,惆怅漫生,如今这个江湖是多么的寂寞啊! “少年子弟江湖老”,这江湖亘古不变,年年青色依旧,树依旧,只是人已全非,如夜色里的昙花,瞬间开谢。那些风花雪月,那些江湖逸事,如烟云消散。 曾经的少年也都老了。 往事不如从此相忘,在江湖里,在空气中。 这才是“少年子弟江湖老”的真正含义吧!不是江湖老了,而是少年老了,风景依旧,而人事确如过往云烟,想起也有凄凉,孤寂之境,读来令人感慨不已啊! 少年子弟江湖老,道出了一代人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