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讲义气的钢圈
“小子，算你狠，别落在我手里！”坦克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带人离开。 “一楼花园里有个人，处理干净。”韩镇冷冰冰道，他不想变成杀人成性的怪物，干脆放坦克离开。 坦克身躯一震，孔三儿是他过命的交情，没想到今天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他心里把韩镇全家诅咒了个遍，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钢圈站在一旁皱着眉，她并不看好韩镇，一个人本事再大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更何况韩镇的表现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强悍的不像话，一会儿又弱的跟个孩子似的。太奇怪了。 韩镇转身，看着钢圈。 钢圈年纪并不太大，看外表也就30出头，但多年的社会历练，让这个本有些姿色的女人看起来却十分彪悍，更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她看了看身后一个个浑身挂彩的兄弟，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远远传来警笛的声音，钢圈带着韩镇在巷子里和警察捉起了迷藏。她们专挑非洲人住的房子穿，许多黑人看见钢圈都露出暧昧的笑，有些人甚至做出一些下流、猥琐的动作。 钢圈对此视而不见，带着韩镇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绕得他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才在一个窝棚前停下来。钢圈让手下人各自回去，然后钻进低矮的窝棚。 韩镇跟着进去，又在不见天日的棚子里穿梭许久，眼前豁然一亮，竟到了一个大院子中间。这儿的房子很奇特，一共有三层楼高，围成一个大圆圈，每个房屋都住着人，而且女人居多。每家门口都晾晒着各种女人的内衣和艳丽的短裙，像是到了联合国一样。 一进院子，楼上的女人们纷纷冲着钢圈叫嚷，基本上都是起哄钢圈带回来了小鲜rou。钢圈也不计较，脸上浮现出爽朗的笑。这倒是让韩镇颇有些意外。 钢圈带韩镇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沙发电器一应俱全，布置得很是雅致。 “坐。”钢圈重重地倒在沙发上，点上支烟，递了一根给韩镇。韩镇没抽过烟，但他现在身体状态不对，想看看对吸烟有何反应。学着他人的样子吸了一口，只觉一股气体顺着气管滑进胸腔，明显感到肺部被烟气占领，然后缓缓消失。他感觉好些，起码能感受到身体内部的变化，于是接着吸了下去。 “你是那个韩镇吧。”钢圈开门见山。 韩镇有些意外，没想到钢圈认识自己。 “没啥大惊小怪，满世界都是你的照片和信息。差佬们找你找得可紧。”钢圈眯着眼，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我告诉你皮带的姘头怎么找，帮你们见个面。白天欠你的一笔勾销。” 韩镇点点头。 “你这小子很怪。皮带这种人也被你杀了。”钢圈自顾自地摇摇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肯定走不掉了。如果你想走，我帮你安排。” 韩镇摇摇头：“我不是坏人，也没杀错人。不需要。” “哈！小子，你可真逗！”钢圈呛了口烟，笑得前仰后合，“这么说，你还是冤枉的了？你想洗刷冤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钢圈仿佛遇见了千年难逢的好笑的事儿，笑岔了气，好久才缓过来，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假哭。她站起身，走到床边，用手指着外面一大院子房屋：“这里住了300多只鸡，就是政府说的失足妇女。里面的冤屈何止300多件？” 钢圈转身看向韩镇，眼睛闪闪发亮：“你知道他们怎么洗刷冤屈？”说着，她扯下外衣，露出里面紧绷的黑色背心，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但让韩镇吃惊的是，钢圈遍布手臂和肩膀的伤疤。那些伤疤，比韩镇身上的加起来都多，这要遭受多少折磨才能变成这样呢？ 韩镇不觉响起自己曾经在学校被欺负的经历，他的心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小子，冤屈就是命，洗刷不了的。”钢圈语气里充满沧桑，“这道理连坦克都懂，该认怂时且认怂。这样才能活下去。” 两人陷入深深的沉默，都低着头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韩镇抬起头：“我想试试。” “好！”钢圈用力掐灭烟，“我给你个机会。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到个安全的地方，警察找不到，你可以放心住。我还告诉你怎么去找皮带的姘头，给你们搭线。至于我，一会儿就跑路。这会儿差佬们应该以及在外面不远兜圈子呢。不出半天就能找过来。我一走，就没人知道你去哪儿，我等你事情了了再回来。” “谢了。”韩镇点点头，钢圈这个回馈可谓惊喜，一下子解决了韩镇的后顾之忧。这几天，他一直躲在没人住的一栋破房子里，吃东西也全靠晚上出去偷。这简直让从小读书的他羞愧欲死。所以，他很感激钢圈。 钢圈摆摆手：“应该的，你今天帮我们的足够这些了。我跟你说说关于皮带的事儿吧。” 韩镇静静地听着，总算了解一个之前自己想象不到的另一种现实。整个江南市按行政区划分为九个区和四个县，地下势力基本被三家瓜分，这三家被称为“江南三王”，一个叫王侃，家族主要掌控着采砂生意，连带着各种品类批发市场的经营管理，无论财力和人力都是首屈一指，当之无愧地老大。另一个叫汪海，主要涉足娱乐业，什么KTV、桑拿洗浴，凡是江南市的娱乐场所基本都是他说了算。钢圈和坦克嘴里的海哥就是他。第三个叫贼王，这是外号，本名没人知道，他垄断了全市的军火、毒品，可谓是拳头最硬的一方，但因为从事的买卖见不得光，所以反而最是低调，外人基本一无所知。这三家里，贼王对皮带非常看重，双方经常合作，各取所需。而皮带也确实能力出众，从来不出差错，这让贼王很是信任，清除异己之类的事情都是交给皮带处理。 皮带这个人没什么嗜好，可算是标准的杀手，生活几乎没有破绽可寻。只是他有个相好的，叫艾玛。这个女人恰好在海哥手下做事，专门负责调教新招来的姑娘，跟钢圈很熟。艾玛长得并不出众，也不年轻，在这个吃青春饭的行业里没有优势，所以早早转行，干起了培训，没想到成绩不俗，凭借着能说会道的一张嘴，说服不少姑娘心甘情愿入行，还让她们死心塌地地干一行爱一行，努力钻研业务吸引客人。可以说，她属于那种了解女人的行家，靠打感情牌拉拢了一支队伍。所以，海哥对她十分看重，几乎有求必应。 皮带和艾玛早年认识，那会儿艾玛还是个生意冷清的街头女，皮带光顾过几次，两人就保持了下来，后来艾玛收手不干了，但对皮带例外。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结交在微末”吧。反正两个人不时来往，有些事情别人找不到皮带，还要求艾玛出面。 “现在，你明白了？艾玛不是一般人，你去找她，等于暴露自己。没活路的。”钢圈在烟雾中道，不知为什么，她竟不希望韩镇再遇到危险。 “我要弄清一件事，皮带欠我的。”韩镇生硬回答。 “真******，费老娘口舌。”钢圈骂了一声，“我去安排，你别乱走。等我一会儿。”转身出了屋子。 韩镇心里有些暖意，除了奶奶，这世界上还没人对他好过。钢圈是第一个。 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前，就听见楼道外有女人聊天。 “你说说，如果坦克的人把咱们接管了，咱还干得下去不？”一个尖嗓子说道。 “废话，不累死你也得病死。坦克那帮人你还不知道，只会欺负人，可能为咱着想？圈姐这么好的老大，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还带我们去体检，生病了、不舒服了还能歇着，遇着变态还为我们出头，这种好事儿比在公司干白领还得意。”另一个立马反驳。 “可是，我听说，今天圈姐带出去的人全给坦克砍伤了，有些还会残疾呢。圈姐肯定顶不住了。”尖嗓子担心道。 “唉，我也听说了，妈的，好人咋都这么苦命呢！”另一个叹道，“不过我咋还听说，坦克认栽了，说是有个外人把坦克给挑了。不知道真假。” “还真是，刚才圈姐不是带着个小伙子进屋了么。你们说，会不会……啊？” “哈，我看可以有！” 韩镇站了站，又走回沙发前坐下，他可不想这时候再出去冒头。