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逛街
“你好，我是麦小白。” “你好，你好，麦哥。”李戡很热情，笑得很热乎，站起来恨不得双手跟麦小白握手。 他这么热情，麦小白也不得不做出来热情的姿态，跟他又是握手，又是互相喊哥：“李哥太客气了，我年记小，叫我麦小白就行了。” “那不行，你是前辈，我叫你浩哥是应该的。” “叫我麦小白吧，不然都不好意思坐下来了。” 表面上，两人互相谦逊，热情到家了。但麦小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戴了有色眼镜，还是真实感觉，总觉得这个李戡，说话的时候，有点皮笑rou不笑。 小领队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尤其是同一个大群头手下的小领队。麦小白在领队这个圈子混久了，越发看得出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和气气的表面之下，各种龌蹉就没少过。 “但愿是我看错了。”坐下来的时候，麦小白心想。 他不喜欢这些龌龊事，所以希望李戡是真的人不错，懂礼貌，会做人。 “以后我们三个，就在同一个碗吃饭了，你们好好跟我~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来喝啤酒。”张政已经上升大大群头级别，显得超然物外，说话也大气了很多。 “干，以后我李戡就一心跟着老大混，努力把领队的工作做好。”李戡赶忙表忠心。 麦小白就简短的说：“喝。” 张政喝完一杯啤酒，还没等他自己倒酒，李戡就抢着把啤酒瓶拿起来，给张政倒满了。 张政欣然接受李戡的倒酒行为，又说：“小白跟我时间不短了，小李，你多向小白学习学习，小白很不错，带队工作做的井井有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又不在，你打电话找小白。” 麦小白就谦逊的说：“我也是尽力而为。” 李戡立刻说：“浩哥是我的榜样，我肯定要向他多请教，老大你放心，我带队保证不会比别人差，不能给老大你丢脸，是不是。” 张政哈哈笑：“带队中~出错没事，像小白说的，尽力而为就好了。我就觉得小白虽然高中毕业，但是这个水平挺高的，尽力而为，这话说的真漂亮，有深度。” 后面半段话，他是对着麦小白说的。麦小白这一段时间的带队工作，包括纪律和组织，以及突发事件的处理上，都很有一股风度，不温不火中夹杂着雷厉风行，基本上张政把队伍交给麦小白~带，就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麦小白听了张政的话，笑了笑，没接话。 他倒是觉得，张政并不欣赏自己的说话方式，麦小白跟张政说话的时候，可能也会放低姿态，但并不媚俗，不会主动去拍马屁表忠心什么的。这一点从李戡每拍一句马屁，张政就笑得更嗨皮情况来看，可以反映出来。 “浩哥高中毕业就不念了？”李戡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我还以为浩哥跟我一样，都是大学毕业呢。” 麦小白就显得有些尴尬：“成绩不好。” 李戡语重心长的说：“浩哥，我觉得还是要上个大学，哪怕进去混几年，什么都学不到，也没关系，大学就是人与社会之间的过度，你必须要经过这个过度，才能充分的做好准备，不会被社会上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给污染。” “了解，了解，来喝酒。”麦小白脸上有点僵，端起杯子把话题叉开。 李戡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是麦小白讨厌别人这样对他说，麦小白他都已经不念大学了，他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念大学的好处，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寒碜人呢？ …… 一顿烧烤，吃到十一点半，最后是麦小白付的钱。 回去的时候，麦小白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这个李戡，令他极度生厌，对着张政猛拍马屁，猛表忠心，这些麦小白都不介意，关键是，这家伙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特别是在知道麦小白没念过大学之后，表现的尤为强烈。 面子上他是浩哥长、浩哥短的喊着，好像懂礼貌的新人，但话语里时不时的含沙射影，针对麦小白，贬低麦小白。 他还以为麦小白听不出来。 还一个令麦小白心情变差的原因，那就是张政，似乎非常喜欢有人拍他的马屁。 几乎是一顿烧烤的功夫，张政对李戡的好感，就要超过麦小白了。 这让麦小白产生一种无形的困顿，工作做的再好，也敌不过马屁拍的好。他是一个内秀的人，混不在意的表情下面，是非常活跃、敏感的思维，见微知著，他能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麦小白一点也不在乎李戡取代自己，与张政有更好的交情。因为不管什么样的交情，带队成绩才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深深的感受到，在社会之中，在这些底层的工作之中，有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时刻约束着自己展翅高飞，使得他不得不像一只麻雀一样，在田野树梢之间，来回打转。小领队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分散着自己的精力。 他就像是被束缚在蚕茧中的蝴蝶，必须破开这一切，才能获得新生。 这个晚上。 躺在床~上。 麦小白第一次对自己是否继续做一名小领队，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天阴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一样，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阵雨。 不过《希望使命》剧组还是在照常拍戏，麦小白也开始了自己第一次真正的特约之旅，他见到了另外几个特约，吕松山、老赵、胡雪琼等。张政最终把女村姑发给了胡雪琼，女村姑丈夫发给了爱说荤段子的老赵，爷爷则发给了吕松山。 加上张政本人和麦小白，几个人都互相认识，等在梳化间的时候，聚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还有剧组副导王勉亲自发来的特约，也聚在另一边，无聊的闲扯。 老赵跟吕松山因为年纪的关系，能够聊到一块，两人都是大嗓门，一说话，别人几乎就得听他们说了。 这引起了梳化间的化妆师助理不满意，从内间出来，大声的喊：“说话都小声点，不要吵人。” 张政就忙着说：“不好意思，我让他们小声点。” 然后转过头对老赵和吕松山呵斥：“聊天小声点，不要影响别人。” 老赵从善如流：“好好好，张老大，我们小点声。” 吕松山的倔脾气又犯了：“说话都不让大声，剧组规矩也太严了吧。” 张政可不是个尊老爱幼的人：“让你小声点就小声点，哪来这么多废话▽，。” “咦，你这个人，怎么跟老人家这么说话。”吕松山不高兴的说。 张政板着脸：“我就是这个态度，进组就要服管理，不能因为你是老人家，就有特权。” 吕松山还想说，老赵在旁边劝：“老吕，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就小声点，跟我继续说说你们以前闹革命是怎么闹的。” 一场可能的矛盾，就被老赵打岔给岔过去了。 气氛再度回归其乐融融。 张政开始调侃胡雪琼和麦小白：“等下你们两别走火，擦出点火花什么的。” 被调侃，麦小白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要演的是一个强.jian犯，胡雪琼演的是被强.jian的女村姑，尽管是拍戏的角色，可现在就是感觉浑身不在，都有点不好意思跟胡雪琼说话。 反倒是胡雪琼，大大方方的：“耗子，等下温柔点，不要太野蛮！” 麦小白望着天花板：“唉，这场戏对我来说，难度超级大，我这么样的正人君子，完全无法做出来强.jian犯的任何姿态。” “看不出来，不过，其实你应该演被那个啥的人，化化妆，其实你比我还漂亮，真的，你的棱角很柔和，我五官反而比较硬朗。”胡雪琼捂着嘴笑。 “扯淡！” “不骗你，而且你也很瘦，除了个子高了一点，完全可以试试。” 张政就找到了组织一般：“小白，我说的吧，你适合演村姑！” 这两人都这么说，麦小白黑了脸的同时，也在检讨，自己是不是长得不够男人味，怎么自己反而适合演村姑！不过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相貌，又有点泄气，真的，五官立体感不够，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相貌。 没有杀伤力！ 用一个麦小白很不愿意承认的词汇，长得有点“小受”的吊样。 “不行，回头得晒黑一点，最好能留点胡子！”麦小白瞬间就想到了古天乐，古天乐白的时候也奶油气十足，晒黑之后反而爷们的感觉就出来了。 “要不你考虑一下。”胡雪琼笑呵呵的说。 麦小白被他们给调戏了，有点不爽，故作不屑的说：“等下你就能见识到什么叫爷们了，演戏的时候你别哭，我会武，暴力的很。” “切，就你？” 斗嘴没有持续几分钟，胡雪琼就被叫去梳头了。反而麦小白他们几个，只是换个衣服而已，不用梳头，然后化妆师简单的给他们在脸上擦了一点粉。 紧接着，执行导演的女助理走进来，给了他们特约一人发了一张剧本。不能用“一张剧本”来形容，其实是剧本中的一张纸。 剧本昨天就应该发的，但是因为刚开始拍摄，工作还没理顺，今天早上才派发到演员手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剧本？”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双手接过薄薄一张纸，麦小白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节奏。 特约是有台词的，哪怕是小特，也说不定能捞上一两句台词。最起码也要有一个承前启后的故事，让演员去揣摩。麦小白还以为会很复杂，可捧着薄薄一张纸，看着上面简单到小白文一般的内容。 还是有股傻眼了的感觉。 纸张的开头，是一段别的场景的对白，与麦小白有关的场景，是第六场。 “6.内景，村民屋子内，日。” “日军士官整理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冲站岗的强.jian犯点点头，强.jian犯yin.笑着进了屋子里。” “强.jian犯走向躲在墙角的女村姑，旁边被绑着她的丈夫和爷爷。” “强.jian犯：哟西。” “女村姑艰难的看了强.jian犯一眼，默默流泪……” “丈夫扭动身体，很激动，爷爷双目失神。” “强.jian犯扑上去，表情狰狞。” “强.jian犯：八嘎。” “岳刚带人冲过来，日军士官来不及说话，就被开枪打死。” “众人冲进来，强.jian犯慌忙要拔枪。” “岳刚：畜生。” “王蕾蕾一枪打死强.jian犯，并走过去抱住女村姑安慰。” “王蕾蕾：别怕，我们为你报仇了。” “岳刚解开丈夫和爷爷的绳子。” “丈夫失声痛哭。” “爷爷：谢谢，谢谢你们，苍天有眼啊！” “岳刚：老人家，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如此，第六场的场景就结束了。简单直白，丝毫没有文采，也没有做过多说明，麦小白印象中，剧本都应该标注上动作的细节、表情的细节，这里统统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说明。 …… “我有两句台词。”麦小白数了数，一共两句台词，一句“哟西”，一句“八嘎”。 张政以前演过特约，没什么兴奋的：“价钱还都不一样，150的小特。” “感觉不一样，有台词的更能发挥演技。” “嘿，演技？”张政鄙视说，“没用，每天这么多特约的戏，真能出现在电视上的没几场，大部分都是被剪掉的命。” 麦小白可不像张政这么悲观，他即将要有自己的特写镜头了，尽管只是有两个语助词作为台词的小特，这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而且万一要是他演得出色，打动了导演怎么办？特约可不再是群众演员了，导演或多或少都会关注一下特约们。 带着这样的想法，麦小白努力克服自己对强.jian犯这个角色的羞赧，开始认真的揣摩怎么演才合适。 “表情要狰狞，怎么个狰狞法？肯定不是吓人的那种，应该是yin.贱的、色迷迷的表情！” 想到这里，麦小白就拍了拍正在看剧本的胡雪琼：“哎，雪姐，你帮我看看我的表情怎么样。” “好。” 麦小白吹了吹气，壮了壮胆子，于是，看着胡雪琼，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哟西！” “不行，你这个表情太浮夸了，一点也不像。” 麦小白重来一次。 “还是不像，看上去就很假。” 张政凑过来：“小白，老大教你一招，你做表情的时候，一定要投入情绪。你要幻想着，把胡雪琼给ooxx了，才能做出来。” 这话说的特别低俗，胡雪琼气得躲一边去了。 张政嘿嘿笑，显得很得意。 麦小白龇了龇牙。 胡雪琼走开，他也没人一起揣摩戏了，对着大老爷们，怎么也做不出来表情，所以只好独自对着空气来揣摩。张政的话虽然恶心了点，但提醒了麦小白，要做到表情yin.贱，必须要真正的代入情感。 梳化间，大家都沉默不语，默默地揣摩自己的那份戏。 …… 大约上午八点钟，第六场戏终于开始了。 执行导演过来，带着演员们上场，来到摄像机镜头前，村民屋子的门口处。第一幕戏的布置很简单，张政饰演日军士官，从屋子里整理衣服走出来，然后冲麦小白点点头，外边还站着几个演日本兵的群特。 “都知道自己该怎么演吧，来，先走一遍！”执行导演招呼。 麦小白等人就靠着门边站着，吱呀一声，张政脸上带着猥琐的表情，一边扣衣服上的扣子，一边走出来，冲着麦小白歪了一下头。 麦小白顿时挂起笑容，急不可耐的冲进了。 “行，不错，等会就这样来！”执行导演随便看了一眼，就点头肯定了这组镜头的排练，没台词，也就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场景，也的确不需要费神找感觉。 随后，正式开拍。 在镜头前，重复了一遍动作，因为是远景拍摄，要求不高，导演只拍了一遍，就喊了“过了”。 轻松，随意。 但这对麦小白来说，却是一次重大的成就，他作为特约演员完成了第一个镜头。他暗自握了握拳头，觉得演戏也不算难，随随便便就过了吗。 “下面一场，就是重头戏了！” “强.jian犯！” “虽然名称不好听，但是要成为明星，什么样的角色都要驾驭住，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导演看看，我麦小白，是会演戏的！” “卡！你怎么搞的，会不会做表情，让你去强.jian你逛街啊！” 回想着刚才被导演骂，麦小白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把感情代入，深刻的演绎出强.jian犯火急火燎的表情。 就在刚才，他准备发挥演技，博得导演欣赏，可事到临头，却搞砸了。第二幕镜头，他的表演僵硬的自己都感觉到了。没得办法，摄像机就在他的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要拍摄他的面部特写。 对着摄像机，他实在无法把这台破机器，代入为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女。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享受到这么近距离的特写镜头，单独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特写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