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脚心的黑痣
这法医右手握着解剖刀呢,这解剖刀一直在胡子面前晃来晃去的。 胡子盯着解剖刀,强调一句,“你身为警务人员,小心把我割伤了,不然有你的麻烦!” 这法医这才意识到什么,他一撒手,把解剖刀丢在地上。 胡子少了顾虑,继续推着法医,他趁空还说,“老兄啊,现在的天,很热,你一会回家冲个凉水澡,舒舒服服的喝点冰镇啤酒,躺沙发看看电视啥的……” 法医最终被稀里糊涂的推到门外。这一刻,铁驴带着两个刑警,也凑到门口了。 这俩刑警看着胡子的目光不善,铁驴倒是拿出一副很理解的架势,他犹豫着,最后对这俩刑警摆手说,“别乱动,给他们时间!” 胡子很不想看到铁驴三人,他索性又蹲下身体,把躺在地上的门抬了起来。 胡子吆喝一声,借着一股爆发力,又把门重新推回去,让它堵在门口了。 我其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我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张凡。 他被烧的,整个长相都毁了,尤其的头发,也都烧没了。现在的他,脖颈上还出现了一个新刀口。 我估计是法医的杰作。我把法医骂了一通,而且我实在是有怒气撒不出来。我对着解剖台,狠狠的砸起拳头来。 胡子趁空又抽了过来。他盯着张凡,虽然没哭,但眼圈红的厉害。 胡子一直试着深呼吸,试图这么样的调节自己的情绪。最后他想起一件事。 他把外衣脱了,还裹在张凡的身上。 胡子说,“孩子啊,人死后不能光着身子走,那样对以后不好。你干爹我没本事,只能用这衣服给你挡挡寒了。” 我默默地看着胡子。我发现他很细心,还动手试着把张凡裹得更紧。 最后胡子还给张凡包脚。张凡的脚也都黑兮兮的,但我纯属不经意的一看,尤其盯着张凡的脚掌。我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来。 我突然有了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我又特意凑近了一些,等再仔细看了看,我确定没看错。 我呵呵的干笑上了。胡子看着我,拿出很警惕的架势说,“小闷,你别吓老子。” 胡子还试着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一扇之下,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去。 我问胡子,“之前咱俩带着张凡一起在春秋火锅玩的情景,你还记着么?” 胡子一边点点头,一边有往我身后方绕的趋势。我猜他是怕我突然歇斯底里,到时他能控制我。 我指了指脑袋,示意他,我很清醒。 随后我又提醒他,“当时咱俩还聊脚心的黑痣呢,你说长黑痣的人,这辈子命好,比如至尊宝。” 胡子应了一声,不过他也补充说,“命好有个屁用,张凡有痣,但都死了。” 顺带着,胡子也看了看张凡的脚心。 但也就是这么一看,他咦了一声。 他跟触了电一样,浑身哆嗦一下。随后他凑过去,还对着张凡的脚底板使劲搓了搓。 但眼前这个“张凡”,脚底板除了被火烧的有些黑以外,哪有什么痣? 胡子又缓了缓,突然间,他跟刚刚的我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他还对我说,“狗艹的啊,这是假……” 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我突然捂住他的嘴巴。胡子被这么一憋,他喘气不顺,立刻难受的咳嗽起来。 我急忙松开手,还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打心里也琢磨起来。现在能肯定,这孩子不是张凡,再往简单了说,铁驴和老巴作假了,来了个掉包,而且张凡十有八九没死。 压在我心头的巨石,这一刻没了。我整个人又松快了不少,尤其我脑筋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我默默的继续琢磨着,胡子没打扰我,反倒盯着张凡。 他突然上来一股悔意,嘴里念叨说,“娘的,我的上衣挺贵的呢。他这就要把上衣从假张凡的身上拽下来。” 但这衣服因为裹过假张凡,现在都脏兮兮的了。胡子最后拿出一副rou疼的架势,又念叨说,“算了算了,送你了!” 赶巧的是,我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杨倩倩的电话。 我没犹豫,立刻接了。杨倩倩很心急,问我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到了殡仪馆,闷哥,你听我的,别难过,也一定别乱来,听我的……听我的……”
我品着杨倩倩的语气,尤其到最后,她还流露出一股很无奈的感觉。 我突然明白了,策划这起假绑架案的成员,还包括杨倩倩。 我心说行啊,这帮人真他娘的狠,把我和小乔耍的团团转,这有意思么? 我一直没说话,杨倩倩因此更心急,她又闷哥、闷哥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抛开其它事,一转话题问杨倩倩,“小乔怎么样了?” 杨倩倩顿了顿,告诉我,小乔还在抢救室呢,但问题不大了。随后杨倩倩又说了小乔的经历。 小乔也来殡仪馆看过“张凡”的尸体,当时正准备尸检呢。小乔哭哭啼啼的,说要让孩子干干净净的,她还想用手帕给张凡擦了身体,但刚把张凡的手脚擦完,小乔就扛不住的晕了,甚至是抽了。 我听到这,忍不住的一皱眉。 我心说小乔是张凡的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凡脚板上的黑痣呢? 换句话说,如果她在解剖室时才知道内幕的话,她怎么可能晕了?又怎么可能被送去抢救? 我本以为小乔跟我一样,被这帮畜生玩弄了,现在一看,貌似小乔也参与了整个计划,而傻了吧唧被诓骗的,只有我和胡子。 我看着胡子,尤其苦笑上了。 胡子算是被我弄蒙圈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呆。 我苦叹一句,叹我和胡子的实在,更叹我和胡子的傻。 杨倩倩不知道我为什么叹,她又安慰我几句,那意思,让我别像小乔那样,真要伤了身体,那就不值当了。 我把电话猛地挂了。因为这一刻,实在不想听。 我整个人还靠着解剖台,一点点的蹲在地上。 我望着地面,胡子望着我。这一刻,解剖室变得很诡静。 但这种静并没持续太久,突然间,解剖室的门,被人又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