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人现身
北城县人民医院的顶楼并排着五间办公室，各个向阳，通风采光全是一流。此时，最边上那间办公室里正有一个人对着窗静静地站着。 如果此刻有人从窗外看进来，就能发现这个安静的男人正是给韩镇做开颅手术的陈院长，只是，现在的他，脸上满是落寞，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股感染人心的自信和强大。 陈院长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远方，那个方向上正是戈壁和沙漠的所在。 过了一会儿，陈院长从耳朵里摘下一颗米粒儿大小的黑色颗粒，轻轻放进左手手表的凹槽里，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这颗小东西是可拆卸的部件。 与此同时，朱警官刚刚结束了和韩镇的谈话，夹着厚厚的笔记本离开县医院，他要赶紧向上级报告这个重要情况，调整搜救范围和策略。 一天后，韩镇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下地行走已经不成问题，只是头上的层层纱布还不能揭开，否则他真想赶紧参加搜救队伍找到刘韵，然后再飞回江南市去帮左楠。 这两天，不知为什么，韩镇的心绪十分不宁，尤其是在想到左楠的时候，心烦意乱的简直像换了个人。越是这样，韩镇离开医院的冲动就越强烈。要不是那个小护士像防贼一样盯着韩镇，说不定他早就跑了。 小护士名叫钟蝶，是医学院大四学生，来这里实习的。从她和同学的对话里，韩镇知道她们一行十个人，好像参加了学校的公益社团，所以实习地点选在了偏远的北城县医院，听她们的口气，好像来自国内比较大的城市，每个人家庭条件都挺不错。 韩镇没心情听这些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八卦，整天就想着怎样快点离开这里。不过，从钟蝶口中，他知道了给自己做手术的陈院长不少信息。 好像这个陈院长是市里著名的脑外科医生，在业内很有地位，不知为什么却拒绝了国内外各个著名医院和高校的邀请，始终生活在落后的西部。这次来县医院挂职任副院长，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谁知道刚到北城县，就碰上了韩镇。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韩镇现在已经不是刚进社会的愣头小子，自己刚受伤，陈教授就到了医院等着给自己手术，骗鬼去吧。 不过，这个陈教授毕竟救了自己的命，而且也感受不到恶意，难道他是专程来帮自己的？韩镇百思不得其解。 整个白天，韩镇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直到夜幕降临，病房的其他人纷纷入睡，他才慢腾腾地下了床，来到寂静的走廊上散步。 冬天的大西北荒凉寒冷，本地人有早睡的习惯，还不到晚上9点，马路上的店铺几乎全都关闭，许多人都已进入梦乡。白天里嘈杂得如同闹市的医院大楼到了晚间也安静得可怕，偶尔有病人的咳嗽和呼噜声传出，更显出走廊的孤寂。 韩镇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在走廊上缓缓走着，他自觉身体的伤口已经彻底结痂，头部的伤口也已完全长合，最多两天，他便可以彻底恢复健康。所以，明天他打算解开头上的纱布，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就在他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时，楼梯间传来节奏清晰的脚步。 是他！韩镇从思绪里清醒过来，看着前方的楼梯。 果然，一身西装的陈教授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最后在距离韩镇大约3米的地方站住。他一身灰色条纹西装，上身穿一件淡黄色衬衣，打着一条大红领带，强烈的色彩搭配让韩镇有些奇怪。不知道，在这个小县城有什么场合需要这样打扮。 好像看出韩镇的疑惑，陈院长冲他点点头，示意韩镇跟着自己走。不知为什么，韩镇对陈院长的邀请没有一丝怀疑，毫不犹豫地疾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医院大楼，韩镇穿着病人的衣服，刚一出门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陈教授轻笑一声：“这点温差还能让你觉得不适？” 韩镇惊讶地看看陈院长，自己确实不怕外面的寒冷，但他不明白陈院长怎么会知道。 “放心，我知道你有不少疑问，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告诉你的。”陈院长笑笑，当先朝医院外走去。 门岗值班的老大爷看见韩镇这个病人走出大楼，早就严阵以待等在门口了。谁知道，走过来的却是新来的陈院长，见状只得放行。 韩镇跟在陈院长身后穿街过巷，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最后才在县城老区的巷子里停下。 陈院长掏出钥匙，走到一间低矮的小平房门口站住脚步，打开门走了进去，韩镇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无人居的潮气。陈院长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根点灯拉绳，向下一拽，屋子中央悬着的灯泡便发出昏黄的灯光。 “坐吧。”陈院长关好门，指着一张满是尘土的凳子说，自己则挨着门口坐下。 “这是哪里？”韩镇疑惑道。 “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陈院长说道，“不过，我们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什么意思？”韩镇的身体紧张起来。 “集团的人很快就会来。”陈院长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韩镇，仿佛有着某种让人放心的特殊魔力。 “你先听一个故事，然后我们再聊。”陈院长没有给韩镇说话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二十年前，一个国内顶尖医学院的教授，他的太太得了大病，需要马上进行肾脏移植。这个全国最年轻的医学院教授因为不想利用自己的资源给太太开后门，于是安排太太住在另外一家医院治疗，并且排队等待****。 没想到，他这一等就是一年。其间，他通过工作途径了解到出现了几次合适的****，但都被别人通过关系挪用了。而自己可怜的妻子却不得不日复一日地排队等待，直到死神的来临。 其实，他只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就可以为妻子争取到合适的肾脏，但他却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的妻子绝望地等待了一年还没有办法得到器官移植的机会，那么自己平日里进行的那些移植手术究竟是在给谁服务？他们真的是公平得来的重生的机会么？ 有了这种想法，年轻的教授便再也不能说服自己继续自己的职业了。第一次，他对自己热爱的事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时候，他的太太已经病入膏肓，再不做器官移植，就会永远离开他了。就在他陷入内心的矛盾中无法自拔之时，一个陌生人找到了他，向他提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 陌生人所在的集团专门从事器官移植服务。 年轻的教授知道这是违法的行为，但陷入精神危机的他在得到陌生人关于移植器官来源绝对合法的保证后，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不久之后，他和太太还有自己的女儿从人们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他成了集团器官移植的首席医学专家，无数有钱人在他的手里圆满地获得了新生，而他也逐渐接受了自己所从事的新的工作。 二十年中，他的太太更换了三次肾脏、一次肝脏，可以说，集团给了他和妻子共同生活的二十年，所以，他再也兴不起离开集团的念头，直到去年。 由于生意越做越大，集团的人体器官渐渐供不应求起来。三年前，新的集团老板为了扩大业务，在原本通过正常途径获取器官的基础上，开始了所谓的器官采购计划。 这个计划的实质，就是将街头流浪的精神病人、无家可归者等作为器官来源，通过绑架、诱骗等方法摘取人体器官，再把受害者永久清除。 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罪恶早已蔓延到全球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战乱、饥饿肆虐的地区，更是成了集团肆意妄为的乐园。 作为集团的高层之一，曾经年轻有为的教授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他和妻子商议后决定将集团的罪恶昭告天下。 说到这里，陈院长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镇。而韩镇早已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苦苦寻找的犯罪集团的神秘医生刘星就是眼前这个略显苍老的陈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